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大腦終于逐漸正常,李肅突然驚醒。
然後他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裏,可能是自己還有點頭暈,所以有點昏天暗地的感覺。
看着簡陋桌子上的銅鏡,裏面是一個人高馬大,劍眉粗鼻的北方常見年輕人的形象,和現代的娘炮審美不同,這個世界裏二十歲的李肅,胡須都已經毛茸茸了。
李肅發現自己穿了一身紅色,繡着金龍的龍袍,桌子上還有一頂簡陋的烏紗冠。
“這就是皇帝的樣子?”
李肅無奈的發現,媽的,自己這身衣服,還不如電影裏面古裝群衆精緻呢。
還有一把彎刀,大約七十厘米,算是農夫們難得一見的好刀,但對于李肅來說,這玩意怎麽看怎麽像一把破鐵片子。
“系統呢,讓我看看面闆啊,我們是在哪?河南?河北?還是山東,總不能是在黃海吧。”
李肅四下找不到系統隻好大喊。
【滴,已顯示面闆】
國家:周
國君:李肅,字無
首都:暫無
城市:暫無
月入:暫無
庫存:金18兩、銀834兩、銅币10045個
穩定度:-3
正統性:40
威望:-30
國民:24451人
軍隊:5000人
艦隊:11艘
将領:潘長潤(1火力、1沖擊、1圍城)
可執行決議:反基督教公告
【滴,請盡快建立都城】
還真是一個垃圾到不行的國家,連個都城都沒有,窮兵黩武到農兵比五比一,這樣的國家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建立都城?
李肅有了一個不太貼切的恐慌。
尼瑪的,在中國還需要建立都城嗎?别的不說,縣城有不少吧,就算是比較繁華的大鎮子也不差啊,何必建立都城?
李肅把刀挂在腰帶上,跑出房間一看,傻眼了。
連片的海洋,黑色的海水,遠山如黛,墨色的森林如山如畫,一個龐大的海灣出現面前,左岸是一片微微高起的丘陵,密布森林,右岸與左岸差不多,但更加平整,海灣内側,則是山腳下的樹林,這浩浩蕩蕩的的一整片,全都是文化的荒漠。
李肅真得傻了。
他在船上,怪不得剛剛還覺得特别的晃悠,原來不是自己腦子有問題,而是腳下的地闆有問題。
忽然,旁邊有一個白衣書生,沖過來拉着李肅嚎啕大哭:“皇上啊,微臣無能,太上皇病重,于前日已經葬在了邙山上,時間倉促,皇陵倉促深挖三丈,微臣無能啊!”
這人嚎啕大哭,讓李肅尴尬不已。
你誰啊?
如果不是後面跑過來了好多古裝打扮的人,李肅一定要好好問一下,你跟我什麽關系,父子關系嗎?
哎不對,好像君臣關系就是父子關系。
李肅捏捏下巴,故作嚴肅的剛想說話,那邊又一個糙臉大漢猛地把這人撞開,怒道:“馬大筆,你扯什麽幌呢?三丈,你當我這癡侄不知道尋常富貴人家也挖三丈嗎?我兄弟那也是堂堂皇帝,不挖個七八丈對得起這皇位?你該當何罪?”
再往後一看,一個裹着皂巾的圓滑漢子跑過來勸架說:“陝王莫要厮打,和氣爲重,和氣爲重啊!”
“姓魏的,你這個破落販子,裝什麽好人?”
“魏一三,商賈之人,莫要插嘴!”
三個人在一起吵吵鬧鬧,讓李肅好不頭疼。
“都别吵了!”
李肅抽出寶刀,砍在船舷上,讓還在厮打的幾個人一時愕然。
“侄,俺家侄子,你的腦疾,好了?”糙臉漢子大喜過望,涕泗橫流的又蹦又跳的大喊:“啊呀,俺哥哥在天之靈也算安息了,你的腦疾方好,趕快休息,我們休息幾天,便可再次出山,把那狗官府統統砍死!”
“你也不看看我們現在都到海上了。”圓臉的魏一三在一邊擡杠。
“海上怎麽了。”書生則滿臉恭敬的說:“正所謂有水則靈,我們如今終于逃過了官兵,那是天大的好事。”
“好了好了!”
李肅生怕自己的腦仁要被他們氣爆,趕忙說:“都先回去休息,我随後再和衆人商議。”
“哼,讓我家賢侄好生歇息。”
陝王一走,其他三個也走了。
李肅回到房間,才慢慢明白了怎麽回事。
“打開階級面闆。”
【階級——忠誠——影響——土地】
士族:40%——10%——0%
王族:40%——20%——0%
商賈:40%——10%——0%
三個人,分别對應了三個階級。
馬大筆,名叫馬善才,字寬仁,大筆是自家老爹給他封的官位。馬善才是老爹在老家認識的村子裏面的破落文人,勉強讀懂論語的水平,比起讀書,他更擅長講演義裏的故事,所以一開始,整個大周國的體制都是他設計的。
陝王,李二亨,老爹李大亨的弟弟,别看人高馬大,實際上是全村的種田小達人,殺人是不怎麽會的,忠心有,能力沒有。
魏一三,是從東邊來的商賈,好像是汴梁人,會做生意,大周國一開始的國庫貿易,都靠他中轉,可惜商賈地位本身就很低,所以他也一直被馬善才壓制着。
靠!
