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站在城門前,送别國公府派來的一行人。
嬷嬷們坐在車上,不停對馬老太揮手。
馬隊載着好些蘑菇木耳等會甯土特産。
那都是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
馬老太也使勁揮了揮戴金戒指的手給予回應,快回去吧。
回去好好和老壽星學學。
我們家人有多麽平易近人,多麽地熱情好客。
我三兒多麽能幹。
當然了,這都不是主要的,這些閑雜人等可學可不學。
最重要的是,快回去說說,我小孫女有多麽的孝順和冰雪聰明。
最好能通過你們的嘴告訴老壽星,我小孫女出身雖然不高,但她生活在一個非常溫馨的大家庭裏,家裏處處能感受到溫暖,這樣的孩子心裏準保甜。
反正你們陸家自己掂量吧。
送走陸家人後,宋福生回了縣衙就開始辭退人。
特意今兒将所有的衙役,卒吏,巡檢隊那些民兵通通叫來。
富貴站在旮旯,抱着米壽正人工掃瞄。
米壽一邊看,一邊在富貴伯伯的肩膀上畫畫,第幾排第幾人劃個叉。
當他将那日不聽姑父話的衙役全部認出畫叉叉後,這張紙就被送到了宋福生那裏。
宋福生再核對呂縣丞寫的人員資料,年紀大的,他也劃掉。
然後呂縣丞才開始拿着這張辭退單點名,第一排第四個站出來,第五個,第七個……
宋福生在呂縣丞當壞人點名時,他當好人安慰道:
“在衙役這個行當裏,經考核,你們不合格。
但不要氣餒,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能人。
從即日起,你們不幹衙役了,或許能在别的行當裏更風光。
這話也不是哄你們的,算是給你們一個内部消息吧。
咱們會甯不日後,即将要召集許多敢拼敢幹的能手。
心裏存委屈的,覺得自己有一番抱負和真本事、本官辭退是看錯人的,到時縣衙歡迎你們再來應征。
另外回去和家人說說,沒什麽可擡不起頭的。
這場辭退不完全針對你們,往後每年都有,每月考核。
不合格的下,行的上,也可以說,你們還有機會再穿上那身衙役衣。”
剛被征上來的新衙役們心中一緊,啥?他們有可能被退回去。
這些從貧苦家庭當選衙役的小夥子們咬牙。
絕對絕對不可以,他們一定會賣力表現,拼命占住這個位置。
“富貴叔,姑父爲甚還要哄那些人?”
富貴領着米壽,邊去往後院,邊解釋道:
你姑父剛上任沒幾日,不能太亂。
那些壞人被抓,旁人可能會覺得那是罪有應得。
但要是許多同僚對他心中埋怨,被辭退的這麽多衙役也跟着怨聲載道,那麽日子一久,就會有人背後講究,咋那麽湊巧呢,會甯以前好好的,你姑父一來,會甯就變亂糟糟。
不明真相的,會認爲是你姑父不好相處,要不然怎會有這麽大的變動。
咱要圓融一些,不能做好事就猛幹,到時再丢好名聲多不合适。
米壽擺手,您不用說了,懂了。就是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的意思,做官要講究爲官之道。
……
“娘,你就别去了,我們走幾天就回。”宋福生忙完辭退這事後,打算下鄉,挑幾個重點村轉轉。
馬老太抱着包袱爬上車,不聽那個。
她要是不跟着去,又會好些天見不到胖丫。
宋阿爺躍躍欲試伸腿也要爬上車,被宋福生一把給扶住,這位他可得給勸住。
歲數大,連續折騰容易鬧病:
“阿爺,您不是要塊地種菜嗎?我讓他們安排了,您老要去選地。”
一聽心頭好土地,老爺子就沒再掙紮。
“那生娃,你早些回。”
“好。”
“雨披帶沒帶?飽帶幹糧,晴帶傘。”
“帶了。”
宋福生帶着老娘妻女、米壽,金寶,二郎,四壯,富貴,鐵頭桃花寶珠,以及秦主簿和另兩位文書,十二名衙役,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坐在車裏,聽到女兒和桃花寶珠嬉嬉笑笑,他歎氣。
說好是去考察,這又成了全家旅遊。
第一站,一個叫兩江村的地方。
當地的裏正帶着村裏的壯漢們,引領宋福生一行人走在山林之中溪谷之間,探尋大人口中松花石的蹤迹。
“大人,就是在這山凹裏撿到的石頭。”
村裏人是很稀罕來這裏撿石頭的。
因爲當地有個傳說、
說這種石頭,是天女不小心從天上掉落的,砸出長白山一個天池,然後又有了如此多好看的碎石出現。
宋福生手裏拿着木棍當拐杖,沿着水流走啊走,就走到了渾江江邊。
在一個水灣拐角站住,恩,這裏的松花石格外多。
馬老太偷摸拽拽茯苓的衣角,使眼色:胖丫,一會兒咱先抱走一些。
好哒,奶奶。
宋茯苓蹲下身摸摸其中一塊大石頭,應該将這個大的放進空間。
在兩江村停留了三日,看了看百姓們種地情況,又問了許多話,宋福生他們就趕往下一個村莊叫安圖村。
一進村,就感覺村民們各個都是一張麻木的臉,隻村裏的族長兼裏正,臉上勉強帶笑,恰好和熱情的兩江村形成鮮明的對比。
要知道在兩江村,宋福生他們吃的好睡的好。
甚至因爲這點,宋福生曾當着村民面前訓斥過秦主簿:
“何爲父母官?真來百姓家裏當爹來啦?老百姓之所以叫咱們一聲父母官,是希望能喚起我們爲官者的仁愛之心。”
那時,秦主簿當即啪啪兩下一拍袖子跪地,兩眼通紅鄭重道:
“大人教訓的極對,是屬下辦事不周。您一聲仁愛之心,更是讓屬下醍醐灌頂。屬下在您身邊還有的學。”
搞的宋福生都訓不下去了。
可是此時,秦主簿又擺起官架子,這安圖村是不是太不拿知縣大人當回事啦?
大人說,對你們要仁愛,那是大人心存百姓。
可你們有何資格敢對縣太爺擺臉色?
臭着一張臉給誰看哪。
百姓們還真不是故意的,正愁得狠,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他們也是真笑不出來。
宋福生将材料收好,對這個村早就心中了然,遞給拎包的富貴讓将材料裝起來,上前道:
“萬家倒了,鄉親們是不是在犯愁收上來的蜂蜜該怎麽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