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麽來啦?”寶珠站在大門口驚訝道。
大德子肩膀系着包袱,裏面裝包點心、糖果,都是給他妹子買的。
“早就想來,那天虎子去我們那裏領騾子,還說讓來看看。
過年那陣我也回家一趟來着,鄰居吳嬸子說你回去過,讓幫着燒燒爐子,我給吳嬸子買了點東西就又走了。
那陣忙,就沒來看你,妹子,你挺好的吧?”
寶珠撇了撇嘴,賭氣道:“你覺得呢?”當初非要走,給她一人扔下。
“我覺得沒虧待你,瞅你都胖了。”
這給寶珠氣的。
大德子還說道:“知曉你來了這,我可放心哪。”
寶珠瞪着大德子,讓她哥留這裏吃飯,大德子說不了,肚裏飽飽的,就是來看看,再說一會兒就要搭車回去,天太黑,該走不了啦。
寶珠就進了大門,看到李秀家的寶子正在院子裏攆雞,招呼道:“寶子啊,幫姐姐叫一下你二丫姐,有一個黑粗布包袱讓你二丫姐給送出來。”
二丫拎着包袱,身上系着圍裙出來的時候。
大德子一擡頭,忽然就感覺無法正視了,渾身有點不自在,臉微紅。
“哥,這是二丫,自打我來了,除了宋姑娘就屬她最照顧我,年紀上雖然比我小點,但是心裏上,我都管她叫姐。”
“二丫姐,這就是我哥。”
二丫一邊遞給寶珠包袱,一邊說“嗳,寶珠她哥。”那陣也不流行說你好,這就算是打招呼了。
“嗳,寶珠她二丫姐,”大德子也是這麽打的招呼,然後又急匆匆道:“那什麽,我走了,寶珠啊,給你買的這些,和你二丫姐她們吃吧,就大夥都好好的,有事你告訴虎子他們一聲就行,他們去提騾子馬能見到我。”
“哥,這是我給你做的衣裳。”
“嗳,回吧,回!”大德子走了挺遠,才回頭擺了擺手。
“二丫姐。”
“你怎麽又管我叫姐,竟胡說,我比你小。”
寶珠挎住二丫的胳膊笑眯眯道:“我就管你叫姐。”這是她給自個相中的嫂子,通過這段日子觀察,覺得二丫是最好的,看她哥剛才的反應也差不離。
隻是很苦惱,怎麽能給二丫娶回家。
去和馬奶奶攤牌,奶奶會不會給她趕出去?她家除了能對姑娘家很好,去了就能當家,剩下的方面都不占什麽優勢,哥哥腿還有殘疾。
“二丫姐,你看到我哥走路了吧?”
“看到了。”
“你覺得吓人嗎?”
“這有什麽可吓人的,我看走的挺快。”
寶珠望着二丫的臉,多虧年紀小,還不着急談婚論嫁,等這場仗打完的,她哥不再去養馬了,有個一定去處就找媒人來說說看,她也會誠懇的先與宋姑娘和馬奶奶說一說的。
而這次“大型相親”,八個老太太壓根就沒相看同村的人家,成不成的都尴尬。
但是好的咱也不放過。
像最典型的,村裏任七叔家的三孫子,就相中郭老太的孫女了,透了點意思,郭家正在觀察中。得好好考察考察那三孫子幹活咋樣,身闆硬不硬實,說話辦事啥的方方面面,離的近也方便多看看。
任族長的孫子振中也成了搶手貨,因爲有工作啊。包括大郎他們,眼下都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黃金單身漢,口碑啊,長相啊,家裏條件了,正經很搶手。
但是任族長的意思是,想讓兒媳挑一挑河對岸的,好好打聽打聽哪個姑娘家識些字。
宋福生的閨女就不要想了。
其他的姑娘看一看,哪個穩得住,哪個合眼緣。
連任公信這段日子都經常歎氣,表示遺憾。
和二兒子任子玖嘟囔道:“你說老三,咋就不回來哪,缺心眼的東西。要不,是不是?我也給他尋個好的定下來,這要是等他回來,好的都讓旁人訂沒了。”
直到宋福生忽然辭職,“九族”的少男少女們相親熱度才算是降下來,媒婆不再是三天兩頭就登門。
外頭有人傳,宋福生是得罪了誰,别看有禦賜的匾,但沒根基就是不行。
咱老百姓啊,冷不丁當官,不像那種考上去的有同知,有師出同門的師兄弟互相幫扶就是不行。
你看看,讓人說拿下來就拿了下來吧。
他家買賣能不能也被斷了呀?列巴奶磚肉松啥的,千萬别給這些斷了,要不然附件村裏的雞鴨豬賣給誰去。
伍員外家。
伍員外對老妻道:“先别去相看啦,觀察觀察,看看宋福生下來是不是真的得罪了誰。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家可不能與在官場當職卻不知深淺的人成親家,早早晚晚不是福,倒成了禍。”
有伍員外這種想法的不少。
這是老百姓如此想事。
像胡縣令、魏大人、龐大人這種,就很疑惑,你這是爲點什麽呀。
胡縣令由于很不解宋福生的行爲,忽然感覺好像和他不是一路人,思維不在一根線上,再加上妻子勸,恢複科舉,兒子會下場,等結果出來要是不如意,老爺如果還是很看好宋福生家的女兒,到那時再提可好?也就打了退堂鼓。
而戶部的侍郎大人卻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樣子:
這是要先别人一步,去讀書複習,要考去啦。
搞不好會一鳴驚人。
不過,真的很想說:最後不還是會考到我的戶部?唉,這有本事的人,脾氣犟,一定要用真本事去證明。
毛大人:隻要你進士及第,我就給你要回來,再回來就不能讓你去倉場衙了,不能丢失人才。
工部侍郎鄭大人,聞言與丞相爺很有淵源的宋福生辭職,笑了。
北方徹底安定,也該我們工部被皇上和丞相爺重視重視了。
上次就沒搶到人,這次一定要記得,隻要那面考完,他就拿出水車圖親自向皇上讨要人。
陸丞相聽何伯彙報此事後,隻喝茶的動作一頓,就笑了笑,點了下頭。
也就是說,以上這些真正的大官,都沒有考慮過宋福生會止步秀才或是舉人,認爲最差最差也會是個進士,就是這麽自信。
而實際上“告老還鄉”的宋福生,卻在躲着他閨女道:“看什麽書,我就那麽随口一說。你跟着我幹啥?我要出去看看,蓋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