上古的軍氣神通,需要兵家三重才能涉及,而這次敵方擺出的秘術,卻隻需要一根圖騰柱配合,一個還未突破的兵家武者就可以施展,顯然簡化了無數倍。
雖然威力也削弱了不少,但勝在廉價與簡單。
光是從此一項,就可以看出白家這等門閥的底蘊,委實不可小觑。
“鳴金收兵!”
再看了幾眼城頭之後,段玉下命。
大軍緩緩而退,有雲中衛壓着陣腳,盡然有序。
“哼……什麽武成軍,也不過如此麽!”
城頭,白關望着這一幕,嘴角不由現出一絲笑意。
……
夜晚,軍寨周圍設立了堅固的木栅欄,還有高高的箭塔,督兵巡視各營帳。
“大哥……之前爲何不讓我龍蛇營沖一次?”
段玉與秦飛魚漫步巡營,秦飛魚就忍不住說道。
縱然舒巢城内有一千多守軍,還有一個懂得戰争秘術的白關,但隻要他帶着龍蛇營沖一波,還是很有希望破城。
“你覺得白家秘術如何?”
段玉笑了笑,問着另外一個問題。
“不過略微刺激士氣、血氣的秘法……提升幅度也不是很大……”秦飛魚對此雖然重視,但心底還是不以爲意。
“饒是如此,若我方精銳沖陣,必有折損,這又何必呢?”
段玉搖搖頭,一些核心計劃,他隻跟心腹提過:“不如拿這舒巢之城實驗一二我方的攻城器械!”
“大哥還是想打芝城?”秦飛魚一陣沉默,問道。
“這個自然!”
段玉直接承認:“争霸天下,一步都退不得!”
這說得也是曲胥現在的境況,雖然看起來所向披靡,但打下的城池都難以久守,最多掠奪些金銀人口回去,又豈是段玉所願?
“現在楚國内亂,正是開拓的好時機,關鍵就在于立足之地!若是拿下芝城,則南句州就淪落小半,剩下的也難以抵抗了……”
到了那個地步,段玉甚至準備将整個曲胥都搬遷過來,将芝城作爲自己的主邑!
區區一個曲胥,怎麽比得上這個萬戶大城,還有周圍的膏腴之地呢?
并且,這其中也有吳越方面的考慮。
雖然自己是吳越封君,但做下這等事,必然受到吳越王忌憚。
而蒲州情形與南句州相似,雖然半數掌握在各封君之手,但後方同樣有吳越王派來的官員與大将。
若自己勢大難制,與吳越的關系就實在不好說了。
因此想要成龍,必須西敵楚國,東拒吳越!
這也是無可奈何,真正良好的起家之地早就被占據,這是人家祖輩積累,自己白手起家,隻能退而求其次。
“飛魚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完成大哥霸業!”秦飛魚有些激動,又有些迷惘,大聲說着。
“此次一發動,若不能打下芝城,就一步慢,步步慢,而縱然打下了,也要面對楚國的瘋狂反撲,還有吳越的抵制……真是步步艱難啊!”
段玉一振長袖,又笑道:“罷了!先看看我準備的攻城器械再說!”
營地内某處。
征召來的木工正在加緊趕制,一輛輛攻城車,投石車被制造出來。
所謂的攻城車,車頂有防備箭矢與落石的厚棚,其下有輪,中間懸挂着一根削尖的大木樁,尖端還用金屬加固,用法則是冒着箭矢推到城下,像撞鍾一般撞擊城門。
而投石車則是利用杠杠等力量,抛射數十斤的石塊砸牆。
對于厚厚的土坯牆而言,的确有點效果,但并不是太佳。
畢竟吳越是蠻國,工匠并非很興盛,而縱然慶國中,一發能抛射百斤數百斤巨石的投石機也十分罕見。
不過段玉對重量沒有苛求,幾十斤,十幾斤都認了,這才能勉強造出來。
想要達到曆史上‘回回炮’的水準,縱然殺了那些蹩腳工匠也辦不到。
“攻城車,雲梯還可……但這投石機?”
秦飛魚撇撇嘴:“恐怕難以對城牆造成什麽損傷……”
段玉卻詭秘一笑:“這卻未必,要看投的是什麽彈了……”
“莫非不是石彈,而是……”秦飛魚目光一凝,他對五毒精兵頗有了解,臉色一白。
“那是最後殺手锏,此時不宜抛出,未來還有大戰要用呢!”段玉搖搖頭,掀開一處帳篷,揭曉了謎底:“便是它們了!”
帳篷之内,一片銀光灼灼,耀人眼球。
“這是……銀彈!?”秦飛魚仔細望過去,就見幾十顆圓坨坨、胖滾滾的銀球堆在地上,表面還有大量篆文,不由慢慢張大嘴巴。
“不錯,就是銀彈!”
段玉苦笑一聲:“雖然隻是表面鍍了一層銀,但還是得多虧之前搜刮來的白銀,才能成功制成!”