看完這扯淡的人員配置之後,李肅徹底的給這個叫李大亨的人跪了。
就這種農民起義的标準配置,一個字都識不全的窮酸文人,一個種田達人的大叔,一個生意失敗的商人,這也能組成一個小朝廷?
這和國内建國後的那些稱王稱霸,然後被村委會公安局剿滅的逗比有啥區别。
看着身上的紅色龍袍,李肅更加蛋疼了。
我靠,這難度有點高,能不能降低一點啊。
“我現在到底在哪呢?”
作爲一個地理專業的畢業生,李肅也不是沒有辦法。
當年熟背地圖,就算是黑山共和國的科托爾灣也略有了解。
李肅推開門仔細觀察太陽,還好,太陽在南邊,而且是相當靠南的方向,但挂的位置也比較高,現在的溫度大約在十四五度,說明自己至少在中緯度乃至于更高的方向。
北半球,中緯度,海洋。
李肅思考自己可能在某個海島上。
而且是東面有島,北西南全都看不見。
李肅覺得自己可能是在渤海,大連,或者某個海島附近。
這不是就在明廷的眼底下搞事嗎?
什麽狗屁系統,安排人穿越就不會放個安全的地方嗎?
明廷水師再差勁兒,也不至于沒法剿滅幾萬島上的流民吧。
如果想更進一步的确定方向,李肅至少需要一個手表才行,可是他沒有。
赤條條的就一身衣服。
先休息會兒吧。
坐了好一會兒,李肅肚子餓了,想了想,還是去了船的甲闆上。
到了這裏,李肅才發現,到處都是人,小孩、老人,當然大部分都是青壯,他們面黃肌瘦,肚子直叫的躺在甲闆上,一片農民逃荒的景象。
這樣也能叫軍隊?
李肅哭笑不得。
這整個一農民逃荒的混亂場景,還好,等李肅走到甲闆頭的時候,一個面色沉穩,一身皮甲的漢子吸引了李肅的注意力。
他應該就是五千人軍隊的将軍,潘長潤了。
在記憶裏,他是本村五一去參加過武進士的漢子,可惜路上錢被偷了,就一路要飯回了村。
“咳咳,吾皇駕到!”
馬大筆在一邊扯着嗓子一喊,一群人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
李肅一看,都是些年輕力壯的漢子,大概是這群流民裏面有點頭面的人物。
“平身,我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來商量。”
李肅沉穩的表現讓這群人大爲驚疑。
有人幹脆問:“肅哥的腦疾好了?”
“媽的,叫皇上,聽到了嗎?”二叔李二亨跳腳的怒罵,那人哼哼一下,不情不願的說:“遵命,陛下。”
“這才像話。”李二亨滿足的點點頭。
面對着土匪聚會一樣的場面,李肅趕緊切入正題:“諸位,我們突然的跑到船上,也算是僥幸從閻王爺那裏讨回一條性命,所以大家無需喪氣,吉人自有天相。”
“沒錯沒錯,昨晚上見了那詭異的神光門,我們就跑船上了,你說怪不怪。”魏一三驚奇的說。
看确實是系統在背後搗鬼,李肅馬上說:“沒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确定我們在哪裏。其次呢,是讓老弱婦孺都上岸去,以我之見,這個地方林木衆多,你看樹林都長到海邊了,這地方土地肯定很肥沃,我們先墾殖一季,則糧食無憂,再圖後算。”
這個事情李肅還真沒說錯,糧食是根本,沒有糧食,吃個屁。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馬善才連忙說:“所以我剛剛想安排咱們的人下船,可潘校尉愣是不願意。”
潘校尉?
李肅想起來,這是老爹準備的什麽狗屁名号。比起大筆這個扯淡官位,還算複古一點。
“我已經派人下去,就不用再派了。”
說着,潘長潤從懷裏面拿出了一個陶片,交給了李肅。
李肅拿過來一看,懵圈了。
上面是一橫一豎,下面寫着意大利語。
【熱那亞共和國議會告知卡法,鄂圖曼蘇丹正欲起兵攻打君士坦丁堡,請快速派人前往君士坦丁堡,商讨我方财産問題。1451年,12月。】
啥?
卡法?
這裏是克裏米亞?
李肅環視一圈,眼前一白。
“大侄子,咋昏過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