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長安城春明門外的青石馳道上,行人,車馬來來往往,各行其道,互不相犯。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在長安城外強搶民物?”
突然傳來一個小姑娘憤怒的聲音。
有人尋聲看去,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道士帶十餘個黑衣打手圍住一輛驢車。
驢車上拉着一車桃子大小的鮮紅果子,一些長安城的有些人認識那是去年夏天才在長安市出現在番茄。
傳說番茄的種子是吳王殿下從遙遠的西方帶回來的,番茄的味道酸甜可口,既可以做爲蔬菜調制羹湯,也可以做爲瓜果直接食用,受到長安城的所有貴族的熱捧。
這一驢車番茄就是夏天也能賣五十吊錢,現在才剛剛二月裏,這車番茄一進東市就不會少于兩百貫錢。
驢車旁邊站着兩個人,一個是一臉愁苦的老農夫,另一個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兩人應該父女。
那小姑娘穿着一件洗的掉色紅布衫,頭上紮着兩條長長的羊角辮子,此時正瞪圓了杏眼看着對面的的道士。
那少年道士穿一件青色的道袍,長着一張錐子臉,眼睛很大,嘴唇很薄,臉上還察了厚厚的粉,站在那裏妖裏妖氣的(像個網紅)。
他和他身後的十餘個黑衣打手圍着驢車不讓走。
衆人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他是金飚門的道士,招惹不得,都遠遠地躲開。
“呵呵,這個小姑娘還真有點意思。”
道士笑嘻嘻地道。
“這位道爺,這車番茄請您拿去吧。”送菜的農夫見狀連忙上前擋在小姑娘前面。
他站在少年道士面前彎着腰,仰着臉,臉上還帶着強出來的笑容,爲的隻求他不要搶走自己的女兒。
小姑娘一聽急了,瞪着眼大聲道:“阿爺,這車番茄可是咱們辛苦了一整個冬天才種出來的,賣了錢是給我娘治病用的,怎麽能送給他們?”
農夫聽了吓的臉色發白,把小姑娘往後一拉道:“二丫别說話。”
“呵呵,治病?我最在行了,小姑娘跟我回去,把道爺們伺候高興了,道爺給你娘治病。”少年道士一邊色咪咪地看着二丫,一邊搖頭晃腦道。
其說話時誇張的姿态讓人看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二丫聽了一怔,不由看向少年道士。
“不敢麻煩道爺,道爺把瓜果拿去吃吧,我們爺倆這就回去。”
農夫聽了面現懼意,一邊說話一邊不住地朝少年道士作揖,話一說完就轉身拉住二丫往東走。
“站住!”
少年道士看他們父女要走沉聲道。
兩個黑衣打手迅速上前擋住那父女倆的去路。
農夫見了忙回身,朝少年道士一邊作揖一邊哀求道:“幾位道爺,放過小人吧!”
少年道士看着嘴角帶笑,戲谑地看着他們道:“人和番茄今天道爺我要一并帶走。”
這番茄是希罕物,少年道士要搶回去獻給他師父,農夫能在冬天種出番茄也值得搶回去。
至于小姑娘嗎當然不是因爲愛情,搶回去或送人、或收爲奴婢、或賣掉,反正不會出現童話裏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
樸實的農夫也知道這少年道士對他們父女絕無善意,便拼命掙紮,并向路人求救。
“搶劫了,救命啊——”
無奈何金飚門的道士都是給李世民煉長生藥的,向來橫行霸道沒有人敢惹。
沒有人敢插手此事,三四個黑衣打手很容易就把農夫父女倆制服了,他們趕着牛車,強行扭着農夫父女倆就往長安城走,一點也不在意側目的路人。
正當他們意氣風發地帶要着勝利果實回長安城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德德德”的馬蹄聲,一輛清油車沿着青石路中間軌道悠悠而過。
那農夫看見馬車走的是軌道,知道車上坐的必然是個有身份的人,便不顧性命地奮力掙紮大喊:“救命——,道士當街搶人了——”
少年道士看出他的意圖,扭頭看着農夫張狂地道:“我勸你省些力氣,道爺現在就算是把你們父女扒光了剁碎了,也沒有人敢出聲替你們說話,更不會有人能把道爺我怎麽樣。”
說着便對扭着農夫的兩個黑衣打手道:“給他來個狠的,讓他和周圍的人都道爺的知道厲害。”
“啊——”
兩個黑衣打手立即用力一扭農夫的胳膊,農夫受不住痛的大叫出聲,很快又被黑衣打手堵住了嘴。
“你們在做什麽?”
少年道士正饒有興趣地看着黑衣打手折磨農夫,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
回頭一看,見一個身穿青袍的青年男子,正背着雙手穩步走來,眼含煞氣地看着他。
少年道士看見剛才過去清油車就停前方不遠處,青袍男子身後還跟着車夫,猜測青袍男子是外地來長安的小官員。
便皮笑肉不笑地威脅道:“這位大人好大官威呀!從外地而來到京都路可不好走,長安城的閑事還是少管爲妙。”
青袍官員看着他,面無表情地道:“長安城本官也呆過很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麽放肆的。”
少年道士見青袍官員不給他面子,便搬出靠山道:“貧道不過是個金飚門道頤天師座下的無名小卒,這位大人自然沒有見過。
可是我師父道頤天師乃是當今陛下親封的天師,在長安城裏就是親王見了他老人家,也要恭恭敬敬地行禮。”
那青袍官員聞言神色不屑道:“哼,天師?本官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從江南回長安公辦,還怕什麽天師不成?”
少年道士聽見青袍官員搬出的靠山是李承乾,心裏更加不屑,李承乾常年坐鎮幽州根本管不到他們。
“道爺們給當今陛下練長生藥,太子殿下也得敬着咱們。
你就算是太子殿下的門下道爺我打死你,太子殿下也不會替你說話的。”
青袍官員臉上聞言氣的臉上青氣一閃,瞬間又壓了下去,他這次回長安還有正事要辦。
而且從這道士的話語中也可以知道,這個道士應該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走狗,連近幾年的大半朝政都是出自太子殿下的事都不知道。
便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沉聲道:“去救人!”、
青袍官員身後的車夫聞言立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