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殺戮

“唉……”

山洞之外,段玉幽幽一歎。

“少主爲何歎息?”王越忠實地扮演着捧哏的角色,立即問着。

“我歎息有人爲何生路不走,非要走死路呢?”段玉慢慢說道,旋即就望見了飛馬而來的四騎,領頭者赫然是熊黑。

“熊黑……看來你終于走出臨雲港了?”段玉笑了笑。

“正是……特來送段東主上路!”熊黑神情複雜,但還是毫不猶豫地一揮手:“殺!”

駿馬如龍,四騎沖鋒,這四人竟然都是一等一的猛士,又有駿馬借力,舉刀豎斬,每一刀都有宗師之力。

可惜,熊黑隻道聽途說過一些消息,知道段玉身邊的秦姓青年是個高手,曾經擊敗三位宗師,但卻根本不知道段玉的恐怖。

實際上,靠着這猛士、駿馬……縱然宗師時秦飛魚在此,他們縱然不敵,至不濟能夠逃掉。

但此時卻無異于自取死路了。

這導緻此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大悲劇。

段玉身體一折,跳到一株大樹之上,蓦然出手。

噗!

一道青色的光芒,從他手中飛射,一閃即逝。

與此同時,一名黑衣騎士就從馬上墜下,捂着自己的喉嚨。

在那要害之處,赫然插着一柄青銅飛刀,刀柄上還有幾個奇異的篆刻花紋。

以段玉人仙之體的武力,飛刀本就是一絕,而再加上刀柄銘刻的符文,就可實現一些控制,比如突然的加速,乃至轉向。

武林高手之間比鬥,武功略微高出一線,差距便不可以道理計,更何況此種飛刀神技呢?

因此,縱然這幾個人殺性極狠、武功極強,在防不勝防的飛刀之下,照樣要中招飲恨。

“好一手飛刀!”

黑熊剛剛說了一句,又聽得兩道破空之聲再起。

他旁邊的兩個騎士,一個額頭中刀,一個勉強拔刀護住要害,但飛刀半空碎裂,化爲無數鐵片,刺入他的臉龐,死得更加凄慘。

黑熊一下僵住,說不出話來。

無論如何,他也想象不到,記憶中那個平易和善的段東主,竟然如此生猛。

這一手飛刀神技,隻怕宗師也抵擋不了吧?

“如果你想策馬逃走的話,可以試一試!”

段玉靜靜望着下方的熊黑,沉聲說着。

“大人說笑了,咱怎麽敢?”

熊黑苦笑一聲,乖乖下了馬,凝望着樹杈上的段玉,心裏低語:“頭領,你這次真的是栽了……”

“讓我想一想……你們一個個都是精銳,又快馬前行,應該是要去辦一件大事,可對?而路上,碰到了一個熟人,出于保密的緣故,就要直接幹掉?”

段玉冷笑。

那個黑衣人頭領,或許是在聽到熊黑驚疑那一聲之時,就起了殺心,但居然忍耐得住,讓衆人休息避雨,出去之後再殺個回馬槍,這心思也真是陰狠到了極點。

“段東主高明……”

熊黑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他想不到,這個段東主竟然如此敏銳,直接猜測出了真相。

“我此時,隻有一個疑問。”

段玉好奇地問着:“爲何你從臨雲港離開,還來到了吳越,甚至成爲了一個……殺手?!”

這點,的确是他心底疑惑所在。

“段東主……你忘了我的姓氏麽?”熊黑沉默了片刻,終于說着。

“楚國王姓?”

段玉一怔,暗暗思忖自己難道如此運氣,不僅碰到一個高岡,還有一個熊黑?

隻是這後者的面相氣運,實在相當一般的啊,除了有些天賦異禀之外。

“若我是王族公子,又豈會成爲這個?”熊黑感受到一股力量,令他不自覺地說着真話:“咱祖上乃是楚王侍衛,一次刺客襲擊,以命護主,得賜熊姓,後來被編入密諜,便去了東陳……直到數年前被重新啓用。”

這些秘密,有的還是他成年之後,家人才告訴他的,實在不得不令人感慨。

“原來如此!”

段玉颌首:“最後一個要求,帶我去找你們首領!”

原本,不論這些人準備做什麽私活髒活,隻要不牽扯到他,段玉也懶得插手。

但既然對方将他牽扯進來,那卻不能不報了。

“我家世代爲楚王秘衛,豈能……”熊黑臉上浮現出掙紮之色。

旋即,他看到段玉一揮手,一柄青色飛刀浮現,瞳孔立即一縮:“且慢!!”

……

路邊。

“不對勁,十三他們怎麽去了那麽久?”

黑衣人統領驚疑一聲,心裏十分不對。

“有馬蹄聲,是我們的馬,怎麽隻有三騎?”

一名黑衣人伏地聽了聽,忽然面色大變:“不好……快……”

咻!

