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廣場上的大鍾敲響十二下的時候,孫悟天已經出現在白樓的圍欄邊。四周空無一人,這和兩個月前的那次闖入時有着天壤之别。
奇了怪了!按理誰不來朱大公子也得到場啊?這孫子難道有病了?還是忘記了與自己的賭約?
華天市雖然位置靠南,可也是北方城市,即使落雪不多,十二月份的天氣畢竟還是陰冷的。
故地重遊,恐懼感相比第一次輕了許多,走進陰風陣陣的白樓,還是有些毛骨悚然。尤其是那詭異的虛幻大門關上之後,青年的神經全部處于緊張的戒備之中。
意念一動,全套的冥司特警作訓服裝備齊全,就連降妖除魔棍也被孫“大瘋子”握在了手裏。說心裏話,别的他倒不是那麽怕,就怕那個從未見過的鬼嬰。
白樓依舊荒涼破敗,安靜的吓人,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長出角來反怕人。經驗多了,本事有了,孫悟天反倒變得更加小心謹慎。
爬過一樓、二樓,并沒有什麽不尋常的變化。任何怪響和異動都沒有發生,似乎這座大樓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廢棄建築而已。除了空曠寂靜,隻有自己的腳步聲音了。
剛剛走過轉角,孫悟天的瞳孔驟然收縮,汗毛直立,他居然迎面撞上了陳江!沒有任何精神準備,孫大瘋子沒吓出聲已經是膽色過人了。
還是那身樸素的米黃色夾克,慘白的臉不再軟弱膽怯,反倒安靜的站在三樓樓梯口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一陣沉默之後,陳江還是主動開了口。
“真想不到,我還會在這裏見到你,更想不到你竟然是個陰差!”
尴尬的孫悟天苦笑了一下,“人鬼殊途,你我也算有緣。學長,說句掏心肺腑的話,我這次來并沒有任何惡意。過去的就過去了,你又何必把自己困在這個冰冷荒涼的大樓裏呢?”
陳江慘白的臉麻木依舊,語氣也不再驚訝,卻有種說不出的傷心。
“你,愛過嗎?”
這個?!在感情上孫悟天還是張白紙,陳江不答反問,青年隻能搖了搖頭。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卻沒想地府派來的是你。你沒有愛過,自然不懂。悟天,我是勸你回去的,如果你執意不肯的話,不妨先去五樓那個教室看看。”
陳江淡淡的說完,轉身走上了樓梯,似乎已經斷定青年不會輕易罷手。
我滴媽!這特麽是個什麽玩意兒?
尾随着陳江,孫悟天又來到那個詭異的教室,一進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身體猛地後退一步,降妖除魔棍已經橫在胸前。
幹、幹屍!一具隻剩着皮包骨頭的男性幹屍!直挺挺的跪在講台上,雙目圓睜,嘴巴也張的如同山村老屍中那個女鬼般,看上去詭異而又駭人。
丢人丢大了,堂堂的陰司特警,沒拿到鬼犯,卻被副骨頭架子吓成這個樣子?孫悟天不由老臉一紅。看了看四周,這才鼓足勇氣走近查探起來。
這是怎麽弄的?此人血肉全無,完全就是一副包層皮的骷髅,已經脫相到了極點,壓根分不清年齡,一套名貴西服猶如道袍包裹着幹癟的屍身。
上次自己逃進這間教室時,根本沒有這“标本”的般的男性軀骸,算一下時間也不過兩個月而已。可這具幹屍絕對有木乃伊的神奇風範,如果不是身着西裝,說是上千年,孫悟天也會深信不疑。
雖然沒有說話,但所有的疑問都寫在了青年的臉上。陳江站在窗前,背對着孫悟天恨恨說道。
“這個畜生你認識,我也認識。死在這間教室裏已經半個多月了,也隻有這種死法,才對得起他犯下的罪行!”
我認識?誰啊?才死不過半個月?難道......是那鬼嬰的傑作?聽口氣,陳江似乎和這具幹屍有着化解不開的仇恨。
想起第一次闖進鬼樓看到的那些死老鼠,孫悟天很快就猜到了幹事背後的始作俑者,也隻有它,能把一個人變成如此恐怖的摸樣。
“曾經的德語系主任,現在的外語學院李楚雄院長,你不會不熟悉吧?”
孫悟天懵逼了!他怎麽也無法把這具幹屍與那個大腹便便的李院長聯系在一起!隻有身上的西裝和那枯燥稀疏的頭發,勉強有些眼熟。
原來失蹤了有些日子的李楚雄院長,并沒有如同小道消息說的那樣攜款潛逃,也不是被人滅口,而是死在了鬼樓,還他媽死的如此恐怖詭異!
“我的陰差學弟,你不是問我爲什麽不肯離開鬼樓轉世投胎嗎?也肯定好奇我和李楚雄有什麽過節,那麽,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陳江凄冷的一笑,接連受了兩次驚吓的孫悟天,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既來之則安之,捉鬼不是目的,弄清楚白樓的秘密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收起降妖除魔棍,找了張椅子,這貨從容淡定的坐了下來。
“我估計你已經找過了我的同班同學李梅,别說她,就是當年的所有同學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些事情壓抑的我太久了,你也算是我的朋友,更是辦案的陰差,說給你聽倒也合情合理。”
正當孫悟天準備聽故事的時候,教室外遠遠的傳來女人的哭泣,聲音凄厲卻很清晰。
“陳江!你這是何苦呢?是我對不起你,你又何必向他求情!想要拿下我們母子,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就是到了陰曹地府,我也要讨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