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若隐若現的建築群,其中最宏偉的一棟大樓,燈火通明,管弦樂隊的演奏依稀可聞,正是“歡樂宮”大酒店。
喬安遠在數裏之外的濕地邊緣,都能感受到豪華大酒店中紙醉金迷的奢靡氣氛。
在隊伍最前頭帶路的呱摩多長老,持杖輕敲坐騎頭顱,胯下巨蛤蟆溫順的停下腳步,趴伏在泥水中。
呱摩多長老翻身跳下坐騎,朝鎮子那邊望了望,随即吟詠神術禱文,施展3環“短訊術”,給他的接頭人發出一道魔法短訊。
在他身後,以呱德拉爲首的衆位“濕地騎士”也都相繼下了坐騎,一臉凝重的靜候回音。
等待了大約五分鍾,呱摩多長老面前掀起魔力漩渦,一團紅色光球悄然浮現出來。
呱摩多長老以帶蹼的前爪握住光球,讀取回信,唇角微微上揚,轉身向年輕的沼蜍人們揮了揮骨杖。
“一切順利,按計劃行事。”
“呱!”
以呱德拉爲首的騎士們齊聲應諾,各自牽着巨蛤蟆,就近尋找可供潛伏的草叢,小心躲藏起來。
呱摩多長老也打發坐騎躲進水坑深處,自己卻沒有躲藏,持杖大步前行,脫離泥淖登上幹燥的岸邊,觀察了一下周圍稀稀拉拉的樹木,似乎對環境還算滿意,騰出左爪打出一串施法手勢,口中吟詠贊美自然本源的禱文。
短短三秒過後,這位矮胖的沼蜍人長者,身體急劇扭曲變形,轉眼間就變成一株濕地邊緣随處可見的桉樹,連同身上穿的皮甲,手中握持的骨杖,全都融入樹幹,就這麽靜靜地植根于稀疏的桉樹林間,看不出絲毫違和感!
喬安透過血蚊的眼睛,看到這神奇的一幕,不由挑起眉梢。
如果他沒看錯,呱摩多長老剛才施展的很可能是一個名爲“樹化術”的2環自然神術,将血肉之軀臨時轉化爲一株樹木。
這已經不是“以假亂真”的問題了,除非用法術偵查,否則任憑你采用什麽手段檢查,那就是一株貨真價實的樹。
在法術時限截止之前,砍它一斧頭,斷面将呈現出清晰的木質紋理乃至年輪,卻連一滴血都不會流!
眼前所見的情景,使喬安意識到呱摩多長老應該是一位“薩滿”或者“德魯伊”,而且從他手持的骨杖來看,此人的施法能力還不低,估計跟當初在幽暗地域遭遇的戰蜥人薩滿“老瞎子”不相伯仲,絕對是個勁敵!
喬安暗自拿定主意,待會兒要是發生沖突,最要緊的就是先把這個危險的老家夥控制住,可不能讓他随意施法。
至于其它那些年輕的沼蜍人,顯然都不是施法者,沒什麽好擔心的。
此時,喬安他們也已經追蹤到了濕地邊緣。
偵探先生勒住缰繩,回頭沖少年法師打了個手勢,示意不能再靠近了。
兩人相繼下馬,爬上附近一座地勢較高的土丘,就在草叢中躲藏起來。
兩匹“魅影駒”遵循喬安的吩咐,躲進就近的蘆葦蕩。
卡爾先是跟着馬兒跑進蘆葦蕩,似乎是發現積水太深,不适合自己栖身,就扭頭奔上土丘,埋頭擠進喬安和平克頓之間,乖乖蹲着不做聲。
平克頓舉起望遠鏡,觀察對岸的動靜。
“血蚊”提供的視野,比較狹窄,還無法使喬安滿意,擡手觸摸義眼,再次激發“鷹眼術”,就在呱摩多長老變身的那顆桉樹正上方,悄然創造出一個魔法觀測點。
這樣一來,他就有了一個更爲開闊的觀察視角可用,還能順帶監視呱摩多長老的一舉一動。
兩夥人各懷心思,視線都在密切關注濕地邊緣,遊客狩獵水鳥時踩踏出來的那條草叢小徑。
寂靜而緊張的氣氛,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鍾,鎮子那邊傳來馬蹄聲,一輛四輪馬車緩緩駛來。
喬安迅速掏出懷表看了一眼,表針指向夜間八點過十分。
這個時間,相對于度假酒店裏通宵達旦飲酒作樂的人們而言,還不算晚,但是很少有人會在這種時候離開鎮子,驅車在荒郊野外趕路。
特别是考慮到最近連環兇案鬧得人心惶惶,按理說更不該有人冒險于夜間出遊。
眼前反常的迹象,使喬安懷疑那輛馬車裏的乘客,很可能就包括勾結沼蜍人的幕後黑手。
如果車上還有别人,多半是遭到内鬼綁架,将被迫成爲今夜呱德拉舉行成人試煉的對手。
馬車徑直朝着沼蜍人潛伏的方向奔行而來,最後在濕地邊緣緩緩停下,距離呱摩多長老化身的那株桉樹,隻有不到百尺距離。
坐在馭手席位上的男人,身穿燕尾服,帶着藍色領結,頭戴一頂高筒禮帽,皮鞋锃亮,看這派頭可不像職業車夫。
喬安迅速将視角切換到“鷹眼術”創造出的隐形觀測點,從更爲開闊的視角觀察那個有點異常的車夫。
此人最多三十出頭的年紀,身材保養的不錯,打扮得油頭粉面,看起來就是那種家境富裕,擅長勾搭女人的花花公子。
不過,這位花花公子此刻的神色卻顯得有些緊張,警惕地朝四周看了兩眼,而後跳下馭手席位,快步跑到車廂跟前,打開車門,沖着車廂内部問道:
“親愛的,您确定是鐵了心跟我私奔?”
“寶貝兒,要不是下定了決心,我又何必放棄嫁給一位百萬富翁,在即将舉行婚禮兩天之前,跟着你連夜出逃。”
車廂裏傳來年輕女人的聲音,喬安聽着有些耳熟,連忙遙控血蚊飛到車門跟前,同時将觀察視角切換到血蚊身上。
“親愛的,可我還是想不通,您爲什麽要在這裏停下來,我們現在不是應該逃得越遠越好嗎?”
年輕男子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絲對情婦任性決定的埋怨
“呵呵……我親愛的比利,你還是不懂女人啊。”
車廂裏傳來一聲輕笑。
“我想在鎮外稍停一下,散散步,最後再看一看‘歡樂宮’大酒店……你要知道,我答應跟你私奔,付出了多麽大的代價,這其中就包括本該屬于我的那座大酒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