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頓港與海峽對面的“野豬島”,相距不算太遠。
郵輪于七月一日上午出發,途中航行一晝夜,預計明天下午抵達目的地。
僅從航程來看,爲了區區兩天的往返旅程購買昂貴的船票,似乎劃不來。
但是,郵輪在這趟短途旅程中扮演的角色,可不僅僅是一件交通工具。
船上提供包括豐盛的餐點,各類美酒,棋牌賭博,乃至歌舞、戲劇、魔術、馬戲、音樂會等等娛樂活動,同時也是便于結識上流社會人士的大型社交場。
即便到了島上,郵輪在長達六天的停泊期間,仍然爲遊客提供上述所有服務,相當于一座停泊在碼頭旁的大酒店。
遊客們在林子裏打獵歸來,或者在沙灘上玩累了,即可返回自己的艙室睡上一覺,享用一頓頂級名廚親手料理的海鮮大餐。
飯後捧着一杯紅酒,登上甲闆,在清涼的海風中悠閑散步,欣賞碧波蕩漾海天一色的美景,無疑是極緻的享受。
郵輪提供如此周到奢華的服務,收費當然也不便宜,這從船票的價格就看得出來。
“新世界”号郵輪出售的船票,分爲四個檔次。
其中最昂貴的頭等艙,票價200金杜加,提供一棟豪華海景套房,可供一家四口居住。
二等艙票價100金杜加,提供的艙室同樣能夠欣賞到美麗的海景,隻不過空間比套房狹小,有兩張鋪位,适合夫婦或情侶居住。
三等艙票價50金杜加,提供一間“内艙房”,空間與二等艙相仿,但是處于船體中部,沒有窗戶,也無法看到海景,略顯憋悶。
三等艙設有兩具架子床,上下鋪加起來可供四人同住,這是大多數家境小康的遊客選擇的艙位,性價比最高。
最末等的船票,隻要10個金币,就是俗稱的“統艙”,位于船艙最底部,光線昏暗且空氣污濁。
統艙所有的鋪位都設在下層甲闆,隻提供一張吊床,船開起來就不停的搖晃。
缺乏航海經驗的乘客,躺在這種床上很難入睡,更要命的是很容易導緻暈船。所以統艙裏終日彌漫着各種嘔吐物的氣味,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統艙乘客的處境形同囚徒,可以在甲闆上放放風,但是不允許進入船載餐廳、劇院、賭場之類高級場所,食物也很粗陋。
比如一份典型的統艙晚餐食譜,包括一杯水,一磅黑面包,一片發黴的鹹奶酪,偶爾會有一個檸檬或者番茄作爲佐餐水果。
自诩“體面人”的遊客,當然不會屈尊買統艙票。
事實上,統艙是留給紳士夫人們的随身仆役以及獵犬的。畢竟度假期間也離不開仆人服侍,參加狩獵比賽更是需要獵犬出力,總得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
倘若将牲畜和下人居住的統艙排除在外,同一艘郵輪的船票差别,主要就體現在不同艙位的居住條件上。
其他娛樂和餐飲待遇則大體相同,隻有個别俱樂部和沙龍式的特殊服務,不對二等艙以下乘客開放。
托馬斯大少财大氣粗,主動包攬旅行期間所有同伴的全部開銷。
考慮到法師需要安靜的環境進行冥想,同時又不好對喬安和丁道爾兄弟厚此薄彼,托馬斯索性訂了四間頭等艙,四個人一人一間,簡直奢侈到慘無人道。
此外,托馬斯還給他的貼身男仆波比定了一間二等艙,順帶照顧那四條血統優良的獵犬。
闊少爺家一條狗的待遇之高,甚至超過船上大多數乘客。
喬安看到托馬斯這揮金如土眼都不眨一下的豪奢做派,不由暗自感慨:有錢,真的可以爲所欲爲。
托馬斯·查普少爺是一位久經考驗的享樂主義者,笃信“人生苦短”,不懂及時行樂的人都是大傻瓜。
在這方面,喬安就是托馬斯眼中不折不扣的“傻瓜”——上了郵輪,居然還想着回艙房看書!
丁道爾兄弟倒是完全贊同托馬斯的觀念,難得有機會乘坐豪華郵輪,當然要抛開日常生活中的清規戒律條條框框,盡情享受一把紙醉金迷的堕落之樂。
無奈這兄弟倆都是鄉巴佬,不懂郵輪上有什麽好玩的場所,當然得向擁有多次乘坐郵輪出遊經驗的托馬斯大少請教。
年輕人最熱衷的娛樂方式,無外乎酒、色以及賭博。
托馬斯先帶領喬安和丁道爾兄弟,登上坐落在郵輪橋樓頂端的高級餐廳。
透過窗口,可以居高臨下欣賞海上日落美景,一邊品嘗名廚料理的晚餐。
餐廳侍者送來厚厚一冊裝幀精美的酒單,向他們推薦佐餐的酒水。
托馬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自行報出一串酒名。
喬安聽他滔滔不絕地道出某種酒的産地與年份,簡直懷疑他念誦施法咒文都沒有這麽熟練。
托馬斯挑選的酒,果然對得起價錢,入口甘冽回味無窮。
這頓晚餐吃得很盡興,四人或多或少有些醉意,趁着酒興走出餐廳,托馬斯建議換個地方接着喝,順帶看演出。
喬安是四人當中唯一還保持清醒的,注意到托馬斯說去看表演時露出猥瑣的笑容,隐約猜到恐怕不是什麽正經地方。他本不想去,又不願掃了好友的興緻,隻得硬着頭皮跟随托馬斯和丁道爾兄弟走進一家夜總會。
剛進門,喬安就被七彩斑斓的魔法虹光閃花了眼,好不容易擠過人群在吧台前坐下,托馬斯匆匆點了四杯啤酒,向同伴猛使眼色。
喬安循着他暗示的方向望過去。
吧台對面的舞台光線昏暗,隐約傳來充滿誘惑的聲音,聽得他頭皮發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