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第249章 國喪

第249章 國喪

蕭練乖順地回到佛堂,将《地藏菩薩本願經》拿出來背了整整一晚,雖然背起來還會有些磕巴,但總不至于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背到最後,終于支不住了,九就将《地藏菩薩本願經》蓋在臉上就躺在佛堂裏這麽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他終于知道皇上昨日說的要考他《地藏菩薩本願經》是怎麽考了。

皇上殡天,超度亡靈用的正是這本《地藏菩薩本願經》。

蕭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難過,又有些恍惚。昨夜還在涼亭裏與自己喝酒的,一覺醒來就沒了,任誰都會有些難以接受。

可是他又覺得這是在情理之中。皇上被他用心肺複蘇術喚醒的時候,僅僅是醒了而已,石斛莩用金針也僅僅是吊着皇上将落未落的那一口氣而已。

幾乎是在何婧英與蕭昭業出了移花館時皇上就悠悠轉醒,隻是氣若遊絲,即便能言也隻能斷斷續續地,不清不楚地說幾個字而已。

皇上眼神渾濁心思卻清明,他拽住蕭練的青色衣袍,隻說了兩個字:“鬼蘭。”

靠着鬼蘭續的命,皇上登上了城樓,騎上了戰馬,當着文武百官說了遺诏,還與蕭練一同飲了一盞酒。

未央宮裏,一片素白,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黑白兩色。蕭練跟着一衆和尚跪在靈前誦着《地藏菩薩本願經》,這一次他一個字都沒背錯。

隻是在一衆和尚中,唯他臉含悲戚。其實他與皇上見了不過說過幾句話而已。第一次他牽了胖虎到宮中請罪。第二次他從北魏歸來,風光無限,在殿前見了一臉肅穆的皇上。在之後便是在上朝時,遠遠地看着坐上那人。這些時候他都還是蕭昭業。

所以認真來說,他與皇上第一次見面,應該是昨晚。

或許是因爲尊重,或許是因爲欽佩,總之,蕭練如今真心實意地跪在靈前,做一個本本分分的和尚。

範貴妃跪在靈前,鬓邊簪了一朵白花,素白的紗衣披在身上,沉默而機械地向火盆裏扔着稭稈。蕭子良更是一臉木然,跪在靈前如同行屍走肉,臉上挂着淚痕,也不知是爲誰而流。他的父親睡在梓宮裏,他的知己被曝屍街頭。

蕭昭業是唯一一個能在靈前恸哭的人。

未央宮裏十分冷清,蕭子敬、蕭子卿、蕭昭文、蕭昭秀等都在前線守城不得回京。未央宮裏隻有一些年輕的皇子在哀哀恸哭。

曹景昭從未央宮外走來,附在蕭昭業耳邊說道:“陛下,安陸王傳來戰報北魏三萬大軍攻襄陽。廬陵王那邊也傳來信,北魏四萬大軍欲過淮水。”

北魏果然開始動了,國喪,就是他們等的時機。

蕭昭業回頭有些晦暗不明地看了眼跪于自己身後的蕭子良。這不都是這位輔政大臣幹的好事麽!

蕭昭業轉回頭問蕭鸾道:“西昌侯,前方戰事你最清楚,安陸王與廬陵王那邊的兵力可夠?”

之前曹景昭來報軍情的時候,蕭鸾也聽到了,現在他默默地算着前線的戰力:“安西軍有三萬,有安陸王在襄陽沒什麽問題,但郢州那邊廬陵王隻有兩萬人馬。北魏的主要目的可能是郢州。”

蕭昭業皺眉道:“昨日新安王就點了兩萬人馬前去郢州,多久能到?”

蕭鸾:“應當需要三日。”

“三日廬陵王可能守住?”

蕭鸾道:“北魏需要渡過淮水,北魏并不善水戰,三日沒有問題。”

蕭昭業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跪在蕭昭業身後的蕭子良這時候總算是有了些反應:“不對,皇上,北魏的目的決不會是郢州。”

蕭昭業有些不耐煩地看着蕭子良:“皇叔有什麽高見?”

蕭子良臉色一白:“若是要打郢州他們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拓跋宏想要遷都洛陽。北魏境内的汝水、颍水與淮水相連。從汝水與颍水上到洛陽,隻需兩日。拓跋宏開戰就是爲了保洛陽平安。”

蕭昭業諷道:“皇叔果然是有君王之才,連拓跋宏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

蕭子良一噎,知道蕭昭業想到了别處去,深深地拜服下去:“皇上,微臣隻願竭盡平身所能輔佐皇上,别無他求。”

蕭昭業拂袖道:“皇叔這些話對先皇說說也就罷了,無需對朕說。”

蕭子良如鲠在喉,一張蒼白如紙的臉上也染了些薄紅。“皇上,微臣如今隻想贖罪而已。拓跋宏想要南遷,定是想要直取建康。”

蕭昭業譏諷道:“直取建康?皇叔這是在長他人志氣,滅我們大齊将士威風麽?他拓跋宏難道就這麽厲害,能将我大齊吞了?”

