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宿舍宮心正在等我,我們準備去食堂的時候,大小姐的媽媽正好給她送飯來了。我和宮心叫了聲“阿姨好”就出去了,我們倆都有點詫異,大小姐媽媽難道要陪讀?還送飯?不會真在這給租了個房吧……。
從食堂買完飯,我們回到宿舍,大小姐正在大鬧,罵罵咧咧的跟她媽媽說飯難吃,沒法吃,餓的受不了現在就要吃咖喱大蝦。她媽媽在邊上勸“現在湊合吃點,下午隻有一節課,下了課再去外面吃。”大小姐根本不聽,仍然摔摔打打罵罵咧咧的說“什麽特麽破地方,什麽玩意兒啊!是給人吃的麽,誰愛吃誰吃,這地兒沒法呆,不上了。”說着把她媽媽拿着飯盒的手一推,一盒飯都周地上了。我跟宮心正吃着那所謂“不是給人吃的”,她跟邊上鬧那麽大動靜,瞬間把我弄煩了,合着吃這飯的還不是人了。
我把飯碗往桌上咚的重重一放,瞟着她說“甭跟這散德行啊!不愛呆着出去。”
她看着我愣了一下說“你哪兒的,你管得着嗎。”
我說“你趕緊躲開我這,有病外面犯,。”
她媽媽打圓場說“呦,聽着這同學也是帝京來的吧,既是老鄉又是舍友,以後好好相處吧。”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答,這種把孩子慣成這樣的家長,估計也不會特别好的,她們自己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呢。我也懶得跟她們說話,坐下繼續吃飯。大小姐翹着二郎腿玩着手機,她媽媽一個人蹲在地上收拾完一地的菜、飯、油,拉着大小姐出去了。
等屋裏隻剩下我倆,宮心說“你仔細看過這大小姐嗎?”我問“沒太仔細看她,怎麽了?”宮心說“我看她似乎不大對勁,具體說哪兒不對勁的話…那就是哪兒都不對勁!反正下次你仔細看看她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吃完飯正躺在床上犯困,迷迷糊糊聽見宮心在輕聲細語的接電話,聽見她說“想你啦……月底我回去……”。
下午隻有一節班會,選了一下班幹部,我被選了個生活委員,早早下了課,本來想回姥姥家,但是想起那個媽寶似的大小姐,還是決定陪着宮心。買了點零食回到宿舍沒想到那麽熱鬧,宮心被選爲她們班的班長,她班上好多同學都來找宮心說話,她們會計系的同學就住我們這一層,都是我們宿舍的左鄰右舍。她們在那說說笑笑,也友好的和我打招呼,我拿出剛買的零食招呼大家吃,她們也各自拿出各地的各種食物分享。阿廖家自己做的肉脯簡直好吃到爆,她看我吃到第一口時驚爲天人的表情樂不可支,直接把她帶來的所有肉脯都給我了。她說“這東西我都吃膩了,我家那邊都不稀罕這個的,家家都會弄,本來不想帶來,你們北方人是沒怎麽吃過這個,看你吃的這麽高興蠻好玩,下回還給你帶哦。”
我們看阿廖買的那種挂在床周圍遮光的簾子不錯,叫她帶我們一起去買。路過校門口的小湖,看見大小姐媽媽正給她和兩個女孩照相呢,沒想到她也找到朋友了。雖然這麽說不好,但那倆女孩真是長得挺奇形怪狀的…。一個長得矮小黑,臉上除了眼鏡就是龅牙,另一個高大壯,感覺是現實版的“十萬個冷笑話”裏的哪吒。怎麽形容呢,從遠處看大小姐的臉真的好凹啊,簡直就是彎月亮,她整個人的氣質真是非常奇怪,宮心形容的“哪兒都不對勁”真是最準确的了。
沒多關注她們,我和宮心、阿廖一起在學校門口的幾條小胡同逛起來。每個學校附近都會有這樣的小街,做着學生需要的小生意,卻也包羅萬象。做窗簾的、複印打字的、照相館、理發店、網吧、餐廳、超市、咖啡廳……我們邊逛邊吃,這期間宮心一直在不停地回微信,表情不是太好。取了定做的床帏,我們就回去了,宮心回去以後就一直在接電話,聽着好像是她在青島的朋友,看見她的男朋友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十分親密。宮心查了一下她和她男朋友的卡,發現有一筆消費,是酒店開房刷的……
佳佳回宿舍以後,宮心就拿着充電寶出去了。佳佳看見我們的簾子很喜歡,說準備明天也去做一幅。沒說兩句話她就睡了,我一看這孩子挺邋遢,也不洗漱,衣服也不疊一下,一律堆在椅子上,椅子堆滿了就堆在桌子上。我和宮心的床,在宿舍東牆,佳佳和大小姐在宿舍西牆,心想還好不跟她挨着,大小姐還從來沒在宿舍住過。我默默洗漱完,關上宿舍門打開鎖,坐在桌子前不知道是不是該出去找找宮心,她已經出去兩個半小時了。
