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天子龍氣、浩然正氣、乃至鐵血軍氣、天罡地煞之氣,都能對其産生傷害。
當然,百人不到的隊伍,對元神的壓制便非常有限,此時的元神真人,絕對能将實力發揮出九成!
在剛才的攻擊中,對方還十分陰險地附身于一支普通狼牙箭上,從花四娘背後發起攻擊,一箭便取了此人性命!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在花四娘屍首之上,那狼牙箭一陣搖晃,竟然浮現出一道黑煙,裏面是一個迷離的身影。
這便是那道人的元神,顯然還未到能徹底顯化的遊神禦氣境界。
特别是此時,這一道黑煙中人影搖晃,竟然發出慘叫:“該死的……怎麽可能是一個七品官員?”
朝廷官員,自有朝廷龍氣庇護,抵抗一切非凡傷害。
而元神之力,便是最爲标準的非凡之力!
是以這元神殺了花四娘,立即就引來反噬!
而七品官位,已經是一縣縣令級别,在神捕司中能坐鎮一郡,自非同小可!此時被殺,立即就引起神道氣運反噬!
若這個元神修煉到遊神禦氣之境,經曆過地煞之氣的淬煉,或許還沒有什麽,但很可惜,遊神禦氣的修爲,縱然在十大道脈之中也是内門長老一級,這巫師還沒有達到。
因此,受些傷害是在所難免。
最最關鍵的是,此時還在戰場上啊!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難道許士龍會放過麽?
果然,下一刹那,一個獨臂的身影如神似魔,策馬沖出,在花四娘的屍體前一躍而下,五指并攏,上面鮮血淋漓,一拳砸在黑煙之上。
“軍道霸拳,殺!!!”
這人影果然是許士龍。
此人算計之精準,也是非同小可,先是故意隐瞞了身邊幾個銀章的身份,趁着這元神殺官受到反噬,産生的片刻遲疑之時,便悍然襲擊,一氣呵成。
特别是這一拳之中,不僅容納了他的武道氣血、兵家煞氣,還有身爲朝廷正五品金章的官職氣運,都是對元神大害之物!
段玉甚至懷疑,此人身上還有國君密旨,攜龍氣而擊!
轟隆!
虛空中仿佛炸起個響雷。
那道元神慘叫一聲,直接炸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愣着做什麽?跟我殺!”
許士龍仰天咆哮,重新上馬沖鋒,化爲一道黑影,突刺入敵陣。
在他身後,牛山木等刀客奮起餘勇,呼嘯着跟上。
……
一戰過後,流血漂橹。
營地中人人帶傷,馬屍人屍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也沒有人去收拾。
段玉等人下馬,忙着包紮傷口,調配物資。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他咬着一塊白煮的馬肉,也不管那粗糙的口感,而是望着牛山木。
許士龍不愧是兵家出身,将虛虛實實那一套玩到了極緻。
這看似憨貨的牛山木,才是他暗藏的殺手锏!
因爲此人赫然是一名神射手,不僅如此,還拿着一柄特制的神弓,名爲神風!
有着此弓相助,他的有效射程達到了喪心病狂的三百步!
百步穿楊就已經是神射手的級别了,此人能三百步射殺敵人,立即就占據了最大的戰略優勢。
他們這一支十幾人的騎兵小隊本來就各個勇武,幾乎都是宗師武力,殺穿敵人之後,立即拉遠射程,采取風筝戰術,立即就将那一支百人不到的精銳騎兵完虐到家。
當然,神射手雖然厲害,遇到元神禦劍的不講理存在也是沒轍。
因此,許士龍一開始拼着犧牲營地那麽多人,還拿花四娘當餌,釣出對方的元神真人,一擊滅殺,方才讓牛山木大展身手。
否則的話,你神射再厲害,人家千步之外,飛劍取你首級,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饒是如此,這一次血拼之後,神捕司精銳也是損失慘重。
事後檢查,幾乎是人人挂彩,花四娘、雲香香兩個銀章陣亡,牛山木手下的刀客死得隻剩兩三個。
特别是許士龍。
段玉冷眼旁觀,此人雖然神勇無匹,但畢竟不是爲将時的巅峰之身了。
從他斷了一臂來看,曾經肯定受過重傷,這才退居二線,此次強行滅殺一尊元神,事後又連番強戰,雖然看似天神下凡,神勇無匹,但實際上,以軍氣灌體的兵家一重而言,肯定到了極限。
此時連拿着湯碗的手都有些略微顫抖。
至于段玉自己?
