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攻城
“太子殿下問：守關将領何在？爲何不出關迎駕？”旁邊的劉葵聽了立即扯着嗓子喊道。
雖然李承乾問的從容，劉葵也隻是重新喊一聲，傳城頭上聲音已很低根本不可能震着誰的耳朵，但這一句問話聽在牛延福和朱順德耳中還感到壓力山大。
他們見識到李承乾大唐皇太子的排場早就被奪了心神，聽見劉葵傳的話第一個想法就是行禮請罪立即開關出迎，心裏真是生不出一絲一毫抗拒絕的心思。
就是長孫沖面對如今的李承乾心裏也是戰戰兢兢，強作鎮定在城頭行禮道：“臣長孫沖參見太子殿下。”
此時長孫沖雖然居高臨下，行禮仍是一絲不苟。
“放肆！”
“大膽！”
不用李承乾說話，趙節和杜荷幾乎同時開口喝斥長孫沖。
趙節更是打馬出陣，一手提缰，一手握着長槍朝城頭上的長孫沖指點大聲道：“太子殿下遠征高句麗凱旋而歸，你長孫沖不出關跪迎，居然還敢在城頭上俯視太子殿下，你要犯上作亂嗎？”
這個帽子扣的很大，長孫沖當然不接，而且長孫沖從來沒有看起過趙節，此時更是直無視。仗着手裏有李世民诏書簡單再次朝李承乾行一禮不鹹不淡道：“請太子殿下恕罪，臣奉陛下诏命把守函谷關，不準太子殿下進關。”
“你——”
被無視的趙節臉色泛青兩眼圓睜瞪着長孫沖恨不得飛上城頭咬他一口。
“長孫沖！”杜荷見趙節吃癟也打馬走出來，義正辭嚴地道：“陛下旨意如何且不論，但是你做爲大唐的臣子見了大唐的皇太子不出城迎接，就是大不敬！”
長孫沖憋的滿臉通紅，半天才憋一句話：“太子殿下不遵陛下的旨意去嵩山祈福，才是大不敬。”
“放肆！太子殿下如何是你能議論的嗎？”杜荷大聲喝道。
李承乾有什麽錯不能說嗎？當然能說。
但是要看怎麽說以什麽身份說。
比如大臣向李世民上奏疏指出李承乾的錯誤，一般情況下都是大功一件會得到賞賜；東宮臣子給李承乾寫奏表指出李承乾的錯誤，一般情況下也是有過不罰有功必賞。東宮的師傅指出教訓李承乾都是永遠正确，加官加賞，美名遠播都是應有之意。
但前提是不能私下議論，尤其不議論李世民與李承乾之間的事情，更不是能随便說的，像長孫沖這樣頂撞着說就是大不敬。
“陛下病重太子殿下就該回長安在床前侍奉，陛下怎麽會下诏給太子殿下去嵩山祈福？這分明你父長孫無忌以陛下的名義下的僞诏，把太子殿下支去嵩山，你父子好圖謀不軌。”薛仁貴聽見長孫沖污陷李承乾，也忍不住爲李承乾辯解。
長孫沖聽見薛仁貴說他父子圖謀不軌幾乎被氣死，大聲辯解道：“明明是陛下的旨意……”
李承乾對于他們争辯一語不發，此時他和李象劉葵站在車上正擡頭看函谷關城頭的情況。
隻見城頭上沒有準備任何守城器具，長孫沖身邊也隻有二三百人，手裏還隻有刀劍長槍之類連弓弩都沒有。
站在另一邊應該就是函谷關的守将，雖然人數衆多但他們對長孫沖一夥隻是冷眼旁觀，而且他們手裏也沒有弓箭，這樣他們是不能守城的。
李承乾知道函谷關作爲天下雄關，是守護關中的要塞，不可能沒有常備的守城器具，将士手裏也不可能沒有弓弩之類長距離攻擊武器。
現在沒有顯然是有人提前收走了，看來牛延福和朱順德是真心投靠他。
唐初府兵制是士兵自己準備戰馬兵器的，但弓弩是屬于管制兵器民間不許制造和私藏，所以唐軍中的弓弩手都是軍隊配備。
長孫沖帶着幾百家将不可全部配備弓箭，他想要用也得從函谷關的武庫裏調，隻是牛延福另有心思自然不可能讓他調到弓弩這類武器的。
李承乾既然看出牛延福和朱順德是真心投靠，便也沒心情再讓手下跟長孫沖辯論了。這些辯論都要等回長安城，由褚遂良他們當着李世民的面去辯論。
