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屍體,留下的卻是一堆疑問。至少從他們對蕭衍的認識來看,這個少年與蕭衍的年齡是不符的。蕭衍自十幾年前就進入了已故的衛将軍王儉的府中做謀士。而這個少年看上去比蕭練還要年輕幾歲,十幾年前應該還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這個少年雖然沒有把話說清楚,但至少從這個少年的話中能知道,鬼面郎君也好,蕭衍也好,蕭無譽也好,不過是一個代稱。戴着這樣一個鬼面的人都可以這樣稱呼。而關鍵在于,這個少年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蕭練不解道:“蕭無譽有什麽好?爲什麽這個人想要争着去做一個謀士?”
何婧英雖同樣看不透此事的真相,但對朝中之事多少比蕭練搖了解得多一些:“追根溯源,雖然蕭無譽并非蘭陵蕭氏,但也是蕭氏同族。蘭陵蕭氏與沛郡蕭氏原本是同宗也不過是幾十年前才分爲了兩支。沛郡蕭氏勢力雖遠不如蘭陵蕭氏,但也并非毫無作爲。蕭無譽的長兄蕭元達就是西戎校尉,現在在朝中也是頗有威望的人物。”
“那就更奇怪了,甯願去做蕭元達,也不用争着去做蕭無譽啊。何況沛郡蕭氏又什麽好的?幹嘛不争着當蘭陵蕭氏?還有爲什麽他說’那個人’要殺他?這一切的背後主使如果是’那個人’的話,爲什麽在這個時候殺了他?”
何婧英輕輕搖了搖頭:“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那個人’究竟要什麽?”
蕭練緊蹙眉頭:“不管’那個人’想要什麽,總之,他不會就這麽就算了。”
“這個人臉上的吧,與那天我見道的人臉上的一模一樣。我們都被騙了。”齊珍沙啞着嗓子說道。
“他就是告訴你白神可以複活雲音王爺的人?”曹景昭問道。
齊珍搖搖頭:“不是,告訴我白神可以複活雲音王爺的人,年歲與他相仿,但是樣貌卻不完全一樣。但是那道疤卻是一模一樣的。”
少年臉上的疤橫,從右耳直直拉到了左耳。這道疤是人爲的。
齊珍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蕭練:“王爺,那人是想把我們都殺死!”
蕭練環視了一下衆人:“我看出來了。”
齊珍急道:“不止是我們!還有蕭雲英、蕭雲端,所有會來到驚馬槽的人!”
何婧英一凜,自己真是被那河水沖昏了頭了,齊珍早在地宮裏時就提到過,蕭子良的人隻怕此時已經在驚馬槽之外了。
這真是一個有些譏諷的事實。
蕭子良還埋伏在那等着殺他們,但現實已經将他們送到一條船上了。
若是可以将計就計順勢除掉蕭子良,那道是個不錯的結果。可是她們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設計了什麽?是那些被譽爲陰兵的洞螈還是那個未曾露過面的雙頭白神?或是幹脆等她們與蕭子良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來個漁翁得利?
何婧英有些譏諷的笑笑,她們現在這七個人的實力,莫說與蕭子良鬥上一鬥,隻盼着能有口氣走到蕭子良面前,拜托他把自己全屍領回京去就不錯了。
何婧英還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們這七個人中,還有一個人是來殺蕭練的。
何婧英目光如炬地盯着白頭翁。心裏盤算了一下,她加上曹景昭、蕭子倫、元戈妘究竟能不能擋得住白頭翁?
答案是,正好夠白頭翁将他們穿成一串冰糖葫蘆。
可白頭翁好似并沒有想起自己來此的任務似的。竟然蹲在地上檢查起那少年的屍體來。
白頭翁這翻翻,那翻翻,絲毫也不嫌那少年身上的污血髒了自己的手。
白頭翁拿起裝解藥的小瓷瓶問了問,将小瓷瓶順手扔道一邊:“蠢貨,用竹葉青的解藥去解白眉蝮的毒,難怪你要死。”
白頭翁将少年的鬼面具拿起來戴在頭上玩了玩:“嗯,這個好玩。”
說罷又盯着蕭練看了看,嫌棄地說道:“你沒這個好玩。”
蕭練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這個瘋子究竟想要幹什麽?
白頭翁見蕭練笑得無趣得很,自己也忽然沒了興緻:“你不好玩,虧本生意爺爺也不做。老子去找我婆娘玩去。”說罷竟然自顧自的走了。
白頭翁倒是走得潇灑,剩下的六個人一下子犯了難。驚馬槽隻有這一條路,出去就會碰到蕭子良,不出去就不知道洞螈會不會爬出來。
蕭練依在山崖上:“媳婦兒你說怎麽辦?”
何婧英無奈地笑笑:“若是他的來意是要陰兵還好說,我大不了帶他回去找。但若是他執意要你我姓名可就難辦了。”
蕭練搖搖頭:“不是要你我的性命,隻是要我的性命而已。”
何婧英斜斜地看了蕭練一眼:“你休想!”
蕭子倫說道:“法身,我們一起出去。二哥應該不會把我……”
蕭練譏諷地看看蕭子倫:“雲宗,你還在妄想什麽呢?希望他看着你是一個親王的份上不敢傷你?還是覺得他會念着手足之情?你看看這條山谷,說你掉落懸崖屍首不明都有人信。最多就是給你個以親王之禮下葬的衣冠冢,屍首都不用拖回去。”
蕭子倫臉色白了白。其實蕭練說的這些他心裏都明白,隻不過内心始終盼着不用跟手足刀兵相向的。
曹景昭怒道:“王爺,我們殺出去!這條山谷着麽窄,他的馬也進不來,出了山谷路就寬了,我們往山林裏跑,未必就不能活下來。”
曹景昭算是這幾個人裏傷得最輕,最健全的一個。不過頭腦卻是簡單了點。
何婧英搖搖頭:“他未必會守在谷口,隻要在這兩旁山崖上布下石陣、箭陣,我們這麽幾個人是跑不到的。”
“不對。”蕭子倫皺眉道:“二哥如果來此是想得到陰兵,未必會在山崖上布下石陣箭陣,他一定想要先活捉了我們,問明陰兵之事才會再做打算。”
蕭練眉毛擡了擡:“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接走過去,在他那吃飽喝足了再做打算?”
蕭子倫小聲說道:“也不是不可以,總比餓死的要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