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坐在宋茯苓右手邊的英俊書生,當看到祁掌櫃恭恭敬敬的引着宋茯苓上樓時,他略微用力的攥緊手中略秃的毛筆。
攥緊一下,又松開。
接着從容的、認真的開始看書。
再聽到任何動靜,都沒有側過頭去尋找,隻目視前方。
包括書肆的夥計過來收曆年真題,别的書生都在問“爲何”,他沒問,坐直身體讓開,讓人收走試卷。
包括宋茯苓離開。
隻有他自己知道,昨日由于好奇,在宋茯苓走時,他也匆忙收拾書本跟着走了,不僅看到那位姑娘讀科舉的書,而且也看到了她駕馬車離開的背影。
他靠腿着走,就沒跟上,不知道那位姑娘家住在哪裏。
本以爲看她娘和她一身布衣的穿着,身邊也沒有奴仆跟着,隻是小康之家,卻沒想到出身貴胄。
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今日看書效率不高,其實,心忽然有點亂。
林守陽也納悶啊,怎麽去三樓啦?
一看祁掌櫃的表現就知認識,帶着小厮急忙跟了上去。
上去時,正好看到陸畔那屋的房門打開。
陸畔不在,他的書房是不能随便進的,好友們都清楚。
而祁掌櫃卻側過身在請那對母女倆進去。
“少爺,這?”連小厮都疑惑。
林守陽微皺眉。
當祁掌櫃走過來時,林守陽就問道:“那兩位是?”
“不可說,望林公子勿要多打聽,”并且做出請随他下樓的邀請動作。
如果仔細聽,能聽出來今日祁掌櫃的态度帶了絲強勢。
二樓樓梯口。
被“趕下來”的林公子半張着嘴扭頭看樓上。
又扭過頭,看向在對夥計耳語在安排茶點的祁掌櫃。
“這是……”
“少爺,啥?”你别說一半啊。
林守陽突然合上嘴眯了下眼。
那位姑娘隻側顔就能看出很标緻,他昨天沒看太清正臉,她身邊那位婦人家總擋着。
而且是有點說不清,是有點不同于其他的姑娘。
眼中好像沒有其他姑娘家慣常的羞澀,甚至眼中無男子,昨日拿着書就從他旁邊不遠處走了過去,直奔書架,連瞟都沒瞟他一眼。
難道是?等等,他發現了什麽?
林守陽挑了下眉,陸珉瑞,你不會“暗度陳倉”心裏早就有了姑娘吧?竟然沒與我們幾個說,就是這位?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你看看祁掌櫃那個樣?
爲了印證,林守陽一改往常,在夥計端着茶點從身邊過去時,他忽然搶起茶蓋深深地嗅了嗅:“恩,好茶”,這不是陸珉瑞平日裏喝的嘛,笑了。
書肆夥計也不敢說啥,隻能讨要回茶蓋接着上樓。
“聽着,我先走,你一會兒跟上,看看是哪家的姑娘。”
“少爺,那您去哪?”
“我啊,去丁府等你。”去陸畔的外祖家溜達溜達,找珉瑞二表哥丁堅唠唠這稀奇事。
三樓。
錢佩英和祁掌櫃說了,啥也不用拿,吃過喝過來的,待會兒就走啦,孩子她奶在家等着回村。
可是沒人聽她的啊。
不但給送了茶點和茶水,而且還強勢的把那些卷子全都拿了上來,讓茯苓坐在這屋裏抄寫。
說了,筆墨紙硯都有,随便用。
那還寫啥啦,給個空屋就行。
錢佩英給閨女把門,“你快點,趕緊拍。”
在宋茯苓從随身的斜跨包裏掏出手機時,錢佩英靠在門上,順便還看看陸畔在書肆的書房。
呦,那挂的寫的是什麽,是陸畔自己寫的不?
是的,珉瑞書:“博學慎思參天盡物”。
錢佩英認識,但沒什麽感想,因爲眼神不夠用了,又開始看人家那書櫃、放蠟燭的燈罩、筆筒、座椅。
這些方面她可感想多了。
你看看那古代人的手藝真巧,那椅子腳和桌子書架上的花紋雕刻的圖案,沒有機器啊,純手工打造。
再看看人家那筆筒裏各種型号毛筆,回想了下她家老宋和閨女的,也不知古代這裏毛筆都買齊了能需要多少錢?等趕明房蓋好,書房整上,要不是那麽特别貴,她也給買一套,擺上好看。
“閨女,你順手摸摸那燈罩,那是玻璃的嗎?我瞅不清,那不是吧?”
宋茯苓放下手機,哪個?
“手往上。”
“那是琉璃。”
“哎呦,不怕燒壞了嘛?”到啥時候這有錢人啊,甭管在哪也過的好。
錢佩英打開門,探頭瞅了眼沒有人,回頭問:“拍完了吧。”
“恩,”宋茯苓收好手機,将卷子重新整理好,趕緊給拿下去,二樓那些書生也等着看。
可是,在出陸畔書房前,錢佩英忽然又頓住腳。
“怎麽了,娘?”
“那茶,咱倆要是不喝,不就白泡了嘛,還有那點心,你看都給切開了。”像月餅似的一種傳統點心。
“哎呀娘,你管那些做什麽。”
宋茯苓無語,這多虧帶的是老媽來。
就這,發現了沒有?
好好的現代人,也被古代日子都磋磨的習慣性節省。
要是帶奶來,奶就得将點心打包帶走還不帶說人句好的。
會邊吃邊吐槽:“就是不如咱家的點心,便宜那些糕點鋪子了,要是咱家還在隔壁開着,這裏賣的都會是我馬老太的蛋糕。”
“這麽快?”
“是,昨個孩子就抄寫的不少啦。”
“祁掌櫃,這可不行,你要是這樣,我們會不好意思再來。”錢佩英望着車上的三十多卷書說道。
祁掌櫃卻笑着一副必須要帶走的模樣,且還道歉,“是在下考慮不周,應早些送去。”讓見到宋福生和宋阿爺給帶好。
直到駕車回家去接馬老太,錢佩英還說:“完了,咱又踏人情了。”
“沒事兒,娘,回頭再将這些書送回來,讓我爹看的時候也珍惜些,别耽誤賣。”
“嗳?對了,閨女,你看見我和你說的那個小夥子了沒?”
“哪個?就你說昨天坐我右手邊那個?沒有哇,他今天又來啦?”
“啧,下樓的時候你沒瞅到嗎?就順手能瞅到的事,我都看見啦。行了,别說了,沒意思。”
宋茯苓憋不住笑。
她真沒注意,她媽竟然還生氣了。
昨晚回家躺炕上就和她小聲說:“那小夥子長的跟射雕裏的楊康似的,白白淨淨,彬彬有禮。”
哈哈哈哈,楊康,老媽真逗,說在“自習室”裏看一下午楊康。
“駕!”
哎呦我天,馬老太心想:這娘倆駕車咋那麽彪悍哪,頭回坐。
“嗝,”宋福生拿着吃了一半的饅頭,饅頭裏夾着肉醬,出來迎妻女時,看見三十多本書,當場就噎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