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看着地上腦漿迸裂的墓尨,姬少天長籲一口氣,他仍舊沒有摘下防毒面具。
石門外,吳書文沒有走,還在拍着石門喊姬少天的名字,姬少天看了眼地上的千斤頂,俯身撿起,打算頂開石門出去。
“裏面那間墓室供奉的到底是什麽?”
裏面黑幔供台出現在姬少天腦海中,像有魔力一樣勾着他的好奇心。
“算了,去看看。反正墓尨就一隻,已經死了。”
姬少天丢下千斤頂,站起身,他剛才帶着吳書文在墓裏繞圈的時候,确定隻有一隻墓尨,不過就算有第二隻他也不怕。
而裏面墓室那個被黑幔遮住的供台,雖然很惹人好奇,可姬少天之前經過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半點危險氣息。
所以,他敢去看看。
很快,姬少天就來到了最裏面那個墓室,走到了黑幔簾前,幔簾上都是厚厚的灰塵,到處都是蟲蝕的孔洞,也有很多地方都起了線頭。
姬少天站在黑幔簾前,突然感覺裏面隐隐有某種很熟悉的感覺。
撕拉!
姬少天隻是輕扯了下幔簾,年久風化的幔簾頓時像雪崩一樣,轟然落地,濺起好幾米高的灰塵。
“噗!噗!”
盡管戴着防毒面具,可姬少天還是用手在口鼻前扇着灰塵,快步後退,躲避灰塵區。
灰塵中,隐隐能看到供台中間似乎供奉着什麽黑糊糊的東西。
“該不是僵屍吧?”
姬少天心裏犯了嘀咕,可再瞅瞅,那東西似乎很小,不像是僵屍。
“莫非是小僵屍?”
畢竟是在這古墓中,姬少天難免往這方面想,其實墓尨雖然怪異,可終究是活物,讓人失望,姬少天倒想見見僵屍這種“死物”。
灰塵逐漸落定,供台不再被遮蔽,然而墓室裏終究是一片漆黑,姬少天距離供台有點距離,靠着強大的視力也不過隻能看到供台上供奉的是一樣成人巴掌大的黑糊糊玩意,這種大小自然也不可能是什麽小僵屍。
“肯定是什麽好東西吧,老爸說不能偷墓裏的東西,我拿來看看總行了吧。”
姬少天搓了搓手掌,小心邁着步子往前靠近,他想,若是真的是稀世珍寶,私自拿走也無妨,所有的禁忌都是源自恐懼。
而恐懼的根源是實力不濟,強者絕對不會對弱者恐懼。
姬少天算是修真者,他不信自己犯了什麽禁忌,憑區區明朝的一個墓裏的東西能奈何自己!
“咦?”
稍稍走近供台後,姬少天發現供台上的東西之所以黑糊糊,是因爲那東西被厚厚的布包裹着,下面還用鐵質龍爪鉗着,極爲詭異。
而供台四周鋪設有很寬很高的石闆,想要接近供台就必須踩上石闆才行。
可這石闆也很古怪,上面居然刻有大大的“黃”字,字體上似乎刷了螢石粉,散發着淡淡的微光,在這漆黑一片的墓室裏很顯眼。
“爲什麽刻上黃字呢?”
姬少天沒敢踩上去,因爲馬上他就發現供台不僅自己面前這一處石闆上有字,周圍都有刻着字的石闆,算上“黃”字闆一共有四塊,每一塊上刻的字都不相同。
“卧槽,居然……”
另外三塊石闆上的字分别是“蔺”“許”和……“姬”!
姬少天正是看到自己的姓也刻在石闆上才會震驚。
“看來這石闆上四個字都是姓氏了,可爲什麽要在供台周圍石闆上刻姓氏呢?難道讓進來的人按照姓氏站位?”
姬少天一頭霧水,如果是他猜的這樣,可墓主人怎麽就能預知到現在一定會有這四個姓氏的人入墓中?
墓主人隻是明朝南京六部的一個尚書而已,在曆史上,這都是無實權的虛職,墓主人若是有算出身後幾百年的本事,也不會混到以南京部堂官身份入葬的地步。
“供台下面好像有一行小字,看不清……”
姬少天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繞着供台觀察尋找線索,他發現供台一面刻着幾行小字,但因爲是陰刻,又不像大字那樣帶熒光石粉,姬少天能發現有刻字就不錯了,根本看不清上面刻的是什麽。
“實在看不清……”
姬少天又伸長着脖子瞅了半天,還是看不清,在這種黑暗環境下,他視力再好看東西也隻是能看個大概輪廓而已。
那幾行字太小。
“要是有手電就好了,蠟燭也行啊!”
姬少天拍了拍口袋,他什麽都沒有,隻有……
“對了,手機啊!”
姬少天一拍腦門,下墓之前,姬承業就讓他把手機關機塞衣服裏面口袋裏,他差點忘了自己還有手機了。
打開手機前置閃光燈,墓室内一切都瞬間清晰了起來,姬少天發現供台上的東西外面包裹的并非是黑布,而是深紅的的布,隻是在黑暗中看起來都黑糊糊的而已。
不及多想,姬少天把燈光對準供台上刻的幾行小字,打量起來。
“兌卦止傳,玄機入葬,得兮因何,緣淺必喪。”
這便是供台上刻的字,四句話,姬少天看的似懂非懂,他隻能大概理解這供台似乎是個機關,而且很緻命,因爲小字說“緣淺必喪”。
可什麽是緣呢?
