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瓦薩及其麾下的将軍們可不了解這些内情,擔心奧芬一行隻是迫于喬安等傳奇強者的壓力才出面示弱,假意妥協,實則拖延時間,甚至懷有更險惡的用心,比如把大陸軍引誘到叢林深處,然後再冷不防發動伏擊。
喬安看出總司令閣下心中的猜疑,索性走到奧芬跟前,替瓦薩把話挑明。
“奧芬先生,您還記得我嗎?”
“維達博士,從我們上次在灰熊鎮見面算起來,才過去短短三年,怎麽可能記不得您?更何況您當時先後打敗了洪巴巴和阿娜西塔,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就算我上了年紀,記性衰退,也無法忘卻您這位天才法師的風姿。”
奧芬的話語中,帶着自嘲的意味。
高傲的“綠野仙靈”阿娜希塔,對奧芬當面揭自己的短很是不爽。
回想當初自己險些被對面那個小法師宰掉,懷着滿腔羞惱狠狠瞪了喬安一眼,忽然想起這小子已經晉升爲傳奇法師,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縱然心有不甘也隻能悻悻地扭過臉去,不敢再挑釁這個自己絕對惹不起的小法師。
“哈哈!小法師,三年不見,你看起來跟從前沒啥變化,還是瘦瘦小小的,活像個小姑娘!”
獅首巨人洪巴巴笑容豪爽,伸出巨掌拍了拍喬安的肩膀。
“洪巴巴先生,當初您說過,要找機會再跟我打一架,不知您還記不記得。”
喬安半開玩笑地問洪巴巴。
“噢……這個嘛,算了算了!”
洪荒巨人滿臉驚恐,連忙搖頭,火紅的獅鬃随風舞動。
“小法師,上次輸給你,我的确是有那麽點兒不服氣!然而我怎麽也沒想到,這才幾年不見,你就成了當今瓦雷斯世界最年輕的傳奇法師,我就算玩命修煉,進步速度也趕不上你,當初都打不赢你,現在就更沒指望啦!明知道必輸,我又何必自己找揍呢?”
喬安聽了他的哀歎,既好笑又有些難過,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自己從别人眼中的“小法師”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傳奇法師”兼“半神”,就算自己願意與人平等結交,對方也會覺得不自在。
随着實力差距的拉大,他與從前的親朋好友之間隐約形成一道看不見摸不着卻又無法消除的隔膜,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正在變得越來越不像人類。
壓下心頭怅然若失的情緒,喬安轉身望向三位長老當中最通情達理的“綠王”奧芬。
“奧芬先生,原始教團與我們大陸軍原本是敵對關系,然而你們今天突然轉換陣營,主動提出合作,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懷疑和顧慮。”
奧芬當然聽得出來,喬安這話是替瓦薩将軍問的,暗示他需要拿出更多誠意。
“維達博士,就我的身份而言,無論做出怎樣的承諾,恐怕都難以取信您和總司令閣下,所以我想請我們共同的朋友,尊貴的羅蘭陛下和瓦蓮京娜女士,爲我們的誠意做擔保。”
“樂意效勞。”羅蘭颔首微笑。
瓦蓮京娜也向喬治·瓦薩點了下頭,表示奧芬一行值得信賴。
瓦薩與身旁的将領們低聲商議,片刻過後翻身下馬,與奧芬握了握手。
“奧芬先生,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否透漏一下,安格爾波達是否樂見我們以和平的方式化解這場沖突?”
“總司令閣下,很遺憾,教宗大人并不贊成我和洪巴巴、阿娜希塔的做法,但是這無所謂,反正我們也不想再追随她了,事實上,在我們離開之後,所謂的‘原始教團’也就不複存在了。”
奧芬心情複雜地回答。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與安格爾波達決裂的理由?”瓦薩接着追問。
奧芬沉默數秒,最後以一聲歎息打破沉默。
“總司令閣下,實不相瞞,哪怕到了原始教團已經名存實亡的今天,我仍然認同教團創建的初衷——維護人類與自然生态和諧共處,抵抗殖民壓迫!即便離開教團,将來我們也會繼續貫徹這一初衷。”
“也就是說,今後我們還有可能成爲敵人?”瓦薩将軍眉頭緊鎖。
“是的,總司令閣下,如果你們殖民者拒絕反思,仍然沿用那套強盜邏輯在新大陸擴張勢力,侵占我們的家園,掠奪我們的資源,那麽在我們眼中,窮兇極惡的殖民者就是一群害蟲,必須堅決的予以驅逐甚至消滅!”
奧芬又歎了口氣,語調透出一絲苦澀。
“總司令閣下,請允許我打個比方,當屋子裏闖進一群老鼠,我們作爲這間屋子的主人,隻想驅趕老鼠,卻不想爲此拆毀整座房屋,這就是我們與安格爾波達一黨最終分道揚镳的原因。”
喬安旁聽奧芬的自白,不禁深受觸動。
以奧芬爲代表的原始教徒,也包括新大陸的阿薩族原住民,有充分的理由反感殖民者及其倡導的種族主義論調,反感殖民運動對生态環境的破壞以及對原住民的殘酷壓迫。
當這種敵對情緒越過理性的邊界,進入狂熱的領域,就會恨屋及烏,連帶對殖民者推崇的魔導工業文明和現代生活方式産生排斥心理。
盡管如此,他們并不真心認同安格爾波達的極端思想,也不想倒退回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更别提借助邪神的力量毀滅這個既醜惡又美好的世界。
如果安格爾波達真的召來“芬布爾之冬”,把瓦雷斯世界埋葬在冰雪當中,殖民者推崇的“現代文明”固然難逃覆滅,然而自然界的花草樹木和鳥獸蟲魚不也無法幸免?
原始教徒大多是崇尚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維護自然生态爲己任的德魯伊或者巡林客,可要是跟着安格爾波達一條路走到黑,落得個同歸于盡,到頭來不是什麽也沒能保護嗎?
難道大家辛苦了一輩子,最終就是爲了犧牲掉一切,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生靈,隻爲充當安格爾波達實現封神野心的祭品?
原始教團内部,的确有一些極端分子願意沿着這條路走下去,但是并非所有人都那麽狂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