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給程務挺使個眼色,程務挺忙彎腰撿起地上的佛骨舍利子。
“玄奘既然你一心要弘揚佛法就帶着法門寺的其他和尚,去往定襄城建寺傳法去吧!”李承乾說着起身要走。
唐時的定襄城在現在呼和浩特附近,那裏現在都是突厥遺族。
玄奘卻上前一步正對着李承乾雙膝跪下鄭重行個佛門的大禮,然後擡起頭來道:“請太子殿下赦免弘法和尚!貧僧願意替太子殿下傳《天地傳奇》一書。”
玄奘認爲李承乾雖然沒有說怎麽處置弘法和尚,但是以李承乾以往的行事風格是不可能讓一個與他爲敵并且犯了欺君之罪的和尚活下來的。
弘法對李承乾來說沒有什麽威脅,他的死活李承乾沒有在意過,本來也是想讓他去定襄坑騙胡人的。
可是李承乾好不容易獲得了主動權怎麽可能輕易松口?
李承乾傲然起身來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着玄奘道“玄奘你來長安也有幾天了,以你的聰明應該知道,不用和尚孤王也能把《天地傳奇》傳揚天下。”
說罷李承乾扶着劉葵轉身就上了旁邊的步辇,李承乾走後這裏自有東宮屬吏把弘法和尚以及小佛堂裏的幾個番僧通通關起來。
李承乾的步辇走出蕭府後園襄城公主和蕭銳帶着蕭府上下人丁正在門口等着他,遠遠地看見一片燈籠火把引着李承乾的步辇出來就躬身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李承乾坐在步辇上看見,不知道他們上因爲感激他沒有讓蕭禹去商州做刺史,還是因爲怕他才做出這樣望塵而拜的事情,但是這種感覺還是不錯的……
待步辇走到近前步辇停住李承乾淡淡地道:“免禮平身!”
襄城公主擡起頭來陪着小心道:“太子殿下光臨還請到正廳飲宴。”
李承乾聞言淡然一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況且你公公還病着,孤王就不打擾了。”
李承乾說罷輕輕敲敲扶手,擡步辇的侍衛便再次起步往前走。
蕭府衆人都跟在後頭直李承乾出了蕭府換辇登車後揚長而去,襄城公主和蕭銳依然站在府門口看着龐大的東宮儀仗緩緩離開,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李承乾今日解決玄奘和法門寺的和尚爲以後治理北疆增加一份保障,心情十分好,回到麗正殿命人備些酒菜小飲幾杯。
一直跟着他的王方翼突然在身後單膝跪下,沉聲道:“臣,臣有罪,請太子殿下治罪。”
李承乾回頭看他一眼沒有吭聲,直接吩咐道:“去備些酒菜,傳薛仁貴、裴行儉、程務挺還有蘇定方與李大亮前來。”這些人都是東宮衛率之職,李承乾擺出全副儀仗他們都要跟随,所以李承乾此時傳他過來十分方便。
一個内侍聞言忙躬身道:“遵旨!”便轉身快步去傳人。
李承乾低頭着看一眼王方翼沒好氣地道:“起來吧,還等我扶你啊?”
王方翼聞言十分尴尬地站起身來,吭哧半天臉憋的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李承乾看着他這沒出息的樣子,沒好氣地道:“跟我進來!”然後轉身當先往裏走。
進殿後李承乾坐在正位上,看着面前的王方翼如同小學生一樣乖乖地低頭站着。
心裏暗想曆史上王方翼因王皇後的關系被重用,但是他爲大唐鎮守西域數十年立下了功勳無數,本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晚年武則天徹底掌權,他因爲心存僥幸覺得自己功勞極大,不應該再受王皇後的連累,所以沒有參與任何反對武則天的事件中。
結果是被武則天卸去兵權,最後死在流放的路上。
他的悲劇在于他十分遵守君臣之份,而且因爲出身太原王氏對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判定标準很難被人左右。
因此,起初李承乾把他收入東宮卻一直沒有重用他是怕一心忠于李世民,直到納了王良娣覺得是一家人了才稍稍任用,可是今天卻出了這樣的事,讓李承乾差一點就指揮不動槍了。
但是看着他此時一副乖乖認錯的态度,歎口氣道:“可知道今天錯哪了?”
“臣,臣……臣不該不相信太子殿下的智慧與謀略!”王方翼吭哧吭哧地道。
鬧了半天,王方翼竟然以爲李承乾要砸佛骨隻是做戲。
不過李承乾一想也就明白了,淡淡地問道:“你在爲我擔心,萬一真砸了佛骨天下佛徒與我作對?”
王方翼聞言不吭聲,算是默認了。
李承乾有些奇怪地道:“那我讓你去法門寺騙佛骨時你爲什麽不問一聲?”
王方翼聞言委屈兮兮地道:“臣當時是想問,但是見太子殿下着急就沒敢問?”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知道因爲他一直不重用王方翼,所以王方翼對他也不敢真心以待,心裏暗暗自責,但是面上卻做怒氣勃發的樣子道:“混蛋!不說從你進東宮我就沒把你當過外人,咱們現在是什麽關系?有話居然不敢跟我說?你對得起我嗎?”
李承乾一連串不講理的話把王方翼罵的既自責又感動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
王方翼正尴尬地想鑽地縫的時候,内侍劉葵在外面道:“啓奏太子殿下,幾位将軍都到了。”
“讓他們先坐,孤王這就來。”
李承乾起身走到王方翼面前,壓着怒火道:“跟我來,稍後我跟你們講講我爲什麽一定收服玄奘?”
其實是李承乾想多了,以爲曆史的上名将天生就是名将,所以不但招來薛仁貴還把裴行儉、蘇定方、程務挺和王方翼這些還沒有斬露頭角的人都給召來。
這些人裏隻有蘇定方已具備了名将的所有資質就差打幾個大仗了,薛仁貴也基本成形,但是必須從帶兵開始磨練。
其他幾個此時隻能算是好匹子,而其中王方翼因爲從小是孤兒來到東宮與其他幾人比起來明顯受到李承乾的冷落,所以……
李承乾帶着王方翼來到偏殿衆人忙起身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李承乾說着已走到大圓桌邊在主位上坐下,擡手招呼衆人道:“都坐下!”
“謝太子殿下!”
場間李大亮和蘇定方都明白李承乾這是有話要說,也不推辭謝了恩走到圓桌邊上坐下。
李承乾端起酒杯道:“諸位這些日辛苦了,我這裏先幹爲敬。”
“這如何使得?”幾人吓得忙起身雙手端着酒杯把杯中酒先喝幹淨。
李承乾放下酒杯道:“都坐下吧!今天就喝這一杯,下面我們敞開了邊吃邊聊。”
李承乾的話看似說得随意,但是聽在衆人耳裏卻是猶如霹靂一樣。
他沒有自稱‘孤王’,也沒有稱衆人爲‘卿家’,從頭到尾都是自稱爲‘我’。
這說明李承乾此時極爲相信他們,下面要的說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