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那低沉的聲音,從靈魂深處傳來,然後便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緊接着一道強光向我的百會打來,而此時我已無力反抗,就這樣,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許久,我在晃晃悠悠中醒來,我坐直了身子,打量着四周,卻發現方允華就坐在旁邊,旁邊的小幾上一壺茶,兩個茶盞。
原來自己正在飛馳的馬車上,那茶盞裏的茶水随着馬車的行駛在微微輕顫,茶水的熱氣抖動着上升。
再配上喝茶之人,飄逸脫俗。這就更顯得這車廂裏竟有一種古風之美。
我揉了揉眼睛,實在不可思意,自己是怎麽從那屏障裏出來的,不是一直困在裏頭啊,貌似自己當時是昏過去的,怎麽現在就出來了呢?
若說是方允華打開的,貌似不現實,而唯一的可能,便是我那師父了。
“要吃點東西嗎?”方允華見我醒了,也并不怎麽理會我,而是将一個盤子遞了過來。盤子上裝了滿滿一碟子糕點,碼成一朵花的形象。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拿起來一個塞到了嘴裏,開始慢慢咀嚼起來。
嘴裏幹澀的厲害,嚼着嚼着淚水又流了下來,我并不理會,接着用袖子擦幹眼淚,就不管不顧的咀嚼着。
“别害怕,已經過去了,哭往往是最無能的表現!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情況?也不知道你受了什麽傷害,但哭是解決不了的問題的。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害怕的,怎麽還在那兒瑟瑟發抖?”
方允華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端起小幾上的茶盞,慢慢地在晶瑩剔透的手指上轉動,話語中卻并沒有多少安慰。
“嗚嗚嗚嗚...”我一邊抹着眼淚,還不忘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也不管吃相難不難看。總之今天實在是被吓得狠了,手還在那微微發抖。
當時自己差點兒就死在了那裏,那個小亮光,分明是個女性靈魂,她是怎麽進入到裏面去的?想一想這個身體,真是千瘡百孔。
有個師父住在裏面,現在又有一個不明所以的靈魂,而且是充滿惡意的女鬼住了進來,想一想心裏就不由一陣哆嗦。
今天若不是那一滴眼淚,估計師父都不會幫自己,是師父最後妥協了,還是師父掙脫了束縛,來幫自己?
這樣仔細想來,師父的好壞就有待商榷了。我越想越害怕,這絕對不可能是師父所爲吧?師父不會有惡意的吧?
若是師父一開始被那個靈魂控制了,所以才多次呼喚不出,那麽也就是說,師父不見得能控制住那個靈魂。
想到這裏又不由替他擔心,真是的!師父,如果是個好的,有點替他擔心;若師父一開始對自己心藏惡意,那麽就得替自己多擔心擔心了,而且若如此心裏還真不好受!
想來想去,頭都疼了起來。後來一合計,想這麽多絲毫用處沒有,隻能是自尋煩惱罷了。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我收拾半天心情,才開了口!
“就在你離村子十來裏的山道上,當時看見你時,臉色灰敗仿佛沒了生機,很是駭人!”
“當時你們都跑到哪裏去了,我到處找你們都不見蹤影,仿佛整個村子的人都消失了,你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這個問題一直沒得到答案,終于遇到個明白人,再不問出來,會内傷的。
“我們一刻也未曾離開過村子,而且所有的人都在啊!隻除了你們一家人不知去向!包括你!”
方允華端起的茶水輕輕一頓,眉宇緊鎖陷入回想中。我不由心中一寒,難道真是什麽人故意将自己困住,布下屏障,好讓自己入套,然後讓那不知什麽東西來搶占身體?
我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細思極恐,難道這才是真相?一向不善于思考的人陷入了深深回憶中。
可是自己一家人都隻是平凡的人,怎麽也會被擄走?爲了威脅我?隻是當時還沒有用上?這也太扯了吧。
細想了個遍,依舊沒有頭緒,不由狠狠地甩了甩頭。想把這不切實際的念頭甩出去,然而就像得瘋魔了一般,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師父也不給個答案,看着他在空間中竟也不幫忙,難道這事與他有關?
一邊細細琢磨,一邊吃着糕點,口中幹澀的厲害,就有點兒食不下咽了。
方允華見我安安靜靜地吃東西,知道自己可能想開了,并不尋問我到底遇到了什麽狀況,怕觸及傷心之處,所以索性不聞不問。
“你沒有找一找,怎麽就這樣把我帶了出來?”我仔細想了想還是說不通,怎麽不問問我的意見,就自做主張?
“我找了,可是就是不見人影,我甚至進了深山也不見蹤影!我整整找了十天,才在十裏外的山裏發現了你,當時你昏迷不醒,周圍也沒有任何人。所以...”
方允華住了口,我也不由陷入了迷茫中,那麽隻有一個最不可能的解釋,自己和家人都被屏蔽了,隻是被困在兩個不同的空間。
“你是說我們已經過了十日,也就是說我在那空間裏已經待了十日。這怎麽可能呢?我怎麽就感覺過了一個晚上?”
自己走出了屏障,而我的家人依舊被困在了空間内。若要知曉答案,隻有問那師父,就是那個老不修了。
我試着進入八卦空間,竟被阻擋了回來,我徹底地失去了空間的感知,我盯着手心,一點感應都沒有了。
這回徹底了,八卦徹底消失了,我心中不由一慌。
算了,消失就消失了吧,正好可以安靜地過自己的小生活也不錯!
兩人一路坐了好幾天的馬車,一到晚上,由于馬車内寬大,我就直接蜷縮在馬車上的椅子裏,倒并沒有多少不便。
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山山水水,最初的好奇心也在那青山綠水間磨沒了,畢竟看多了美景也會審美疲勞的。
由于自己心情不好,也沒心思與方允華鬥嘴,除了吃,就閉目養神。
閑着也是閑着,于是我試着調動身上的所有靈力,我驚喜地發現身上的能力少的可憐,但好在還有一絲絲。
于是我就開始慢慢調動那少得可憐的靈力,慢慢運轉起來。
雖然氣若遊絲,可好歹還留了一部分,心裏好受了不少。于是就開始慢慢修煉起來。
這回重新奪回身體,耗費了不少心力,連身體中的靈力也消耗殆盡,現在隻有認命地重新開始。
正在此時空中一陣長鳴,我拉開車簾,一下子竄了出去,隻見大白雕正在車頂上空盤旋。我腳輕輕一點就發上了大白雕的背上,正準備揚長而去。
緊接着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這大白雕竟頓了片刻,于是方允華也穩穩地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