手機一震是洪糖的微信,她最近也住校了,白斯開始偶爾幫家裏忙生意的事一個月裏有半個月見不了面,她的宿舍裏有個女的不知道哪弄來白司的手機号,經常騷擾白司,白司倒是從來不理這女的,把事毫無保留的都告訴了洪糖。這女的自從她開始騷擾白司以後,就有意躲着洪糖,晚上也不知道在哪睡。洪糖一直憋着找這女的一次,就在剛剛,洪糖終于堵着了她,一怒之下把她給打了,眉骨附近破了要縫四針。太爽了!我好好地誇了誇她。她似乎也解了氣,心情大好,給我發的語音裏還能聽見她跟那女的說“我告訴你,今兒你丫就是特麽活該,以後少在我面前晃悠,見一次打你一次。”我問她爲什麽她一拳能把人打到要縫針,她說因爲手上戴着白司剛送她的戒指。
同樣是異地戀,宮心就沒那麽幸運,她男朋友完全是大豬蹄子,非常具有“奉獻精神”。按說這剛開學誰都還不熟不應該就這麽硬上吧,實際上真是我圖樣圖森破。那邊小賤人已經拿宮心男友的微信質問宮心“你是誰,爲什麽老聯系我男朋友。”還給宮心發了不少她跟宮心男友的合照,俨然一副正牌女友姿态。宮心那天晚上在電話裏痛罵了男朋友,但還是難免傷心,難免聽聽他的狡辯,也難免會心存僥幸和希望。她把這事跟青島的閨蜜說了,她的閨蜜很給力,以代購的名義加了小賤人的微信,然後對小賤人一通誇,僅僅用了短短有一周的時間就迅速和小賤人發展成了塑料姐妹,時不時還約出去一起美個甲,購個物再加下午茶。準備通過這一陣子的接觸,埋伏在小賤人身邊,随時給宮心套套情報。不過這小賤人很機警,什麽都可以聊,但是對男朋友的話題總是不多說什麽,隻說是同學,其他的話題都巧妙地逃過。可是這女的買起東西來非常壕,有一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感覺。
這事都發生快兩個禮拜了,她心情一直不好,看起來很受打擊。她和我和說了跟男朋友在一起3年的許多回憶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賬戶作爲旅遊基金,幾年來兩人都會省着零花錢,錢每月存一點進去,這麽多年來這個賬戶裏的錢隻多不少,沒想到這卡裏第一次支出,卻是他用來幹那個了。我看着她不安穩地睡過去,突然想到即使她看起來那麽可靠,那麽成熟,但依然有脆弱的地方,一個堅強的人,她沉穩,可靠,她依然需要被守護。
想起同樣在異地戀的盧梓,給她發了個微信,她倒是甜甜蜜蜜地告訴我自己正和林喆視頻中。他們倆這異地戀是每天回了宿舍就開視頻,然後各幹各的事,反正把床下寫字台的簾子一拉,跟一個小房間也沒什麽區别,好像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一樣。睡前龍丘玺發微信告訴我說“聽說洪糖把一女的給打了,哈哈哈你姐們兒真牛逼。”
洪糖可以這樣和别人硬剛,那是因爲她的立場就是白司的立場。瞻前顧後有什麽好,有恃無恐才是最美的!
這個周末,宮心飛回了藍島,我回到姥姥家,殷阿姨來了。殷阿姨六十多歲的年紀,但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臉上的皺紋讓她看起來總是愁眉苦臉的。殷阿姨主動說起了自己丈夫和兒子的死,她說丈夫死了四十多年了,最近總夢見他,她的丈夫每天都在夢裏跟她說“我在章豫的表姐家,你也來看看。”所以殷阿姨就來了。晚上我拿着相冊問姥姥,這個特别高的是不是殷阿姨去世的丈夫,殷阿姨的樣貌怎麽和現在相差那麽多呢。姥姥隻是歎氣道“她真是可憐!”
随着殷阿姨的到來,她丈夫的亡魂不再呈現之前那種煙霧的形态,終于現出完整的樣貌了。他和照片上年輕健康的模樣非常不同,他是一個極瘦極高的人,微微有些駝背,沒有頭發,和我之前見過的亡靈不同,他的皮膚幾乎是褐色的,右臂腫脹發黑,右手隻有三個指頭,他身上好像被什麽捆着似的,有繩索似的黑氣纏繞在身上。像是無數條蛇盤繞在他的身上,我細看之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身上哪是什麽繩索,正是大小長短顔色各異的蛇群啊!他不正是死于蛇毒嗎!沒想到死後仍舊被蛇折磨着……
就算是很不禮貌,我也要開口問殷阿姨了,她的丈夫和蛇之間究竟有什麽仇什麽怨,爲什麽會弄成這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