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潭水再一次将何婧英吞沒,不過這一次她做足了準備。她一手拿着水肺,一手拿着折月劍,水面上忽明忽暗的光線,若有若無地映在折月劍上,将劍身鍍上一層流轉的冷光。
何婧英落入水中,才看清衆人口中的白龍,蕭練口中的洞螈是什麽樣子。這洞螈的确貌似白龍,身軀約有三尺,純白的身體上微微有些泛紅。洞螈沒有眼睛,唇邊有數條短短的觸須,頭頸上長着羽狀的血紅色的鰓。洞螈尾部有鳍,在軀幹下長着四個如骷髅一樣,五指分明的利爪。
除了在何婧英面前的這條,在水底岩石的縫隙裏,還藏着無數隻這樣的洞螈。若不是靠得近了,根本無法察覺它們得存在。
而這裏的每一條洞螈,每一個縫隙裏匍伏這的怪獸,腹裏都有一塊淳兒的血肉。
何婧英握着折月劍的手緊了緊,她想爲淳兒報仇,将這些水底的怪獸斬殺幹淨。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那條洞螈不遠不近地尾随在她身後,喉嚨裏偶爾發出幾聲嬰兒般的啼哭聲,但卻絲毫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她用水肺吸了一口氣,再次向下潛去。
果然如齊珍所講,這寒潭下連着暗河,何婧英再往深處遊了些,很快就感受到了洶湧的暗流。暗流的力量很強,何婧英努力攀住岩壁才沒有讓自己被暗流沖走。
蕭練在岸上心急如焚,好幾次都想跳入潭中,都被白頭翁拉了回來。蕭練冷着臉問齊珍道:“齊夫人不如趁這個時候,跟大家好好解釋解釋吧。”
齊珍緊珉着嘴唇,臉色蒼白。她仿佛一個被噩夢驚醒的人一般,額頭上還流着冷汗:“王爺想問什麽?”
“你來這裏的目的。”
齊珍微微一笑:“我的确是想要複活雲音王爺,要是南郡王爺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現在就放棄了?”
齊珍搖搖頭:“這跟那個人說的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齊珍望向那汪寒潭:“照那人說的,這是白神的墓葬,隻要我找到白神的墓,自願将自己獻祭給白神,王爺就能用我的身軀複活!”
蕭練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怎麽獻祭?”
齊珍冷冷地一笑:“吞下白神珠。”
白神珠?扶桑佩裏的那顆珠子?蕭練将齊珍提起,目露兇光:“你以爲你現在爲什麽還活着?”
齊珍有些無奈地笑笑:“王爺何必那麽心急。王爺方才沒聽我說嗎?要自願獻祭才能複活雲音王爺。我現在無論做什麽都沒用了。”
蕭練将齊珍扔在地上:“如果阿英有三長兩短,我便第一個殺了你陪葬!”
齊珍笑得蒼白:“你要殺便殺。我說過,我也不想害王妃。若是要我賠上一條賤命,我賠就好了。”
蕭練冷冷地說道:“你不配!”
蕭子倫雖然并不清楚蕭子響的事,但聽他們的對話,也大概了解了整件事情,不解道:“齊夫人,告訴你白神可以複活四哥的人是誰?”
齊珍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蕭子倫更加不解了:“難道随便一個人,對你說這樣一些胡話,你便信了?”
“隻要是能救回雲音王爺的事,我都願意去做!”齊珍恨道:“何況那人知道王爺被關在天牢的事。這世上可沒有幾個人知道!”
“齊夫人,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一個臉上有一條長長刀疤的人?”鬼面郎君問道。
齊珍點點頭。
鬼面郎君冷笑一聲:“我們都被他騙了。什麽自願獻祭,恐怕是想等你吞下白神珠,再自戕。此時白神珠沒了,白龍也放了出來,正好将我們都殺個幹淨。”
齊珍臉色一白。她一心想要蕭子響重生,可從沒想過這樣的結果。
蕭練冷冷地道:“恐怕還不止我們。我那被齊夫人忽悠來的二王叔,應該已經到了附近了吧。”
蕭子倫皺眉道:“若是二哥來了,五哥應該也在不遠的地方。”
這是想把他們蕭家一鍋端啊。
“我婆娘還在這外面呢!”白頭翁不滿道。
水面傳來一些波動,何婧英“嘩”地沖出了水面。水肺在她回程的路上就用完了。她伏在岸邊喘息了許久,才說出話來:“着下面确實又暗流,水流很快,但是暗河有多長我沒探明。那個水流太強,若是被沖走,恐怕遊不回來。”
蕭練将何婧英從水中扶起,找了件幹的外罩給何婧英披上,皺眉道:“阿英,你意思是我們可能沒有足夠的氧氣通過暗河?”
何婧英點點頭:“如果暗河不長的話,以暗河下的水流我們能很快過去。可若是這暗河太長的話,即便是被沖到驚馬槽裏,也不過是幾具屍體。”
衆人随即陷入了一片沉默。若是在這地宮之中,還能多活幾個時辰。若是走水路的話,就全憑自己的造化了。
正在衆人思量的時候,潭中之水已經漲了一尺,從寒潭中溢出,漫向地宮。
齊珍有氣無力地說道:“漲水了,現在是唯一可以走的時候!”
“等在這裏也是死,不如賭一把!”鬼面郎君将楊珉之拖到岸邊,說着就要動手割開楊珉之的喉嚨。
何婧英驚道:“蕭無譽!沒有我給你帶路,珉之的血也不能幫你抵擋多久白龍!”
鬼面郎君聽到此話,那要割掉楊珉之喉嚨的匕首頓時停住。“那就勞煩王妃帶路!若是王妃走得快,那麽這位楊公子說不定還能活!”鬼面郎君說着就割斷了楊珉之的另一隻手腕,抱着楊珉之跳入了水中。
若是沒有楊珉之的鮮血做保護,僅憑何婧英一個人,也是攔不住那麽多洞螈的。
白頭翁第二個跳入了水裏。
何婧英與蕭練對視一眼也跳入了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