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梅塔特隆是專精“惑控系”的20級心靈術士,對上不吃惑控效果的亡靈生物,的确會很頭疼。
相比之下,諾斯替身爲一位專精“心靈自塑系”異能的“百變者”,戰鬥風格更暴力,也更适合對付不死生物。況且諾斯替還擁有奧術施法能力,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奧術來彌補異能的短闆。
“諾斯替,我可以看一看你的職業等級和身體屬性嗎?”梅塔特隆柔聲說,“當然,你也可以查看我的能力,彼此加深了解有助于我們的合作。”
“這當然沒問題。”
喬安嘴上答應的痛快,心裏其實有點忐忑,唯恐梅塔特隆看出什麽破綻。
好在梅塔特隆隻是用靈能版“高等内視術”查看他的能力,很容易就被“神話僞裝”模拟出來的各項數據忽悠了。
喬安僞裝出來的等級,與諾斯替挂掉的時候完全一樣,7級“百變者”兼5級法師,還有9級進階職業“奧靈師”。
仿造出來的身體屬性也跟諾斯替完全一樣,隻不過他特地顯露出圍在腰間的那條“高等華麗腰帶”,果然引起梅塔特隆的關注。
“諾斯替,你的實力果然很強,不過我更好奇你的腰帶,是用奧術制造的魔導器嗎?”
“沒錯,這條‘高等華麗腰帶’可以提升所有屬性各6點,其實用‘仿生術’也能制作出功能相同的靈器。”喬安如實回答。
“看來你在制造魔導器和靈器方面下了很多工夫,造詣很深,抽空指導我一下好不好?”
梅塔特隆眼中含着期待,令喬安無法拒絕,便輕輕點了下頭。
其實制造靈器的工藝,在主腦那裏就可以學到,梅塔特隆偏要向他請教,喬安不得不懷疑這位“靈吸公主”也對奧術産生了興趣,這就有點危險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梅塔特隆找借口跟他套近乎,不過喬安覺得她沒有必要這樣做,畢竟自己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堂堂的“靈吸公主”犯不着纡尊折交。
“梅塔特隆大人,您在懸賞委托中提到,該隐不僅是厄底斯的公敵,也是您個人的仇敵,我很好奇您與該隐有什麽矛盾,方便透露一下嗎?”
喬安搜索過以撒和諾斯替的記憶,以撒這個渣渣,完全不了解梅塔特隆與該隐的恩怨,諾斯替倒是聽說過一些傳聞,梅塔特隆的祖父似乎死于該隐之手,因此結下了血海深仇。
這種世仇戲碼,放在人類社會裏很平常,但是發生在厄底斯就特娘的很扯淡,簡直匪夷所思!
衆所周知,奪心魔一族沒有“家庭”的概念,自古以來就實行社會化撫養,一個社區中的全體公民,不管是誰産下的卵囊都統一放置在腦池中孵化。
在長達十年的發育階段,絕大部分幼體将迎來夭折的命運,隻有極少數幸運的蝌蚪最終獲得蛻變的機會。
奪心魔們誰也說不清哪隻蝌蚪是自己下的崽,所以在奪心魔的詞典裏,“爸爸”和“媽媽”這類詞彙并不是指親生父母,而是特指“主腦”這個大家長。
了解了這些文化背景,喬安很自然地産生疑問,厄底斯的奪心魔們連自己是誰生的都不清楚,也不在意血統傳承,全城居民都以兄弟姐妹相稱,共同的家長就是“主腦”,爲什麽就梅塔特隆特殊,怎麽會有一個所謂的“祖父”?
“靈吸公主”感受到喬安精神波動中隐含的困惑,眼中笑意更濃。
“諾斯替,你還記得亞伯嗎?”
喬安迅速回想了一下以撒和諾斯替的記憶,點頭道:“當然記得,亞伯大人生前曾擔任樞機院長老,主管角鬥場等娛樂場所,自從他不幸遇難,您就接替了這個職位。”
“其實亞伯大人,就是我的祖父。”梅塔特隆促狹一笑,接着解釋道:“我所寄生的這具少女軀體,曾是人類世界某小國的公主,而這具軀體的祖父,也就是那個國家的前代君主,正是亞伯大人的宿主,所以從宿主之間的血緣關系論起來,我叫亞伯大人一聲‘祖父’并不過分。”
“你這個說法……未嘗沒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沒必要搞得那麽複雜。”
喬安坦率地說。
對奪心魔來說,宿主隻不過是一件衣服,當你穿一件熊皮大衣的時候,會在意被剝皮制衣的是哪頭熊嗎?
梅塔特隆和亞伯,就好比都穿着熊皮大衣的兩個人,而用來縫制皮衣的兩頭熊恰巧是祖孫,梅塔特隆據此認定穿着老熊皮的亞伯也是自己的祖父,這不是很可笑嗎?
喬安通過心靈感應,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傳達給梅塔特隆。
這麽做在人類看來或許有冒犯之嫌,但奪心魔之間的交流就是這麽坦白,不會因對方是地位尊崇的樞機院長老而有所避諱。
“我也知道自己的一廂情願很可笑,亞伯大人活着的時候就沒少因爲這個批評我,不過他還是對我很親切,如同一位真正的祖父對待寵愛的孫女。”
梅塔特隆聳肩歎氣,眼中飄過一抹憂郁的陰影。
“不瞞你說,諾斯替,我的精神可能有點兒問題……時常不由自主地表現出病态傾向。”
“這怎麽可能?您是厄底斯的天才,是世所罕見的神話奪心魔,是全城同胞的驕傲和崇拜對象,您怎麽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呢!”
喬安熟練的模仿諾斯替,臉上流露出恰如其分的驚詫。
“當你一口斷定某事‘不可能’的時候,我親愛的兄弟,你就已經背離了理性。”
梅塔特隆搖頭苦笑。
“須知凡事皆有可能,隻不過有時候我們不情願面對現實。”
“相比你們大家,我的感情過于豐富,這就是病态的表現,很難說這是我在腦池中發育時落下的病根,還是在與這具軀體融合蛻變時發生的異變。”
“我害怕自己敏感多情的本能,害怕自己的理性被感性的洪流淹沒,在某種強烈情感的驅使下,不顧一切做出瘋狂的事情。”
“想要保持健康平和的心态,我就必須克制自己内心泛濫的情感,避免多情傷害自己的理性,爲此就有必要給多餘的那部分情感尋找一份寄托,比如虛構出一位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