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望去,仿佛可見一頭惡鬼猙獰伸爪,搖動七星!
噗噗!
十幾個道人口吐鮮血,倒了下去,滿臉不可置信之色:“如此大兇之物……怎麽會落到他手上?”
他們感應得很清楚,雖然段玉找到了陣法破綻,但也是以力破巧,硬生生斬斷了他們的法力聯系。
“靜玄師弟?”
就在此時,有人又發現了不對勁。
靜玄呆呆怔怔,忽然間一道血痕從額頭浮現,筆直落下,均勻地将身體分爲了兩片。
鮮血飛濺,内髒狂湧。
諸多道人一滞,旋即紛紛怒喝:“賊子!我跟你拼了!”
噗!
回答他們的,是段玉的刀鋒。
有着前世記憶,哪個是忠臣,哪個是叛徒,段玉一清二楚,當即刀刀劈出,将仇人頭顱砍下。
“割不盡的仇人頭,當真痛快!”
七星聚元陣被破,這些道人都被法力反噬,此時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段玉殺之如殺一雞。
于靜白萎頓在地,望着這一幕,原本心喪欲死,看到段玉居然向正中幾人走去,不由目眦欲裂:“你要做什麽?”
“段銀章,隻要你放過我師父,一切好說!”
靜風靜虛也是大急。
“誰說我要殺人了,我隻是要救人而已!”
段玉一邊說,一邊破入核心,一腳踹在丹誠道人身上,将這個前世師父踢飛出去,也不知道摔斷了幾根肋骨。
元神出竅的高手,對肉身十分看重,并且有着一種玄妙的感應。
此時肉身受傷,立即就又有一道流光折返。
‘成了!’
見到這一幕的段玉大喜,眼角看到一道元神已經歸位,赫然是丹朱道人,立即上前,鬼切一斬。
“賊子!”
丹朱道人面紅若血,卻因爲元神剛剛歸竅,還未能徹底恢複行動,隻能勉強擡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出。
雖然以元神對敵更占便宜,但他可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的,如何敢讓元神暴露在外?
“給我……破!”
段玉獰笑一聲,鬼切豎斬。
與此同時,體内二轉石印轉動,數個法術瞬發而出,刹那間便突破金光。
嗡!
刀刃轟鳴,兇惡的刀氣直接沖入丹朱體内,令他龐大的法力都來不及調動。
噗!血水飛濺!一個頭顱飛起!
可憐這個道人剛剛逃回來,便做了刀下之鬼!
在這刹那,丹誠道人肉身張開眼睛,就看見天地間仿佛多了一輪白色的太陽!
“你……”丹誠道人起身拔劍,望着段玉,忽然吐出一口鮮血:“你是奸細?”
“……”
段玉無語,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雖然他這麽做是爲了救人,可之前所作所爲,根本就是沖入白毫山陣營,大砍大殺,不被當成魔頭叛徒才是見鬼!
“師父!”
靜風靜虛、以及一些弟子彙聚在丹誠道人身邊,大有要斬妖除魔的架勢。
‘這樣也好……作爲敵人,我才有藉口殺那些白毫山高層,至于名聲會如何,有什麽幹系?大不了一戰之後就南逃!’段玉手持鬼切妖刀,心裏冷笑。
‘當然,此時的當務之急,還是将這群貨色帶回去……要不我先逃跑,讓他們一路追殺我?’
“慢!”
大戰一觸即發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忽然開口。
“掌教?”丹誠道人持劍守護在白毫山主身前,面露疑惑之色:“剛才的浩然之氣爆發,到底出了何事?”
他看得出來,此時的掌教真人簡直是五勞七傷,幾乎奄奄一息,目中精光渙散,這是元神被重創的征兆!
這很正常!
畢竟是近距離承受那等浩然之氣的沖擊,沒有如丹旬那般魂飛魄散,就足見天罡地煞之氣淬煉元神的頑強了。
“八賢王叛國,上元師叔已遭不測……”
白毫山主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若不是他們一心對付師叔,無暇顧及我,恐怕老道這條元神也要交待在那裏了……隻是事不宜遲,我們速走!”
“但他……”
靜風指着段玉。
“你是神捕司的段銀章,竟然隻誅殺了丹朱一系的人?”白毫山主望了望周圍,了解情況後頗爲詫異:“你如何知道丹朱叛道之事?”
他也是先看到丹朱的異常反應,再聯系後來之事,又有上元天師提點,才勉強想通。
但怎麽也預料不到營地裏這位神秘的段銀章,竟然直接下辣手将隐患都去除了。
“叛……丹朱叛道?”
丹誠與靜風一幹道人目瞪口呆。
“機緣巧合,識破北燕陰謀……”
段玉聳了聳肩膀,看來是打不起來了:“山主可還能行走?”
