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守衛生平第一次見蕭谌到宮裏當班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小太監進來。有時候小太監出宮過了宵禁還未回來,都會讓一些侍衛帶帶路。
守衛們不禁感歎,能讓蕭統領帶進宮的小太監,真是好大來頭啊。
何婧英一離開府上。蕭練就帶着扶桑令出了門去。何婧英說隻要寫下:“飲馬鹹池,餘辔扶桑。”這幾個字就能有人來救她。
蕭練由衷地覺得,設計這個規矩的人,有些不懂生活。
首先,字應該寫在哪裏才能最快被人發現?寫柱子上?然後等某個世外高人發現了,在一路尋着蛛絲馬迹找來?會不會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其次,若是在危急時刻,比如有人要殺你,劍都在脖子上了。哪還有時間去寫字?還八個字?難道要對殺自己的人說:“你等等,我把字寫完你再砍我腦袋?”
蕭練覺得古代那麽多發明,哪怕是揣塊狼煙在懷裏,也比這個玉佩靠譜。
蕭練找了個鬥笠戴在頭上,換上一身俠士的衣服,走到了朱雀大街最熱鬧的地方。
幸好地上還有些積雪,否則蕭練隻能發小傳單了。
蕭練如俠士一般,以劍爲筆,在地上洋洋灑灑地寫四個字,“飲馬鹹池”。
“字可真醜。”
蕭練一驚,竟不知自己身旁何時多出個人來。擡頭一看,更是驚訝,這人竟是莫老頭。蕭練穿着鬥笠,渾身上下捂得嚴實,莫老頭并未認出他來。
等到蕭練寫完“餘辔扶桑”四個字,莫老頭忽然神情一肅,對着蕭練恭敬地鞠了一躬,便帶着蕭練往朱雀大街一旁的小街走去。
走到暗處的一個小巷子裏,蕭練聞到一股濃濃地酒香味。順着這香味莫老頭将蕭練帶入一家酒坊,三輕一重地敲響了門。酒窖門被打開,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打開了門:“莫伯,你怎麽來了。”
莫老頭伸出手,四指緊扣,左手拇指抵住右手指關節,抱拳行了一禮。那店小二頓時什麽也不問了,将門大打開:“齊夫人在樓上。”
莫老頭帶着蕭練從後院走上酒坊的二樓。蕭練這才發現,這是朱雀大街上的洪福酒館,是整個朱雀大街最高的一棟樓。
莫老頭先帶着蕭練走島洪福酒館的三樓,從三樓最裏面的一個雅間穿出。那雅間外有一個平台,平台的樓梯上是洪福酒館的第四層。看似隻有三層樓的洪福酒館,卻有個閣樓樣的第四層。
莫老頭還是同樣用三重一輕的手勢敲響了閣樓的門。齊夫人叫齊珍,原本以爲會是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其實卻是一個頗有些清麗的妙齡女子。
齊珍穿着素色長衫,頭發松松挽着一個發髻,模樣清秀,神情帶着一股冷漠堅毅。
莫老頭拱手道:“齊夫人。扶桑有令。”
齊珍聽道“扶桑”二字,眼睛頓時一亮:“你說什麽?找到令主了?”
莫老頭指了指蕭練:“這位先生在雪地裏寫下‘飲馬鹹池,餘辔扶桑’八個字。”
齊珍看着頭戴鬥笠的蕭練:“先生可否讓秦某看看先生的真面目。”
蕭練摘下鬥笠。這回輪到莫老頭吃驚了:“王爺?”
齊珍皺眉道:“莫伯,你認識?”
“這是南郡王爺。”
齊珍問蕭練道:“敢問王爺,你爲何知道這句話?”
蕭練從懷裏拿出扶桑玉佩:“有人告訴我夫人,寫下這句話就會有人來救她。”
齊珍看到扶桑玉佩神情忽然激動起來,她拿過一碗水來,将扶桑玉佩放在碗中,扶桑玉佩竟然漂浮在水面上,沒有沉下去。
齊珍激動地抓住莫老頭:“莫伯,你看,這是令主的玉佩。”
莫老頭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三年了,三年了!我們終于有令主的消息了!”莫老頭激動地看着蕭練:“敢問王爺可知道這枚玉佩是王妃從何處得來的?”
蕭練搖搖頭:“我夫人未曾提過。”
“王妃呢?”莫老頭此時才想起,蕭練與何婧英二人今日早晨是一同下山的。
“我還想問問莫伯,今日我們下山之後發生了何事,爲何你在這裏?”
“王爺王妃你們走後,我和長城公主還有淳兒姑娘擋了那些羽林衛一會兒。估摸着你們脫險了,長城公主就放羽林衛走了。”
“那方才你是怎麽發現我的?”方才蕭練根本沒有發覺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近處。這個莫老頭之前一直隐藏了自己的實力。
“王爺,你不知道自己多紮眼嗎?”
“啊?”蕭練愣住。
莫老頭語重心長地說道:“王爺啊,這快到年關了,街上到了晚上都熱鬧的很,全是人。有誰大晚上穿着一個鬥笠往鬧市街紮啊?”
齊珍也微笑着搖搖頭:“王爺,待會兒我給你換身衣服再出去吧。可否先跟我們說說王妃出了什麽事?”
蕭練這才将他們下山之後的經曆對莫老頭和齊夫人說了一遍。齊珍皺眉道:“這麽說,是在宮裏?那救起人來可就麻煩了。”
蕭練急道:“你們真能救她?”
齊珍道:“我們會全力相救。隻是還需從長計議。”
莫老頭也是焦急萬分:“王妃怎麽就這麽着急着入宮去了?如果晚一些,我們或許還有辦法讓人将宮中的毒酒毒藥換了。可現在哪有時間做這個安排?”
齊珍道:“莫伯,景昭今日沒有當值,你去将他請來。”
齊珍又對蕭練說道:“王爺莫急。既然皇上下令暗殺王妃,表示皇上不想讓這件事翻到明面上來。我們還有時間。”
蕭練雖然心急,但他現下也一點辦法沒有,竟隻能依靠這些陌生人。“敢問夫人說的那位景昭是何人?他便等救我夫人嗎?”
“景昭是宮裏正陽門的侍衛,能進出宮禁。”齊珍從她的箱子裏拿出一瓶紅褐色的藥瓶:“我這裏有一瓶假死藥。宮裏出了景昭還有些我們的人。可以将假死要換了毒藥,将尊夫人救出來。隻是這之後,尊夫人隻能隐姓埋名的活着。”
“隻要能救下我夫人,隐姓埋名怕什麽?我便帶她去遊曆山川,去東海,去西域,不也逍遙自在。”
齊珍會心一笑:“王爺當真對尊夫人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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