話音未落,一箭飛射而來,筆直穿過他的脖頸。

“敵襲!”

這幫人不愧精銳,臨危不亂,遇到敵人箭襲,有的轉瞬藏于馬腹,有的三人結陣,有的直接地堂幾滾,仿佛一隻大老鼠,鑽進路邊的亂石之中。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段玉!

轟!

一柄青銅飛刀穿雲破空,瞬息而至,命中駿馬,化爲一團火焰。

在此種無差别攻擊之下,任憑騎手藏得再好,也隻能慘叫着與愛馬共赴黃泉。

與此同時,數柄飛刀瞬息而至,有的半空中一個靈巧的轉折,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掠過猝不及防的黑衣人咽喉。

有的仿佛擁有靈性,直接施展開一套小巧綿軟的刀法,宛若一個用刀高手,殺入三人小陣之中,以無厚入有間,隻聽叮叮當當的聲音一陣聲響過後,三名軍中強者渾身血液飛濺,倒了下去。

畢竟飛刀可盡情攻擊,他們卻還有渾身要害要防守,縱然以傷換傷,也是大大劃不來。

但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隻是片刻間,一隊黑衣精銳就盡數斃命,隻剩下那個頭領。

他望着這幕,眼中盡是絕望。

旋即,這個頭領看到了緩緩過來的熊黑,面色一變:“十三,你背叛了王上?”

“真是好笑……爲了王上,我熊家從祖先開始,搭進去那麽多命,還不夠麽?”

熊黑的神色變了變,舉刀上前。

毫無疑問,段玉給他了一條活路,但必須繳納投名狀!那便是面前這人的首級!

“好膽子,不怕王上誅你九族麽?”

頭領宛若見到了最爲大逆不道之人,臉上都氣得充血。

要不怎麽說,叛徒比敵人更加可惡呢。

“嘿嘿……果然是自己當熟了狗,也不準别人不當狗麽?”

段玉冷笑一聲,負手而出。

“果然是你……閣下好手段,竟然将我屬下殺盡……”頭領慘然一笑:“但你做這事,必然遭我楚國追查,今生不死不休!”

“廢話真多,動手!”

段玉彈了彈指甲,熊黑無路可退,嚎叫着沖上。

那統領自腰間抽出一柄百煉軟鋼打造的軟劍,凝神應對,武功還要在熊黑之上。

但段玉冷哼一聲,他就頓時全身一震,一瞬間動彈不得。

抓着這個機會,熊黑刀光一閃,掠過這頭領的喉嚨,鮮血飛濺。

“主上,小人幸不辱命!”

旋即,熊黑立即向段玉跪下,行大禮。

“好……果然良禽擇木而栖,識時務者爲俊傑!”

段玉拍了拍手:“你投我,家裏可要安置?”

“我這一支,本來便是祖先庶出,否則也不至于被發配到東陳去……”熊黑苦笑了下:“自從棋子啓動之後,更是損失良多,也就剩下咱一根獨苗了。”

若非如此,縱然見識了段玉的恐怖,他也不會叛變得如此輕易。

雖然這人是一條毒蛇,但段玉還是想用着:“你們彙聚吳越,到底所圖何事?”

“這點,小人實在不知,不過頭領身上,肯定有着密信!”

熊黑在頭領身上摸索了下,掏出一個竹筒。

“等一等!”

王越見到這個竹筒,卻是一驚,讓熊黑退下,如獲至寶地上前,眼睛發亮:“啧啧……這是咱們蟲使的‘血筒’,你若敢冒然打開,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少主,這裏面或許有情報,但必也有一頭厲害毒物。”

“哦,你去整治了。”

論到玩弄毒蟲,卻是這王越的特長。

他望聞問切了一番之後,在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坑邊灑上雄黃,留了個缺口,将血筒放在缺口對準,慢慢用木枝挑着一塊死人肉,将筒口捅開。

咻!

刹那間,一道金光一閃,原來是一條金色小蛇,迅若閃電地将肉塊死死咬住,半點不松口。

熊黑見到這一幕,不由有些腦門冒汗。

若是他貿貿然地打開,恐怕一條小命早就交待了。

“等一等!”

王越盯着大坑,又等了片刻,就見得一群螞蟻一樣的東西從坑中爬出,遇到雄黃,畏縮不進,從缺口湧向竹筒入口。

這入口似乎帶着什麽詭異的能量,螞蟻一觸即死,慢慢地堆砌了一層。

直到一刻鍾之後,螞蟻終于不再死亡,而王越也松了口長氣,用另外一個竹筒将金蛇收了,伸手拿起血筒,取出一張信箋,遞給段玉:“少主請看……”

“交斧之月,暗鴉之日,墨邑外石頭山?”

信箋之上隻有寥寥幾行信息,沒頭沒尾。

而段玉算了算時間,大概這一行人就是要在指定時辰之前,趕到這個地方,不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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