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爺說完這話,就被任子浩的手指頭戳臉上了。
你說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年輕,你戳那麽大歲數人的臉?
宋福喜和幾個留家做木工活的漢子就不幹了。
宋福喜罵了句你老母,就跳躍着沖了過來,被一臉兇相瞪着眼睛的任子浩,一腳給踢個趔趄。
宋福喜也不是吃素的,向後踉跄了幾步,又利索的重新助跑上前和任子浩撕扯到一起。
任子傲身邊有四五個壯小夥幫忙,咱自家留下的幾個漢子就和那幾個小夥支吧起來。
宋阿爺就近抓住任子浩的頭發,幫宋福喜去扯任子浩的脖領子,又和幾個從地窩子裏趕過來的老頭一起去撓任子浩。
扯頭發、抓臉。
反正,任家村的村民們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捂捂紮紮,亂成一團,小範圍的又踢又打,上面揮舞的全是手。
還有好些女人家正拿着長簽子,轉着圈地攆人紮人。
女人們也是感覺很突然啊。
好些婦女帶着姑娘家正擱屋裏串糖葫蘆呢,就聽到外面一陣吵,所以武器就成了簽子。
拿簽子要紮誰呢,紮任子傲帶來的那些人,因爲那些人要刨房子,反了天啦。
敢刨,就紮死你們。
還有做飯的女人家,手裏揮着大木勺,四五個女人齊心協力扯過一個小夥,給人按倒在地,大勺子往人身上鑿。
任子浩帶來的那些小夥子,愣是躲着簽子,躲着勺子,躲着掃帚燒火棍子,鋤頭竟下不去手,揮不開。
村民們一看不好,男女老少齊上陣,就急忙過去拉架。
拉架分兩夥。
一夥男人和婆子去攔女人,說有俺們呢,别怕,也别亂紮啦,紮着人眼呢。
也有很實在的村民,直接去搶那些壯小夥手裏的鋤頭,吼着不準在任家村撒野。
另一夥是去分開宋阿爺他們,給打紅眼的任子浩和宋福喜硬生生分開,給宋阿爺他們也拽一邊,隔開兩方。
要說村民們能及時趕到,這裏頭有倆關鍵人物。
一個是大白胖娘們。
她出門倒水,瞧見任子傲氣勢洶洶帶一大幫人上橋。
她連水桶也不要了,大嗓門嚷嚷開,“不好啦,村裏要出大事啦,打起來啦,都出來呀。”
邊喊邊滿村裏跑,嗓門那叫一個亮。
村裏住在靠河邊的這些人家,聽到動靜就全出來了。
裏面有熱心腸的,也有打心眼裏覺得宋福生那夥人真不錯,踏踏實實過日子,想要跟着交好的,就三五成群率先往河對岸跑。
慢慢的,村裏聽到動靜的人家就更多了,往河對岸跑的人也更多了。
男女老少全往河那面去,這裏面也不妨有好信看熱鬧的。
第二個關鍵人物,就是也住在河邊的四嫂子。
四嫂子一聽大白嗷嗷叫喚說幹起來啦,去河對面什麽的,就想着去給任族長家送信兒。
當時四嫂子一邊着急忙慌戴頭巾,一邊不忘囑咐她男人,快些去河對岸瞅瞅,賣力的拉拉架,适當的幫幫忙。
因爲四嫂子知道,宋福生他們那夥人好像不在家。
最近日日早出晚歸,她瞧見過,一走就走很多人。
而且給她家大醬都買沒了,就怕河對岸吃虧。
在四嫂子心裏:那個任子傲虎了吧唧,比照他倆哥哥都能惹事兒。誰能曉得他幹出啥虎事兒。
四嫂子就急忙往任族長家跑。可是很不巧,任族長不在。
任尤金這位老爺子,最近走出了孫子的陰霾,人家是老秀才,重新聯絡起老友,去拜訪串門了。
不過,好在,任尤金的幾個兒子都在。
迅速集結村裏的壯勞力,火力前往河對岸拉架。
就這麽的,村裏人,才趕來的很及時。
并且,該咋是咋,這回村裏好些人拉架時也說公道話了。
說任子浩,你們這不就是上門熊人嗎?
也有的拽着任子浩小聲勸:你給人打壞了,你以爲這夥人是吃素的?不信你讓男女老少們說說,那就不是個吃啞巴虧的,狼都能幹過,還差人?快家去,消停的。
還有人說:你才回來,好些事你都不曉得,你要是不知道,就趕緊回家,去問問你爹你二哥,要實在想不開你爹爲啥病了,就去城裏找你大哥唠唠。
任族長的幾個兒子更是怒道:任子浩,你當任家村是你家的?我告訴你,我爹不在,我們說的就算。不信你就試試。你敢刨房試試?
總之,村裏人說啥的都有,就是不讓幹仗,站在中間攔着。給任子浩和宋阿爺兩夥人隔開。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吵吵把火時,任子玖和任公信帶着兩名長工姗姗來遲。
這回好像還真不怨任公信。
并且聽任公信說出的那些話,他都不曉得三兒子帶一幫人來鬧事兒。
任公信進院就喊:“你讓我多活幾年行不行!我整不過他們,我服了他們,老三啊,咱認啦,你讓我省些心!就當咱家,咱家對這夥人徹底認栽了,徹底!”
在喊這話時,估摸任公信的心裏并沒有真服,沒有完全認栽,還帶着怒火呗。齁哧氣喘扯脖子喊完這番話,嘎一下,很突然的就抽了,且是兩眼皮翻着直挺挺倒地。
這一突然變故,可是吓壞了一衆人。
任子浩紅着眼,祖宗三代罵宋阿爺,罵宋阿爺老匹夫,說他爹今日要是有三長兩短就要大家賠命。
然後宋福喜他們就又和任子浩幹了起來。
村裏人也顧不上拉架,紛紛看任公信咋樣。
任子玖摟着任公信:“爹,爹,”一遍遍扯嗓門叫爹,一遍遍掐人中。
宋阿爺望着這亂套的一幕,當時緊張的咽了咽吐沫,心想:這可不中。
任公信要是死他們這裏可真就說不清了,甭管之前多有理,大夥隻會記得任公信是在他們家倒下的。
老爺子一心急,一咬牙,當機立斷,也咣當倒地。
爲啥要躺下,他是這麽尋思的:
你們來俺家鬧事,氣抽一個,那我也躺下,就說也被你們氣出了好歹。咱扯平啦。
宋福喜他們幾個男的,一看阿爺倒地,連着家裏的女人們更是一起嗷嗷的叫喊着:“阿爺,阿爺!”
宋福生的大伯被吓着了,噗通跪在老爺子身邊,撲到老爺子身上。
不過馬上就放下了心,老爺子閉着眼睛,趁機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這不嘛,就因爲一邊倒下一個,誰也不讓誰,村民們又緊急陷入拉架狀态,扯着脖子喊:都冷靜,先請郎中。
再之後的事,就是宋福生突然回來,突然擠進人群就扇任子浩大嘴巴子。
宋福生是誰,是河對岸這夥人的主心骨。
一看宋福生動手,高鐵頭和大郎他們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往上沖,最近和四壯學的拳法全使在這些人身上。
宋阿爺:大事不好,你說他是不是不能躺啦?
他家福生,别再真以爲他已經有個三長兩短,再給他報仇打出人命可怎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