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地,人迹未至之處,黑暗中加夾雜着幾點明光,映照出一個奇異璀璨的海底世界。
紅珊瑚、扇貝珍珠、海馬海參……各種珍奇之物層出不窮。
一隊七彩魚群忽然遊過,仿佛正在被什麽追趕。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好像一個人形水母,半透明,在海洋之底肆意馳騁。
段玉神魂遊走,撥動着海底的珍珠,大的拿不起來,最終選了顆稍微小些的,總算帶走,一股腦飛出海底,又遨遊九天之上,望着璀璨的星光,大呼痛快。
渡過風劫之後,元神夜遊終于不用那麽小心翼翼,随時都準備辟風咒了。
隻可惜此時的元神力氣尚小,隻能夕遊千裏而朝采花回。
意思就是隻能在晚上活動,純粹的力氣也頂多摘些花草。
饒是如此,一個渡過風劫的元神,也是龐大的生産力。
别的不說,南疆深山老林之中,什麽奇花異果不是任憑采摘?還有這深海之地,珍珠珊瑚,也是予求予取。
“隻可恨力氣不夠大……不過等渡過了真火之劫,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自從決意走上這條争霸之路後,段玉卻是又感覺回到了過去突飛猛進一般的修行狀态中,功法進度簡直一日千裏。
若是渡過真火之劫,從此元神小成,能日遊千裏,元神禦劍,也算邁入此世頂尖戰力層次了。
畢竟段玉的功法與衆不同,對龍氣、煞氣的抗性更強,元神小成便幾乎可以比拟遊神禦氣的大真人。
……
雲中元年,元月初二,雲中君巡島。
山林茂密,清泉潺潺。
段玉換了一身常服,畢竟冕服那是祭祀穿的衣服,傻子才平時穿。
他負手而走,身後跟着的則是秦飛魚、郭百忍、蕭靜風、葉知魚寥寥四人。
“這雲中島,雖林地不少,日後也得注意保護……畢竟草木所在,水土乃聚!”
雖然隻有五人,但每一個都是非凡之士,這次段玉連天野拳兵衛都沒有帶來,就是要暗中交待發展大計。
看到郭百忍點頭記住之後,又望向秦飛魚:“一衛之兵,先定爲一百,優先有家有業者,若是那些農奴肯從軍,立即提拔全家爲平民,賞賜土地。”
段玉到現在還是不信任那些海賊。
不過,比起那一百海賊衆,剩下的千餘農奴卻有家室在此,算是有着人質,段玉也不會冒然将人往外推。
比如那個九鬼清兵衛,就是特意提拔起來,對外招降納叛的标杆。
之前檢地,爵位先不忙着發,倒是平民眼中隻有小利,不得不賞,一人五畝,這下熟田中就有六七百畝賞賜出去,幸好有羅定那個冤大頭頂着,段玉毫不心疼。
剩下這些,剛好可用來賞賜農奴募兵。
當然,這也是權宜之計。
段玉内心想的,還是大規模移民之後,再招募良家子爲兵。
此時目光一轉,看到蕭靜風神色怔怔,不由笑問:“靜風,何事出神?”
“主君恕罪!”
蕭靜風原本有些呆滞的神色立即一變,行禮謝罪:“想到一些修行上的事情,是以出神!”
他的确是因爲修煉之事而煩惱,一切自然源自段玉昨日的封官了。
本世界中,官職氣運與普通道種幾乎可稱水火不容,原本蕭靜風以爲擔着那法曹主掾之職,肯定要影響進度,誰知昨夜修煉,卻是一切如常,不由詫異。
‘這或許是官氣不足之故……畢竟主君才有一村,其氣不過九品,任命的主曹隻有小吏級别,我卻修煉到了無漏道體,正如一碗之水,無法覆一屋之火般……但,我昨夜爲何還感覺修煉更加順暢了那麽一絲?幾處功法運轉更加圓潤了?難道……’
蕭靜風正是将段玉之前表現出的奇異,比如絲毫不受官職影響,修煉神速,與自己聯系起來,在疑神疑鬼。
這時看到段玉似笑非笑的目光,卻是心裏一空,仿佛被看透了。
殊不知段玉早與郭百忍通過氣,已經可以肯定,經過自己體制,還有道印轉了一手的氣運,并不妨礙煉氣士修行,甚至還有些助力。
‘如此一來,招募天下煉氣士,也是十分可行的政策,道門英才,大部分都要入我甕中了……’
段玉心裏有些振奮,也沒有再管蕭靜風,看向郭百忍:“一百士卒的皮甲、武具,都要齊備了!”
“這個自然,我們這次雖然損了三艘海船,但其餘物資也足夠島上之人用三年了……隻是若要大規模招募流民,恐怕就隻夠一年……”
郭百忍面露難色:“此島地理十分優越,主公何不憑此重啓貿易?”