蕭子良道:“不用吞并大齊,隻用将我們逼到長江以南。”

蕭昭業森然道:“竟陵王!你還要跟朕演到什麽時候?是誰給北魏可乘之機的?難道不是你嗎?!”

蕭昭業倏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蕭子良:“朕可絲毫沒有忘記你三日前是如何忠君報國的?你莫不是以爲先皇不計較,朕便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了?竟陵王,難道不是你通敵叛國,與北魏裏應外合?你現在說北魏意圖取建康,又是什麽意思?”

未央宮裏,蕭昭業當着衆人的面将對蕭子良的罪責說了出來,無疑是定了蕭子良的罪。但蕭昭業此番說辭,卻又是推翻了先皇給王融定下的“假傳軍報”的罪。

一時間殿上衆人全都将頭埋得低低的,大氣都不敢出。

蕭子良眼神空洞,艱難地說道:“皇上,微臣從來沒做過通敵叛國的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連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

他隻是在北魏邊境屯兵之時,将自己的心腹留在京中,将原屬于太孫的心腹送去了前線。

他隻是在形勢最利于他的時候選擇逼宮。

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算計了一輩子,但他至少還剩一些文人風骨,不會去與北魏勾結。

蕭昭業一雙探究的眼神看着蕭子良:“皇叔,你若說你沒叛國,那朕問你,沈文季去哪了?”

蕭子良事敗當日,沈文季嗅到城裏的味道不對,當即就跑了個沒影。甚至于在何胤将百官找齊之前,他就跑了。

他似乎早就算準了這一出。等到正陽門平定之後,何胤出城去連個影子都沒抓到。

沈文季與兩萬兵卒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蕭子良臉色慘白,與沈文季聯系的一直都是王融。現在王融身死,他也不知沈文季的去向。何況沈文季當初也沒有真的衷心于他,否則不可能撤得那麽幹淨。

蕭子良百口莫辯,整個人都貼在了冰冷的地闆上:“皇上,微臣懇求皇上,讓微臣去豫州做個馬前卒,微臣願以殘軀守護大齊江山。”

原本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請命,但落在蕭昭業耳中卻相當刺耳,讓蕭昭業的眼底都出現了一抹血紅。他在靈前哭了三天都未曾讓神色那般難看過,卻因爲蕭子良一句話激了起來。

前世今生,新仇舊恨,因爲蕭子良的卑微,因爲蕭子良的請命鋪天蓋地而來。

前世,是他蕭昭業與蕭長懋站在蕭昭業的位置想要發兵正陽門下,但還未正陽門,蕭長懋身首異處,他蕭昭業被燒死王府。

今世,兩人易地而處,是他蕭子良兵敗正陽門下。

可是爲什麽,他可以好端端的跪在這裏,他還可以輔政,他還可以請命去豫州,讓自己想一個忠誠的将士一樣去站在豫州壽縣的城樓之上。他還有機會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洗清自己的罪孽,他甚至還有機會金甲銀羽,凱旋歸來。

憑什麽?!

憑什麽他不用身首異處,憑什麽先帝将他的罪責揭過他就不能再追究?!

蕭昭業看着蕭子良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半晌,他笑了:“皇叔,先皇命皇叔輔政,你若是走了,誰來幫朕?”

蕭昭業轉身,又在先皇靈前緩緩跪下,拿起一些稭稈,用他蒼白的手指将稭稈放進火盆中:“皇叔,你是我大齊的肱骨之臣,朕離不開你。”

忽然蕭昭業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一樣,回頭看了蕭子良一眼,眼神中帶了些邪佞:“對了,沈文季的事情朕交給了大理寺去查。大理寺那邊可能會找皇叔去走一些過場,還望皇叔配合。”

這句話,終于讓蕭子良微微發起抖來。

大理寺的過場可不是去喝一杯茶那麽簡單。從大理寺走過一遭的人,有誰能是完好的?

何婧英聽聞蕭昭業如此說,忍不住擡起頭來看了蕭昭業一眼。她隻能看見蕭昭業的側臉,那刀削般的棱角分明的臉龐越發的陰冷。

何婧英忍不住蹙了眉,并不是因爲蕭昭業準備對蕭子良做的事,成王敗寇從來都是如此,這是蕭子良咎由自取。何婧英心中不安是因爲蕭昭業身上的狠戾氣息越來越重,他身上的殺伐之氣并不隻是對着蕭子良,而是對着所有人,甚至于面前那個牌位。

這種深重的怨氣讓何婧英心驚肉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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