當然雖然城頭上沒有準備，但是李承乾也不想現以就下令攻城，因爲那樣不但會損失還影響他的名聲。
李承乾神色平靜地道：“問問函谷關的守将什麽時候給孤王開城門？”
劉葵再次扯起嗓子把李承乾的話重複一遍。
李承乾隻提函谷關的守将卻不提名字，壓力自然是給牛延福和朱順德的。
城樓上牛延福和泉朱順德聽了果然感到壓力，二人不約而同都扭頭朝對方看去，兩人相視一眼立即轉頭兩手扶着腰間刀柄慢慢朝着長孫沖走過去，他們身後的心腹也都無聲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這個時候也隻先拿長孫沖開關再說。
同時長孫沖聽了李承乾的問話也感到了壓力，伸擦擦已經流到眼睛的汗水，再次躬身行禮道：“啓禀太子殿下，臣奉陛下旨意把守函谷關，陛下有明旨不準太子殿下進關——”
“胡說，陛下豈會下這樣的旨意？”杜荷不待長孫沖說完就大聲喝止他，爲的是不讓長孫沖總拿李世民說事。
長孫沖怨恨地看一眼杜荷卻不理他，隻是繼續對李承乾道：“太子殿下既然執意要進關，可以給陛下上疏請求陛下允準，臣也寫一份奏疏一同送去向陛下求情。
隻要陛下準許太子殿下率大軍進函谷關的旨意一到，臣立即出關迎接。想來陛下與太子殿下父子之間……”這些話都是這些天他和長孫三和編的，想用此拖住李承乾。
按理說這話也沒有，你李承乾對李世民旨意不滿，可以上疏辯解，總不能因爲李承乾不滿李世民旨意就不執行吧？
要知道李世民不但是皇帝不李承乾的爹，弄不好就是一個不忠不孝的罪名。
“你們幹什麽？”
長孫沖正對着城下口燦蓮花，突然聽見身後家将的驚呼聲，一回頭就看見牛延福和朱順德已經帶着人把他們包圍了，随時可能對他們發動攻擊又驚又怒。
好在還記得他們編的一些話，慌忙大聲喊道：“大膽，大膽，我乃是陛下派來函谷關的守将，你們對我-對我動刀，你們要-要造反嗎？”
牛延福聽了這話冷笑一聲正要上前，卻被朱順德按住了肩膀，牛延福驚怒交加回頭看過去，隻聽朱順德低聲道：“牛老大，且聽太子殿下怎麽說吧？若太子殿下不攻城咱們殺了陛下的人可不好交待。”
牛延福聽了且按捺住性子，面無表情地看着長孫沖一夥，等城下的李承乾發話。
李承乾在聽城下長孫沖說了半天隻覺得可笑，我大軍都到函谷關前了，還去給李世民上奏疏？
給幫你拖延時間嗎？
李承乾真想大聲問問長孫沖，是我傻還是你傻？
當然在數萬大軍之前李承乾不能這麽說話，不過李承乾的耐心也被消磨完了，本來他就準備攻城了，率軍來城下耀武揚威不過是爲了給城上的守軍壓力，讓牛延福朱順德人更加堅定地投靠他而已。
剛才城頭突然出現變故李承乾也看見了，就又耐心地等一會兒，想看看牛延福他們能不能直接拿下長孫沖。
李承乾仰着脖子看了半天，卻沒有見長孫沖的腦袋被砍下來，因大聲問前頭的趙節道：“趙節城頭上怎麽沒有動靜了？”
趙節也正仰着脖子往上看，也不知道上頭到底是怎麽回事，見問就大聲道：“臣也不知道，好像長孫沖在跟他們商量怎麽騙咱們？”
李承乾這一方的人聽了都忍不住直皺眉頭，這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若不是知道趙節一慣如此李承乾真想現在就揍他一頓，沒法把趙節怎麽樣隻能把怒火發在長孫沖身上。
李承乾沉聲道：“長孫沖假傳聖旨，強占函谷關，意圖阻大軍回師長安，圖謀不軌，罪不可恕。即令左骁将軍薛仁貴立即率軍攻城，得逆賊長孫沖人頭者官升一級。”
“遵令！”薛仁貴調轉馬頭朝着李承乾車駕行禮。
“車駕後退！”劉葵扯着嗓子大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