“看來就是要在其中四個姓氏裏選正确的那個姓氏了。”姬少天暗忖,他在第一個墓室石碑上看到這個墓主人姓許。
“八成是站許字上了,這墓主人總不會害他後代。”
姬少天雖然自己姓姬,可他不會傻到以爲全世界都圍着自己轉,自己姓什麽就站什麽,豈不是太中二了。
還是要根據客觀事實理性分析啊!
擡起腳步,姬少天剛想踏上“許”字石闆,可卻突然頓住了。
“不對啊!要是這麽簡單,墓主人沒必要費心思設計這個機關啊。”
收回腳,姬少天又捏着下巴沉思了起來,既然墓主人已經在第一個墓室裏透露自己姓名,那麽後來者無論是盜墓的,還是别的,看到石碑信息後百分之百都會想到順着墓主人的“許”姓來站位。
墓主人不可能想不到這點,所以這個“許”很可能是陷阱。
“可不是許,那是哪個呢?”
姬少天糾結了,他回憶了下進入墓穴後的所見所聞,沒有半點剩下三個姓氏的線索或暗示,不知道該選哪個。
“算了,再回去仔細看看墓碑吧。”
整座墓葬内,唯一有墓主人大量信息的地方就是第一個墓室裏的生平墓碑,姬少天剛才隻是大概看一眼,這次他打算仔細看看,找找線索。
“姬少天啊!老師對不起你!是老師連累了你啊!”
石門就在第一個墓室,姬少天回去後,還能聽到吳書文在石門後“哭喪”,聽語氣倒也聲淚俱下,語氣充滿後悔和愧疚。
“使勁哭去吧。”
姬少天沒搭理外面吳書文,打着手機閃光燈仔細看了一遍碑文。
“呼!幸虧沒站‘許’字!”
看完碑文,姬少天一陣後怕,因爲碑文上說這位許尚書中年夭折兩子後,和夫人再無有子嗣,沒有後人,自然就不會在機關上爲子孫誤闖此地留一手。
碑文上并沒有多餘線索,隻是記述了許尚書生平爲人,不外乎一些溢美之詞,說什麽爲官清廉,一生剛正不阿,曾造福一方百姓雲雲。
這其中當然看不出半點機關線索,唯有碑文最後落款讓姬少天有點奇怪,上面除了有“賢外甥”無錫某某某外,還有“摯友”“孝徒”“同門”三欄。
這三欄上寫的名字都不是名字,而是清一色“xx子”,更像是道号。
落款自然是幫許尚書修墓的人,“賢外甥”好理解,他沒有子嗣,外甥出面幫忙正常。但下面那群道士就很古怪。
古代當官的讀書人若是孤身一人去世,料理後事的人除了親戚,最主要的就是同科、同僚或門生故吏了。
而這位許尚書,倒像是道門中人。
“道門!”
想到這裏,姬少天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跑回供台那邊,又仔細看了那十六個字。
這次,他的目光始終在第一句四個字上——“兌卦止傳”。
“爲什麽會單說兌卦?八卦是一個整體,哪有單獨一個卦傳不下去的道理?莫非……”
姬少天眼睛越來越亮,他又想起自己老爸和自己說過,“姬”姓雖然是中國最古老的姓之一,可因爲曆史變遷中,“姬”這個姓因爲諸多原因,逐漸演化成了無數分支姓。
比如張、王、李、劉,都源自姬姓。
姬這個字讀起來也不那麽好聽。
所以從唐朝後,姬姓就越來越少,而姬少天家族之所以一直堅持姓姬,當然是爲了一份傳承。
這個傳承除了朝天觀,還有搜集遺失的剩下七塊鐵八卦。
“不會這麽巧吧?”
嘴上雖然犯嘀咕,可姬少天還是懷着激動的心情,咬咬牙,走到“姬”字石闆前,擡起了腳!
“老爸快回來了,時間不多了,反正總要踩一個的!”
“就算有什麽緻命機關,這麽久隻怕早就壞掉了吧!”
想罷,姬少天結結實實的踩到了“姬”字石闆上。
咔!咔!咔!
一陣宛如手指甲刮黑闆的刺耳聲音響起,姬少天渾身真氣高速運轉,做了十二分的戒備。
然而并沒有什麽暗箭類的危險襲來,随着刺耳的聲音,供台上那塊被紅布包裹的黑漆漆東西下面的龍爪鉗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姬少天稍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抓上了紅布。
“呵,好沉!”
輕易拿到那東西,東西入手後一掂量,姬少天心中不免一陣狂跳。
因爲手裏的東西就是一塊尖扇形,而且質感堅硬,仔細一摸,上面真的有一些“一”和“--”——陰爻,陽爻!
這不是卦象又是什麽!
滴滴滴!
就在姬少天内心欣喜若狂的時候,手機居然響了。
“喂!少天你沒事吧!太好了!太好了!沒事就好!我馬上頂開石門救你出來!受傷了沒有????”
電話裏是姬承業顫抖、欣喜又慌亂的聲音,姬少天則語氣輕松的回複了他,讓他安心。
“姬少天!太好了,你沒死!”
吳書文也在一旁嗷嗷叫,姬少天無奈搖搖頭,跳下供台往回走。
“看來,這位許尚書是我姬家先祖七位門徒後代啊,還真是巧,這機關非姬家後人還真搞不明白。緣分……命運真是……”
臨走前,姬少天回望了一眼供台上刻的十六字,心中無限感慨。
該說緣分妙不可言呢,還是命運都是注定的呢?
一想到命運注定,姬少天背後一陣發寒,他想到了黑嘉怡那也被天注定的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