他修爲已經到了遊神禦氣境界,道印四轉,正是攻銀之匠!
而這些銀彈,則是他結合道門秘傳符箭之法,配合煉器經驗,還有研制火藥時的靈光一閃,制成的攻城利器!
這個世界規則不同,火藥爆破之力不盡如人意,但科技不夠道法來湊,自己以四轉篆刻師之力,耗費大量白銀,制作的銀彈,卻有不錯的爆炸殺傷效果。
銀彈内部并非實心,而是裝了大量硝磺木炭等引火之物,密封加固,外圍鍍銀,篆刻道紋。
道術雖然受到鐵血煞氣的壓制,但自己的篆刻師功法天生就有抗性。
到了攻銀之将層次,更是可以在萬軍之中使用。
即使威力有着削弱,但段玉要的隻是引子與催化的效果,明日就拿舒巢城測試一二。
不過此法雖好,卻真的是拿白花花的銀子砸人,耗費頗大。
并且,也令段玉有種頗爲微妙的不協調感,想到了異世的‘銀彈戰術’。
雖然名稱一樣,但内裏卻是迥異了。
一念至此,不由神色怪異,嘴角抽動。
……
第二日,舒巢城頭。
“又來了!”
舒啓強打精神,望着敵軍方陣上前。
這一次,武成軍卻沒有着急圍攻,而是推着數架攻城車,投石車緩緩靠近。
“要苦戰了麽?”
白關瞳孔一凝,旋即又自我安慰:“我已經加固城防,并且設立了秘術之源在此,縱然有十倍之敵來犯,也必能堅守!”
嘣砰!
就在這時,敵人的投石機發出怒吼。
第一輪是試射,用的是普通石彈,數十斤石頭砸在土牆上,留下一個凹陷,旋即無奈地滑落下去。
“校正!再射!”
第二輪,第三輪同樣是石彈,已經調好了角度,轟轟地砸在城牆上。
轟隆!轟隆!
雖然震天作響,但白關暗中松了口氣。
他曾經北上,見識過慶國的投石機,每一次都是起碼五十斤以上巨石,甚至還有過百斤的,那才真是毀天滅地。
與之相比,這吳越人搞出來的,就隻是小場面了。
但下一刻,真正的考驗才來臨。
“上銀彈!”
段玉下令,數個巨大的銀彈就被裝到投石機上。
在陽光之下,白銀的光芒更加璀璨。
“那是何物?”
城頭,白關、舒啓望着這一幕,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近些的曲易封君,則是望着碩大的銀彈流口水,幾乎以爲曲胥君瘋了。
他敢拿自己祭祀的祖先作證,那一定是銀子!
曲胥君這個瘋子,居然拿銀彈砸人!!!
這是何等奢侈,何等敗家啊!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或許都要上去抱着曲胥君的大腿,求他用銀彈去砸自家的封地!
“發!”
嘣!嘣!嘣!
拿着小旗的監督士卒一聲令下,投石機再次發出怒吼。
數道銀光宛若流星,重重砸在城牆位置,旋即……轟隆!轟隆!!!
劇烈的爆炸生成,氣浪翻滾。
整個城池都似乎跳了一跳,白關直接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響,似有銅鑼齊鳴。
他整個人一時懵了,站起身來,才發現城牆上一片哀鴻遍野。
剛才那輪大爆炸,所帶來的不僅是氣浪還有劇烈的震動,更夾雜了大量碎鐵片、小石塊飛射。
以當時的動能,這些段玉特意埋下的小玩意殺傷力完全比得上強弓硬弩,猝不及防的守卒往往被射成篩子或者一堆爛肉,死得慘不忍睹。
“這……這是何等攻城秘法?爲何之前兵書上根本沒人提過?”
白關望了眼旁邊,見到舒巢封君比較倒黴,被一枚鐵片削中腦袋,已經倒在血泊中,不由掙紮着趴到城牆之上眺望。
隻見剛才被流星擊中的某處城牆,已經浮現出一個大坑,周圍裂痕條條。
而守卒盡皆倉惶無比,幾乎以爲受到了天譴!
咚咚!
急促的鼓點突然響起,卻是同樣被吓呆的武成軍卒,在督戰隊的催促下,發起了攻城。
“鬼神乎?”
朱鸢君的臉色難看到極點,身上灰塵撲撲,這是剛才被吓趴在地上沾惹的。
對于曲胥君,則是忌憚無比,這種掌握了鬼神之力的神器,居然被這個男子掌握在手?
未來浦西的天,似乎要變了?
他默默無言,甚至對督戰隊将自己的兵卒驅趕着沖陣,都無法反駁。
段玉凝視城牆,卻是默默評估着:“雖然對城牆破壞比石彈猶甚,但此物最佳用法,還是用來殺人,以及恐吓!”
“有此利器助陣,今日必克城!”秦飛魚立即說着。
“好,此物便命名爲銀甲神雷!”
段玉嘴角帶起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