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投降隊伍裏軍銜最高的是溫斯洛普伯爵的副将,托馬斯·康華利将軍。
羅爾斯·溫斯洛普本人實在落不下面子率衆投降,忍受對手的公開奚落,借口身體不适沒來參加投降儀式。
實際上,早在昨天夜裏這位伯爵大人就換上便裝,搭乘“獵手号”魔導驅逐艦悄悄出港開溜了。
康華利将軍被上司留下來背鍋,隻得硬起頭皮,勉強維持紳士風度,雙手捧起溫斯洛普的儀仗劍走向對面的大陸軍陣營。
按照受降流程,他應該把儀仗劍交給大陸軍的總司令喬治·瓦薩。
然而康華利将軍似乎心有不甘,竟然無視騎乘白馬的喬治·瓦薩,捧着劍徑直走向歌羅法王子、海倫娜提督和維格拉夫将軍那邊。
人們看到這情景,不由相顧錯愕。
别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站在瓦薩身旁的喬安出奇地情商上線,搶先一步意識到康華利這老小子沒安好心,連忙給身邊的奧黛麗使了個眼色。
奧黛麗經他提示,立刻回過神來,快步走到兄長身後,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歌羅法王子輕輕點頭,唇角浮現會意的微笑。
這時,康華利将軍已走到歌羅法等三人面前,恭恭敬敬獻上佩劍,代表溫斯洛普伯爵投降。
這出乎意料的一幕,令全體大陸軍将領既惱火又尴尬。
托馬斯·康華利此舉,明擺着看不起“大陸軍”這個對手,他甯可向真正擊敗斐真軍的迦南人和遠東人投降,也不願向喬治·瓦薩這個純屬搭順風車、坐享其成的“總司令”投降。
當着敵我雙方那麽多人的面,特别是還有數百位外國記者在場,現場最尴尬的人無疑是喬治·瓦薩。
他不得不承認,從德林鎮到萊頓城,大陸軍之所以能夠反攻得手,屢戰屢勝,離不開來自遠東與迦南的盟友大力扶持。
歌羅法、海倫娜和維格拉夫等來自國外的将領,在與瓦薩共事期間禮數周全,都很尊重他這個總司令的權威,從未有過喧賓奪主的言行,然而瓦薩自己心裏有數,在這次戰役中,來自迦南和遠東的盟友才是主角,而他和他領導下的大陸軍将士扮演的角色,隻不過是襯托紅花的綠葉。
在這種情況下,康華利将軍對他不服氣,故意給他出了這道難題,瓦薩就算心裏窩火也不便發作。
好在歌羅法、海倫娜和維格拉夫也都不是愣頭青,沒有讓康華利的離間計如願,心照不宣的拒絕接劍,示意康華利把佩劍交給喬治·瓦薩。
“将軍,您的眼神兒似乎不太好,我們的總司令在那邊。”奧黛麗不失時機的嘲諷道。
康華利将軍自覺沒趣,隻得尴尬的笑了笑,轉身回到喬治·瓦薩馬前,獻上佩劍。
喬治·瓦薩攏了攏缰繩,并沒有接下佩劍,不動聲色的對康華利說:“既然溫斯洛普閣下沒有親自到場,你就把劍交給我的參謀長格林将軍吧。”
敵軍總司令拒絕親自出席受降儀式,那麽按照對等原則,瓦薩也不需要給康華利将軍這個面子。
納撒尼爾·格林策馬上前,從康華利手中接下佩劍,向己方官兵展示,引來一陣雷鳴般的歡呼呐喊。
戰争爆發三年以來,大陸軍吃了那麽多場敗仗,無數次瀕臨絕境,如今終于迎來了揚眉吐氣的時刻,很多老兵甚至激動地熱淚盈眶。
納撒尼爾·格林也是禁不住眼圈泛紅,勉強克制住内心的激動,将佩劍還給托馬斯·康華利,結束了受降儀式。
接下來,兩萬名斐真降卒列隊上前,按照喬治·瓦薩的指示,将槍支等武器扔在指定的地點,旋即被大陸軍的憲兵隊押送往戰俘營,等待他們的将是一段灰暗的歲月,何時才能重獲自由,還要看今後戰争的走向。
與此同時,城裏被關押的大陸軍戰俘也被釋放出來,迎接他們的是戰友的熱烈擁抱。
被解放的戰俘當中,軍銜最高的正是查爾斯·蓋茨将軍。
時隔兩年,大陸軍随軍法師愛德華·蓋茨少校,終于與父親團聚,激動地沖了上去,與那位白發蒼蒼的憔悴老人熱烈擁抱,父子二人都禁不住淚流滿面。
萊頓港之戰,無疑是獨立戰争迄今爲止最重要的一場戰役,也是大陸軍所取得的最輝煌的一場勝利。
在當晚舉行的慶功宴上,喬安與愛德華、托馬斯、艾倫、瑞貝卡、海拉爾、奧黛麗、康蒂、霍爾頓、海拉爾和丁道爾兄弟等同窗好友相聚小酌,暢談獨立戰争的前景。
愛德華和奧黛麗認爲暫時的勝利說明不了什麽,溫斯洛普兵團被打垮了,但是别忘了還有一個亨利·克林頓,從米德加德到約頓海姆的大片領土還掌握在斐真人手中,獨立戰争的前途是光明的,然而道路也是曲折的,至少在一兩年内,這場戰争還無法徹底分出勝負。
霍爾頓和托馬斯更樂觀,認爲溫斯洛普兵團的覆滅是獨立戰争的轉折點,大陸軍從此由戰略防守全面轉爲戰略進攻,就算斐真本土繼續派遣軍隊前來增援,也已經無力回天。
當然,即便是樂觀的霍爾頓和托馬斯,也承認亨利·克林頓将軍是個狠角色,将來在米德加德城下,必然會爆發一場比萊頓港之戰更艱苦也更血腥的大會戰!
如果大陸軍輸掉米德加德會戰,獨立革命可能會遭受一些波折,但遲早還是會迎來光明的結局。
可要是斐真人丢了米德加德城,不好意思,至多半年就會失去新大陸東海岸的全部殖民地,被迫卷鋪蓋滾蛋!
無論穩健派還是樂觀派,都認爲斐真人已經沒有餘力再支撐這場跨越重洋的殖民地戰争了,當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丢開“日不落帝國”的虛榮,主動向大陸軍提出和談請求,或許還有機會體面的結束這場戰争。
喬安也覺得談判是斐真當局的最佳選擇。
如果說兩萬斐真正規軍在萊頓港放下武器、淪爲囚徒還不足以影響斐真當局的決策,隻能表明這個國家的執政集團已經堕落成一群喪失理智的賭徒,而這顯然不符合斐真政府的國際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