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堂的正廳内坐着兩個人。他們是明鴻院的風塵子和公子瑾闌府的王管事。
王管事爲公子瑾闌打理生意場上的事兒。他通常在外面跑生意,并不去公子瑾闌的府邸。所以沒人知道他是公子瑾闌的人。
公子瑾闌的生意和其他士族子弟一樣,挂的都是别人的名頭。
明正堂的堂主拿了契約和禮盒來到了正廳。他看到明鴻院的風塵子先是吃了一驚。
“李堂主這是何意?”風塵子看到李煥将禮盒放到她面前的幾案上便問道。
“你的這單生意做不了!定金如數奉還!”李煥将契約放在了王管事的幾案上。
“明正堂已經接了我這單生意,現在卻反悔了?難道不怕以後沒得生意做麽?”風塵子的臉色變了。
“明正堂做的都是良心活!你的這單生意将會使我明正堂陷入絕境!”羅坤背着手走進了正廳。
“是麽?天寶年四月,你追蹤一個江湖刀客,緻使他的全家老小一十三人殒命!同德二年,一逃犯因冤逃獄,結果被你追回判了斬刑!……”王管事拿着途安給他的書簡如炒豆般地念着。
“夠了!”羅坤覺得自己猶如針芒在背。這些都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他追蹤的時候并不知道這些,否則他也不會去。就如這次的事兒,他已經知曉原委和後果,所以隻能放棄任務。”李煥替羅坤辯解道。
“閣主!不好了!小公子不見了!”一個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怎麽回事!”李煥“嚯”地站了起來。
他前三個孩子都是女娃,直到四十歲才得個兒子。孩子突然不見了,他焉能不急?
“他在後院玩耍。我去給他拿東西,回來時隻看到他的木馬。我們找遍了整個明正堂,也找不見小公子。”丫頭抹着眼淚道。
李煥聽了愣愣地跌坐在椅子上。羅坤的眼睛盯着明鴻院的風塵子。
“是不是你做的?”
“我不就在你面前?”風塵子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
“說不定掉到井裏了也未可知!”王管事顯然是知情的。敢跟公子瑾闌作對的沒有幾人!他心裏暗道。
“羅坤!我可就這一個兒子!”李煥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你們就不怕我報官?”羅坤拍了一下幾案叫道。
“我們可都什麽也沒做呀!”王管事故作驚訝地攤開了雙手。
“你!”羅坤一拳砸趴了幾案。
“算了!你若就是不想做這單生意!我們去找他人!”風塵子站了起來。
“慢!”李煥不能不管兒子的死活。他走到羅坤的面前跪下了。
羅坤想要扶起李煥,怎奈李煥死活不起來。羅坤轉身長歎道“我羅坤該有此劫!”
既然羅公子想通了,那麽我們就靜候佳音了!
風塵子和王管事一起走了。李煥爬了起來拱手道“多謝!你的這個情我記下了!”然後他走出了正廳尋兒子去了。
羅坤緊握着的拳頭慢慢地松開了。爲了堂主的兒子,他必須去做這件事。也許公子清淺會理解自己的難處。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定然有脫身的法子!思及至此,羅坤打起精神,穩步出了正廳的門。
宮池找遍了武陵郡的大街小巷,沒有人識得畫像上的人。
正在宮池寝食難安之時,公子瑾闌的人送來了密簡羅坤已經在來武陵郡的路上了。你們暗中司機行事。公子清淺身邊有個用毒高手,需提前做個準備!必要時用柔心做要挾,逼死公子清淺!
這個公子瑾闌真是爲達目的不折手段!宮池覺得自己的後背直冒涼氣。他想的是自己一旦殺了公子清淺,那公子瑾闌會不會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公子清淺想必更厲害!不然怎麽可能活得這麽久?宮池現在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妙。但是他已經沒了退路,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荊州的翠屏山上,公子清淺和柔心坐在院子裏的桌子前打着糕粉。
柔心粉嫩嫩的小拳頭用力握着杵搗着瓦盆裏的粉。公子清淺的手上和鼻子上都沾着白粉,他拿着杵生硬地碾着。
“我來吧!”柔心看着公子清淺笨拙的動作和他鼻尖上的白粉忍住笑道。
“你看你爹的鼻頭都白了!”炫飛抱着孩子走過來笑了。
孩子看到公子清淺,張着小手讓他抱。公子清淺抽出手帕擦了擦鼻子和手,然後起身抱過了孩子。
風塵仆仆的劉濤走進了院子。他看到夕陽下,公子清淺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樣子,真不忍心打破這美好的一刻。
“怎麽樣?”公子清淺看到了劉濤。
“公子!羅坤和宮池見了一面後回京了。但是不知怎的,他又回來了!”劉濤施禮道。
“定是公子瑾闌背後做了手腳!你當初一定是這兒出了毛病,才推舉他任大司馬。現在他不但不領你的情,還反過來要你的命!”炫飛指着自己的頭叨叨起來。
“我推舉他任大司馬是爲了我自己!他當然不會領情!”公子清淺倒了一杯茶給劉濤。
“你到現在還替他說話!人家都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了!”炫飛憤憤地瞪着公子清淺道。
公子清淺懷裏的盈盈吓得哭了起來。柔心擦了擦手,從公子清淺的手裏接過孩子哄着走進屋裏。
“劉濤!牽着他們的鼻子走!”公子清淺意味深長地道。
“明白!隻是他們會不會發現寶藏就在桃源?”劉濤将劍放在了桌子上,然後他坐了下來。他爲了監視宮池的一舉一動,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提前通知蘭兒!你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公子清淺看着劉濤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很是辛苦。
“好!”劉濤覺得自己有些疲累,就走進了炫飛的屋子裏。
“炫飛!”公子清淺伸出了手。
炫飛不情願地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了公子清淺。
“把他給劉濤!欠你的以後還!”公子清淺說完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你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炫飛的嘴永遠不會說好話。
公子清淺的腳步滞緩了一下,然後他覺得自己的步子變得沉重起來。
“腿又不舒服了嗎?”柔心已經哄睡了孩子。她看到公子清淺步伐緩慢,便心急地問道。
“腿好了,心傷了!”公子清淺的聲音雖然不大,坐在院子裏的炫飛卻聽得清清楚楚。
“我這有刀,放點血就好了!”炫飛的心裏還是有氣。
“炫飛!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柔心扶公子清淺上床後,走到院子裏道。
“明明是死對頭,卻在關鍵時刻心慈手軟!”炫飛拿起杵擊中院外的一棵樹。
“他是治國良才!公子也是爲了江山社稷着想!”劉濤被炫飛吵的難以入睡。他走到門口倚着門框替公子清淺辯駁。
“沒你事兒!睡覺去!”炫飛手中的銀票飛向了劉濤。
劉濤接了銀票揣在懷裏。他身上的銀錢的确是不多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是需要銀錢的。雖然線上的兄弟都不太計較,但大家都是需要養家糊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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