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的動作是下意識的,非常流暢,甚至根本沒有經過自己的大腦思考,而聽那槍聲的位置,卻俨然是來自塌肩膀所在的方向,隻是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舉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還是那些藏人偶然間發現了秀秀。
此時,我的心裏非常緊張,可卻強迫着自己要冷靜,現在這個時候,血灌瞳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弄不好還會平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也等同于爲胖子預定了地獄的門票。
沒錯,是地獄,我始終覺着他上不了天堂,而且,按我估計,他在天堂應該也沒什麽熟人。
我就這樣維持着這個姿勢安靜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等待下一個變化,可誰想,那槍聲想過一次後,四周便再無聲響。
這讓我立即推翻了塌肩膀被發現的可能,除非這一槍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不然,絕不會如此安靜,而以他的身手,又怎麽會讓敵人輕易接近并且被一槍了賬呢?
想到這裏,不由得爲秀秀感到惋惜,同時,也伴随着自己的一陣懊悔,懊悔真不該就這麽把她扔在如此顯眼的地方,四周隻有一處淺淺的隐蔽。
一定是那些藏人尋覓過程中發現了血腥或者是什麽,于是尋路過來輕而易舉的找到了秀秀。
先不論她被那些藏人發現後是死是活,單就她身上的那種怪病來不及處理,就已經可以宣判了她的死刑,而她,卻還隻是一個二十幾歲芳齡正茂的大姑娘。
心裏這麽懊惱着,自己的手腳可沒停下,匍匐着向着秀秀栖身的地方挪動了回去。
四周的草很矮,多數都是我手中所拿着的這種草的高度,反而很便于我觀察四周的一切,當然,同理自己也很容易被敵人所發現。
放眼出去依然如比的黑暗,我盤算着返身回來後的距離,估摸着秀秀就應該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隐蔽點,可恰巧我們之間被幾棵矮灌木所遮擋。
就當我伸手輕撥灌木的瞬間,“呯…..呯.呯.呯”,又是一連串的槍響突然間由另外的一個方向傳來,而且,這次的距離近得使我隐約間都能看到子彈射出槍膛那一瞬間所引起的槍火光了!
四周過于黑暗,我無法準确的估計我與敵人間的距離,但看槍線出發的位置,似乎也就不到30米遠,可同樣由于這中間一些樹木的原因,使我還是看不到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緊接着,突然,不遠處再次“嘭”的一聲巨響,這次的響動遠遠大于剛剛的槍聲,随之而來的便是一個人的慘叫聲以及樹木斷裂的聲音,那巨響聲似乎是有人引爆了一顆手榴彈,而那人的叫聲很短暫,但聽起來并非是塌肩膀的那種古怪的嗓音所能發出的。
我cao?,難道,被炸的難道是那些藏人?塌肩膀動手了?
随即我便推翻了這種推測,他畢竟身上有傷,他很明智,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孤身硬碰硬,更何況,他哪來的手榴彈呢?
可如果不是他,那就說明這林子裏還有第四批隊伍?姥姥的,這哪還是什麽十萬大山原始森林啊,這明顯就是春節晚會大聯歡啊!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一批人存在,那麽剛剛慘叫的人也就未必會是敵人了,現在我沖出去打援,顯然并不明智。
不過如此一來,反而給我援手秀秀讓她脫離危險地帶留下了充足的時間。
我緩緩地站起身子,抽出匕首就向着秀秀的方向走去,四周的能見度仍然非常低,我也隻能憑着感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突然,我的左側不遠處有人輕吼了一嗓子:“诶呦我…..,什麽草蛋玩意兒,都是臭子兒”,随後身前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就是一陣晃動,并居然由裏面鑽出一個人來,一個無比厚實的黑影像一座小山一樣的人影朝我的方向撲了過來,我被這突發的情況一驚,呆立在了當場。
我的第一反應是收刀子,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的神經對身體給出的第一個命令居然是刀尖挪向一側。
再之後的時間,我便再沒有第二反應的機會,而是伴随着一聲“诶呦我cao”後便被一個人壓在了身下。
但我并沒有做任何動作,也許,我長這麽大,這是我第一回聽罵街聽得如此舒服的一次。
因爲,那身形,那聲音我都很熟悉,再熟悉不過,正是剛剛還被我預約了地獄門票的胖子!
我能想象到自己的嘴角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搞的如何誇張的咧着,此時的我真想就地将其按倒,抽上二十個大嘴巴,然後再來一個蘇聯紅軍式的大号熊抱。
可誰想,我身上的胖子卻忽然一個滾翻瞬間就滾向了一邊,随即,一顆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直指在了我的鼻尖上。
我除了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側滾翻外,已經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但這一切卻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