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薩将軍當即召集幕僚,在司令部召開作戰會議,準備迎擊南下侵略的斐真大軍。
“海盜議長”赫勒爾·奔流臨危受命,被大陸會議授予中将軍銜,出任大陸軍海軍司令,負責集結自由港所有能夠用于作戰的艦艇與強大的斐真海軍周旋,爲大陸軍争取時間,加強防禦。
也就是在這次作戰會議上,大陸會議派駐司令部的代表——說白了就是“監軍”——肖恩·斯凱勒先生,提出了一項引起極大争議的要求。
斯凱勒先生認爲,自由港如今已經不再安全,不适合作爲“大陸會議”的臨時駐地,代表們有必要盡快撤往南方更安全的地帶,比如王子港或者萊頓城,以免淪爲斐真人的俘虜。
斯凱勒先生的發言剛開了一個頭,就遭到軍官們的集體抗議。
反對最激烈的當屬拉馬格尼·波瓦坦上校,認爲在全城軍民奮起抗擊侵略者的緊要關頭,大陸會議的代表們應該站出來鼓舞士氣,與民衆并肩作戰,怎麽能在敵人還不見蹤影的時候就撇下民衆和軍隊拔腿逃跑?
如果大陸會議的官僚們真的這樣做,将會嚴重傷害自由港軍民的士氣,拿什麽說服浴血奮戰的前線官兵爲一群膽小鬼賣命?
面對衆位軍官的質疑,斯凱勒先生竭力想說服大家冷靜下來。
“須知大陸會議相當于新大陸所有革命者的臨時政府,前線官兵的生命誠然重要,但是保全政府機構更重要!”
“如果大陸會議冒險留守自由港,萬一全體代表不幸被俘,就等于革命政府宣告覆滅,對獨立運動造成的打擊,遠比戰場上的失敗更沉重。”
斯凱勒先生的觀點,同時也是大陸會議大多數代表的看法,雖然聽起來很刺耳,卻不得不承認有一定道理。
瓦薩将軍力排衆議,帶頭表态支持斯凱勒先生的觀點,不介意大陸會議在其認爲有必要的情況下提前撤離。
可是連他也沒想到,斯凱勒先生竟然得寸進尺,緊跟着又提出一個更過分的要求。
“從自由港到亞爾夫海姆,陸上交通不便,沿途叢林密布,多有魔物出沒,爲了确保大陸會議撤退途中的安全,我們需要借用格林船長的‘赫林霍恩号’,從海上轉進南方。”
“赫林霍恩号”是大陸軍唯一拿得出手的魔導戰艦,一艘船的戰鬥力抵得上半支艦隊,斯凱勒先生竟然要征用“赫林霍恩号”作爲大陸會議專用于逃跑的載具,未免太過無恥,連一向沉穩的赫勒爾将軍也氣得忍不住拍桌子。
又是一番昏天黑地的争論,最終這道難題還是得由喬治·瓦薩做決斷。
每當軍方将領與政府文官發生沖突的時候,不管雙方誰更有理,瓦薩将軍總是堅持一個原則——軍人必須無條件服從政府的命令!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接受了斯凱勒先生的過分要求,給格林船長寫了一封親筆信,讓海拉爾代爲轉交,主旨就是請船長顧全大局,服從大陸會議的調遣,務必要保障政府官員平安撤往南方。
這樣一來,“赫林霍恩号”就等于被迫退出了戰鬥序列,很可能無緣參加即将到來的戰役。
換做别人做出這樣的決定,海拉爾理都懶得理,不當場翻臉就算客氣了。
然而她理解瓦薩将軍的苦衷,不能不服從将軍的命令。
大敵當前,新大陸的獨立運動正處于最危險的時刻,絕不能再鬧起内讧。
大陸軍與大陸會議,軍人集團與政客集團的尖銳矛盾早已不是什麽秘密,軍隊内部也有派系紛争,在當今這個時代,在整個新大陸,唯有喬治·瓦薩一人能夠居中斡旋,阻止矛盾激化。
作爲大陸軍的總司令,喬治·瓦薩的治軍和指揮能力飽受質疑,在戰場上的表現也缺乏說服力,以至于被譏笑爲“常敗将軍”。
但是,任何深刻了解大陸軍和大陸會議内幕的人都得承認,在戰場上還要加把勁的瓦薩将軍,在政治上絕對靠的住,獨立革命想要獲得勝利,唯一無可取代的關鍵角色就是瓦薩将軍!
盡管内心很不情願,海拉爾還是得顧全大局,與錫安姐弟道别過後,就帶着瓦薩将軍的手谕回到船上,與父親格林船長一同等候大陸會議的差遣。
作戰會議結束後,瓦薩将軍帶着一衆幕僚親自前往蜜酒河南岸視察防務,敦促全體官兵和征用的民夫,夜以繼日沿河修建防禦工事,準備迎擊乘船南下的斐真大軍。
……
戰争的腳步日益迫近,自由港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10月19日,斐真兩萬五千大軍在溫斯洛普伯爵的率領下,終于在自由港近郊的蜜酒灣登陸。
瓦薩将軍沿蜜酒河南岸設防,打算把斐真軍擋在河對岸。
兩軍隔河對峙的局勢持續了三天,10月22日清晨,溫斯洛普伯爵麾下的随軍法師團集體扯開卷軸,聯合施展6環“地動術”。
伴随一陣山崩地裂般的猛烈動蕩,河道被大量淤泥填塞,上遊河水被迫改變流向,不出一個鍾頭,大陸軍沿河岸南側修建的防禦工事,大多被決堤而出的洪流淹沒甚至直接沖垮。
與此同時,蜜酒河北岸的兩個斐真步兵師,聯合五千名來自瓦利部落的阿薩族雇傭軍,在密集炮火的掩護下,從暫時斷流的淺灘地帶跨越蜜酒河,同時由左右兩翼,向大陸軍駐防的南岸陣地發起鉗形攻勢。
決定自由港存亡的蜜酒河之戰,就此正式打響!
大陸軍的指揮部,設在城裏地勢最高的“奔流堡”,瓦薩将軍和他的同僚們從窗口眺望,看着泛濫的洪水席卷己方陣地,無不内心深受沖擊。
戰前大陸軍一方的防禦策略,就是以蜜酒河作爲天然屏障,利用秋季汛期寬闊的河面和奔騰的激流阻斷斐真部隊,從而獲得防禦優勢。
将軍們設想了斐真人可能采取的各種渡河方式,比如搭乘駁船或者架設浮橋,唯獨沒料到敵人竟然采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戰術,憑着部隊裏施法者衆多,提前儲備大量高階法術卷軸,直接施法破壞河道,迫使蜜酒河臨時改道,把大陸軍賴以禦敵的天塹化爲己用,反過來給大陸軍制造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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