他也看得出來,此時的白毫山主,連個普通人都不如,可以說若是自己心懷不軌,大概就可以一人滅了這幫白毫山精英。
“尚可……”
白毫山主苦笑一聲,望向旁邊的丹誠道人:“師弟,這次就要靠你了,不能讓我白毫山精英盡喪在草原……”
“我……”丹誠道人略一遲疑,目露堅定之色:“掌教放心!”
忽然間,面色又是一僵。
“出了何事?”
“我……我肋骨斷了……”
……
延支山内,白毫山隊伍在密林中穿行。
至于那幾個烏延部向導,早在内亂的時候就趁機跑了。
就算他們不跑,段玉也不準備原路返回,那跟送菜沒有什麽兩樣。
得益于兩次浩然之氣清場,此時的密林之中薩滿巫師布置下的惡毒機關被破掉大半,趕路卻是并不麻煩。
段玉當仁不讓,做了開路先鋒。
因爲此時的白毫山,已經成了一群殘兵敗将,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他的責任,甚至還踢斷了丹誠道人的幾根肋骨……
畢竟當時情況緊急,很難掌握力道,更何況若不制造危局,丹誠元神也不一定回來。
是以,此時的丹誠道人與白毫山主丹心一樣,都被人扶着走。
好在他元神沒有什麽大礙,可以說是此時白毫山的第一戰力了。
“掌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路途當中,丹誠道人終于醒悟過來,向白毫山主問着。
“之前丹朱一走,我等殺至行人司營地,立即就遭到了大儒浩然之氣攻擊……那正陽道主,竟然将肉身藏在八賢王庇護之下,我等真是始料未及……”
白毫山主閉上雙眼:“上元師叔被圍攻隕落,有他牽制,那些人來不及顧我,師叔因此傳音入密,讓我立即突圍,還有最後一句遺言……”
“遺言?”
“丹朱已叛,留意夏龍!”白毫山主望了前面的段玉一眼,大聲将遺言說出:“段銀章聽了,可有何感想?”
“未曾有什麽感想,隻是十分詫異!”
段玉閉上眼睛:“書院一向以正統标榜,投靠八賢王還算勉強,但相助北燕,實在令人費解,而夏龍者何也?”
“這也正是老朽疑惑之處……”
白毫山主苦笑道。
殊不知此時的段玉,心中簡直是天翻地覆。
雖然此句沒頭沒尾,但他聯想到前世諸多情報,卻是忽然生出豁然開朗之感。
‘當年胡人南下,書院的态度實在暧昧,差點就當了帶路黨,現在回想,又不像被北燕收買的樣子……’
‘不說這些,光論當年北燕對慶國乃至北方諸國的滲透之深,簡直駭人聽聞,幾乎不可能……’
‘所以說,重重黑幕之下,還隐藏着一股勢力麽?而那股勢力,就是夏龍?’
白毫山主可能一時不解,或者想到了也難以置信,但段玉卻是親眼見到之前的大夏神祗的!
‘白毫山主想不到這方面,可能是因爲當年大夏龍庭一夜崩滅,所有修者都能感受到,但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之處!’
‘一個幅員遼闊,堪比數個慶國的大一統王朝,傳承多年,龍庭積蓄豐厚無比,縱然陽間朝廷隕落,也足以延續數千年,怎麽可能一夜滅亡?’
‘更何況……我親眼見過大夏殘存的神祗,從當日所做作爲來看,大有興複大夏的念頭!’
‘區區一個北燕,無法收買書院、正陽道、神宵門……但若是大夏呢?’
書院素尊正統,縱然此時的慶國,也隻是當年大夏的一部分。
而十大道脈,隻要是曆史稍微悠久一些的,哪個未曾跟當年的大夏打過交道?
段玉駭然發現,如果将幕後黑手定爲大夏複興勢力的話,那很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比如此時諸國中龐大的潛藏組織與勢力,北燕布置不出,但如果是大夏的遺留,卻完全可以說得通。
‘如果真是如此,大夏爲何要讓草原胡人南下?難道便是爲了兵荒馬亂,好起義出兵麽?’
段玉一個激靈,識海中宛若有着一道閃電劈過:‘還是爲了所謂的‘得國之正’?’
以對方的潛在勢力來看,全力發作,未嘗不可能在各國中政變上位,隻是如此一來,便是得國不正,很難騰出多少利益與位子鞏固統治,往往國壽不長。
隻有胡人南下,打破一切枷鎖,殺得地主富戶文人士大夫血流成河,騰出大量利益,才能令他們知道疼痛,呼喚‘明主’出現!
到時候,憑借着驅逐胡虜的大義,在各國廢墟上重新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帝國,才是真正‘得國之正莫過于此’,或可再開三五百年國運!
--上拉加載下一章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