那是肯定穩如老狗,看似刀刀拼命,實際上暗暗留了六七成的氣力。
此時一身血迹,全部都是别人的血染上去的。
不過有着陰神操控入微,他的演技絕對是實力派,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發揮至極限的武道宗師,還遇到過多次險境。
比他還凄慘的,就是旁邊的李老頭,身上幾處刀傷鮮血淋漓,肩膀上還中了一箭,哼哼唧唧地道:“這些騎兵當真精銳,險些拆了我這把老骨頭喽……”
“哼!”
正在喝湯的許士龍冷哼一聲:“草原上哪裏有這麽精銳的馬匪?此必是北燕的精騎!倒是那個元神真人,似乎是北原上的流浪巫師,不知怎麽被招攬了過去……總而言之,北燕此次狼子野心,并且朝廷中出了内鬼,我們這一路算是徹底暴露了。”
聽到這裏,在場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沒有關系,等到烏延部的勢力範圍,我就會發出信号,自然有着騎兵過來接應……”
許士龍安撫道。
這次慶國與烏延部有了共同的敵人,算是暫時的盟友,雖然之前他們因爲互相征戰而血流成河,但此時統統無視,這便是政治。
當然,不到真正的生死關頭,許士龍肯定也不願意呼叫烏延部的救援,這不是丢不丢臉面的問題,還有安全方面的考慮。
畢竟之前還是敵國,将生死安危,還有重寶都交托他人之手,不怕烏延部反悔?縱然他們的大汗沒有這個意思,但難保部落中的其它貴人不起什麽念頭啊。
“商隊沒了便沒了,我們收攏物資、馬匹,快馬加鞭,去延支山!”到了最後,許士龍做下決定。
就在此時,段玉面色一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嗯?”
許士龍一怔,旋即整個人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毛一樣,渾身汗毛倒豎:“湯裏有毒?”
“保護……大人!”
牛山木呼嘯一聲,連手裏的弓都拿捏不住,摔倒在地。
“不……不是我啊!”李老頭說着說着,聲音就變得囫囵不清,仿佛長了條大舌頭,也是一頭栽倒。
“究竟是誰?”
許士龍還能保持着勉強站立的姿态,望着四方。
“呵呵……不愧是在草原上殺人盈野的許大将軍……連這‘春風醉’都放不倒你!”
屍堆當中,一個‘屍體’忽然動了動,爬了出來,正是那個向導巴顔!
“你裝成死人,連呼吸心跳都若有若無,将我隐瞞過去……是正陽道秘傳的龜息蟄眠功吧?”
許士龍眼光銳利:“我隻是不明白,這毒你如何下的?”
“呵呵……”
巴顔上前兩步,絲毫不懼:“将軍雖然不是花四娘那個用毒行家,但也是精細之人,在下并未在湯裏面下毒,而是在馬糞上!”
草原上哪裏有木柴燒火?用的都是馬糞牛糞之類。
這樣的東西,燒起來味道濃重,能掩蓋其它氣味,若是花四娘還在,或許能有所察覺,但換成這些人,頂多仔細檢查湯水,對燃燒馬糞的煙霧卻是視若無睹了。
“原來如此,你是正陽道的探子!呵呵……想不到堂堂道門,連草原蠻子都收了!”許士龍嘲諷一笑。
“你們這些南人,侵占我們的草場,殺戮我們的子民,還鄙視我們這些長生天的寵兒……特别是你,許将軍,你爲将之時,幾次出兵草原,見人就殺,屠滅的小部落無數,今日有此報應,還有何話可說?”
巴顔上前一步,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小心殷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猙獰。
“我自然無話可說,但你想要的,無非是這個……”
許士龍拿出鐵匣,冷然道:“它就在這裏,你敢來拿麽?”
巴顔怔了一怔,居然真的不敢上前!
畢竟,他也忌憚這個許士龍,竟然在春風醉此等強力麻藥之下,還能保持站立,未必就沒有一擊之力。
而他的武功,連宗師都沒有,挨上一下肯定非死即殘的。
“将軍威武,不過我也未必要直接與你動手!”
巴顔眼珠一轉,來到牛山木面前,臉色一冷,直接取出匕首,将這人殺了,又将神風弓拿了起來:“我是草原人,有着幾手箭術,正要請将軍品評一二……”
他慢悠悠地彎弓搭箭,明顯是要許士龍的反應。
這位金章大人此時卻是苦笑一聲,望着天空:“國君……臣盡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