“這是以後的事,我今日便要帶你們看看本島真正的财源!”
段玉笑了笑,帶着四人跋山涉水,來到一處溪流源頭。
這還是他元神夜遊後,終于找到的。
“你們看……”
他指了指溪流之中,一點點沉澱的金色。
“這莫非是……”
葉知魚直接跳入水中,抓起一把沙子,當沙石漏盡之後,赫然有着點點金色。
“金沙?這地下,莫非有着一條金脈?”
郭百忍張大了嘴巴:“難怪主君今日隻帶我們四人!一路深入至此!”
“哈哈……不錯!”段玉大笑:“這金脈十分富足,一年開出數萬兩黃金,絲毫不成問題!”
這金礦前世他隕落之前,聽聞已經開采出二十萬兩黃金,那就是起碼二百萬兩白銀!
而一年數萬兩黃金,就是數十萬兩白銀,足夠支持遷移流民,還有開墾全島的巨大花費了。
“此乃本島絕密,你們萬不可洩漏給他人……秦飛魚,等到士卒成軍之後,就以建營練兵爲名,将附近盡數圈起來,有擅入者殺無赦!”
此世精兵特長不同,各種古怪的練兵之法都有,在山中練兵也沒有什麽。
“請主君放心!”
秦飛魚臉色漲紅:“這是本島命脈,我一定将其看好!”
“善!我們回去!”
段玉點點頭,轉身而走。
蕭靜風等人連忙跟上,心裏卻是在盤算不已。
原本段玉要分封他們,就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隻是後來又說要實封,是以暫且放緩。
但要将一島開墾出來,何其難也!
雖然出雲國陷入戰亂,産生了大量流民,但開墾可不是光有人便行的。
更不用說,在他們産生效益之前,一切負擔都得幕府支撐。
按照曆史上幾次開墾經驗而言,要想徹底化一地百萬畝爲沃土,起碼得三代人的功夫,也就是一甲子,六十年時間。
唯一能加快速度的,就是拼命砸錢氪金!
此時這條金脈的發現,頓時補上了最後一塊短闆。
縱然蕭靜風,心裏也不由震動不已:‘主君欲開墾,便有東海雲中島,主君欲遷移流民,便有出雲之亂,主君欲得金,如今就發現一條金脈!莫不是……天命所歸?’
這不能怪他疑神疑鬼,實在是段玉所作所爲,太過超出他的想象極限了。
“百忍,你覺得如何?”
行走在路上,段玉又問着。
“金銀不缺,桎梏此島發展的,唯有人與物資……幸主君得天佑,出雲正逢内亂,民不聊生,可大批移民!再至大陸購買糧草、耕牛,三年之内,必可讓此島大治!”
郭百忍拍着胸脯保證道。
“善,若此島三年大治,你可爲大夫!”
段玉笑眯眯地拍了拍郭百忍的肩膀,頓時令他心裏不争氣地一跳:‘大……大夫?’
郭百忍可是認真聽了段玉的士大夫卿分封制,明白大夫所轄,至少一鄉,可稱鄉主啊!
縱然郭家祖産最盛之時再翻倍,也未必有這些吧?
更何況,還可以世襲不替,甚至集行政、司法、經濟、兵權于一身!換句話說,隻要完成了義務,縱然在封地内爲所欲爲,弄到天怒人怨,理論上也沒人可以奈何得了他。
這一刻,哪怕修煉爲山九仞訣,心思不動如山的郭百忍,也是不由狠狠動心了。
此時,郭百忍更想将這島治理好,因爲這也是在爲他自己做事,不由積極性更高,飛快開動腦筋:“但……海運太過兇險,比如上次遇到風暴,九死一生……”
“這個不然……”
段玉很不以爲然:“隻要能識星相、洋流、季風,再配以武士法士護衛,當可令天塹變通途!”
“主君,臣有一言!”
蕭靜風此時也不出神了,開口道:“縱然東陳的海貿世家,其中經驗最豐富者,也不敢說能望盡天象,最多十中七八。而即使每艘船都配備武士法士,若遇到那妖鲲,也是無可奈何。”
說白了,在此的都是非凡者,讓他們去怼海賊、怼普通妖獸,都是絲毫不懼,但如果遇到了大妖怪,那還是有些頭皮發麻的。
這也是制約東海開發的要素之一。
“妖鲲啊……此獸最應解決!”
段玉摸了摸刀鞘,眼睛略微一眯。
畢竟要從出雲國運送流民,所經大部分都是此妖領地,雖然不一定能碰上,但船隊遮天蔽日,人員血氣充沛的話,就好比送貨上門的香餌,此獸很可能會被引動,到時候一死死一船隊,金山銀海也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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