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太口中的皮皮餅,其實就是披薩。
但是從起頭,老太太就又叫錯。
老太太管披薩叫皮皮大餅子,使得其他人也跟着這麽叫。
宋茯苓不是沒糾正過,但是,好吧,糾正不過來,無非就是個名字,叫啥不是叫。
皮皮餅總比她爹要做麻辣燙,她奶說“馬老燙”要強得多。
王忠玉站在吧台前提醒:“大娘,快些,五号桌等挺久了。”
門口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你家是不是有種紅豆的點心,還有不?”
王婆子的小兒媳急忙迎上前:“歡迎光臨,有的有的,客官您坐,紅豆蛋糕幾塊?”
“兩塊。”
“好的,您先喝點熱水,我這就戴手套給您拿。”
馬老太坐在吧台裏喊道:“漢包子好了,忠玉,一起帶上樓,七号桌的客人,四個漢包。”
進來買蛋糕的客官,嗅了嗅香味,太濃郁了,摘下棉帽子問王婆子的小兒媳:“啥是漢包子?你們店裏還賣包子?”
漢堡,兩塊面包夾塊肉。
王婆子小兒媳一邊打包紅豆蛋糕,一邊滿臉笑容給介紹,還沖端盤的王忠玉使眼色,示意給客官順便瞅一眼啥叫漢包。
客官一瞅,挺香:“這能帶走不?給我也來一個。”
馬老太聞言,扭身就沖後面喊道:“外賣漢包子一個。”
直忙到過了飯點,宋福生也醒木一拍,“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才算是過了忙勁兒。
大德子站在後院門口,牽出客人的馬,有的客人當值的地方遠,是騎馬來的。
宋富貴也站在前面店門口,不停彎腰,笑容滿面:“明日見,明日見。”
宋福生在二樓,換下講書的長袍,換上幹活穿的棉襖棉褲,袖子一卷,直接從說書先生變成了店小二,開始收拾髒碗筷。
宋福生挨桌收拾,将客人使用過的碗碟全部放在大盆裏,等會兒大德子就會端到後院,用井水直接刷洗。
至于王忠玉爲何來了店裏幫忙,是因爲他在家裏不能幹重活。
當初他不是被狼給傷了,目前屬于慢慢養傷階段,家裏的那些活計,像撿石頭打魚啥的,他不敢吃力,就随宋福生來了這裏,跟他婆娘小王一起幹活,給馬老太幫幫忙,端端盤子,收拾收拾廁所啥的。
眼下,客人們一走,王忠玉在衛生間就收拾尿盆,涮洗,裏外擦。
田婆子也拿着抹布一頓收拾。
偌大的二樓,田老太太竟不用墩布,跪地上擦。
大冬天,外頭有雪,咱這地面又是地闆做的,上面全是腳印,必須得給抹出來。
宋富貴在樓下送完客人後,也幫着馬老太他們拾掇,掃地拖地。
時不時有進店買蛋糕的,他就接待。
而馬老太每到這時,需要去竈房記賬。
和寶珠、宋富貴他媳婦,一起清點今日用了多少米面糧油,記下出了多少漢包子,漢堡用了多少斤雞肉,還有豬肉。辣肉湯今兒用了多少肉,以及在她三兒子那裏上貨,拿的辣椒本錢。
這些都需要扣除,還要做到心中有數需不需要補貨。
每日飯口時間一過,老太太都需要記的明明白白的,成本多少,今日又收了多少錢,淨利潤是多少。
宋福生坐在一樓圓桌前,終于能歇口氣了,端茶杯吸溜口茶水。
茶葉是客人茶壺裏剩的,将涼的茶水濾出去,往裏面添開水一泡還有味,别浪費,他們這夥人就撿剩,接着泡着喝。
“娘,這麽下去,可不行。”
馬老太挨個檢查展示櫃裏的點心,各類加一起還剩下二十幾塊點心沒賣出去,尋思再等會兒,說會兒話,賣賣再走。
聞言也歎口氣,坐在宋福生面前,給自個也倒了杯茶水,握着水杯道:
“是啊,這才哪到哪,就忙的腳打後腦勺。寶珠給許小娘子送信兒了,讓送來兩個踏實的夥計,别人咱也信不着,大不了咱給開錢呗。可許小娘子卻讓咱們自個看着辦。咱也不明白,那頭咋就不管了呢。”
老太太哪曉得,陸之婉眼下已經不關心蛋糕店了,連問都不問,齊府的掌家權也給了出去,因爲她懷了二胎,反應極大,哪有精力想這些,齊東銘出差又走了很久。
齊東銘出差那日,就是蛋糕店開業那日。
那天,齊東銘本來還想找人研究研究七彩煙來着,結果才回了府就被召走。
一道聖旨,讓他領隊去外地收拾一個大臣。
從那個大臣家裏,發現了和吳王互通的信件。
那個大臣又是負責海防的,事關重大,必須連夜出發。
齊東銘連跟陸之婉都沒怎麽單獨說上話,拜别父母就走了。
宋福生示意宋富貴和王忠玉也坐下,喝點茶水,又沖樓上喊:“大德子,等會兒再收拾,過來歇會兒再幹,不着急。”
大德子在樓上喊:“東家,你們聊,我等會兒再下來,先給茅廁水桶裏的水添滿,要不等會井水下去了,還得再引一遍水。”
宋福生也就沒強求,給幾個杯裏都倒了茶水,示意王忠玉和宋富貴喝,這才繼續道:“那咱自個雇人。”
這話,沒等馬老太反對,宋富貴先擺手說道:
“阿爺不讓,阿爺說外來的,不知底細,你知道他是個啥心思。
做吃的,入口的東西,萬一背後壞咱們呢。
阿爺說了,别雇夥計,花那個錢浪費,家裏誰閑着,每日就跟着來,當給俺們歇歇了。
再說忠玉老弟,眼下幹活吃不上力,就讓他在這先支應着呗,雇人幹啥。”
王忠玉一口幹了茶水,抹了抹嘴也道:“就是,我不能幹重活,家裏那頭你們也沒扣我工分。來這裏,活計輕巧,我倒是能幹得了。我早就想好,得的賞銀,回頭交上去,讓阿爺收着,到時分工分錢就一起分給大夥,也不算占了大家便宜。”
“你今兒又得了賞銀?”宋富貴眼冒光問王忠玉。
“啊,前後加一起有個三四錢銀吧,轉頭就給了大娘了,我沒細瞅。”
馬老太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半兩啦,哪是三四錢,我都收着呢,回頭就給老爺子。确實不能讓人覺得忠玉在這是白忙。”
宋富貴搓搓手:“看來守茅房這活挺好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