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容在下回去把雲錦拿上,再跟嬷嬷回去向王爺複命。”
陸見安說完這個話,站起身帶着自己的人,立刻直接繞過了馬車直奔大街去了。
絲毫沒有在意這位嬷嬷想要說什麽或者臉上有什麽表情,這些對于他都無所謂。
随随便便來個人就對着他擺臉色。
陸見安心裏現在的想法就是,誰愛當王爺的女兒誰去當,她還不伺候了。
認了一個爹不算,還想讓他認一群爹?
這一個個的,哪有把她當作什麽王爺的女兒,簡直是把她當做家裏的奴仆。
想給臉色就給臉色,即使他做的再不對,那他也是王爺的女兒。
自古尊卑早已注定。
既然這些屬下一個個都并不想認他這個郡主,那何必還上趕着來找他呢?
其實說心裏話,他也沒想認這個爹呀,自己現在生活的日子悠閑,别看他已經摻和進來了奪嫡大事。
可是就憑他的賺錢能力,等到明年他遍地開花的絲綢莊,加起來那年入百萬兩白銀那是綿綿的。
要是她再想大展宏圖,真的把絲綢之路打開恐怕幾百萬兩銀子對于他來說那根本不是什麽事兒。
要錢有錢,隻要有了錢,什麽人自己弄不來?
弄他個百八十個镖師。
到時候想辦法到外邦去買一個小島,有朝一日,一旦奪嫡失敗,自己給母親和妹妹也安排好了後路。
把家裏人往外邦一送,他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日子過得滋潤。
何必還留在這裏成爲别人的人質。
至于他,當然對于她這種胸無大志的人來說,他可不是顧大人。
顧大人想要做的是一個良臣,而且還是一個賢臣。
她一個小女子來說,隻要守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就好了。
可不願意爲了國家大事上位之争犧牲自己。
到時候說不準腳底抹油就直接溜了。
這個可怨不着他。
人有信仰,有自己的理想,自然願意去爲此奮鬥和犧牲,可是他這個小女人此生也沒什麽大志向,不過就是混吃等死。
大概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有一天真的可以時空扭轉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可是目前來看,按照小桑一貫的表現來說,這個時空流轉恐怕也隻是一個吊在自己眼前的胡蘿蔔罷了。
所以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富貴閑人日子其實比什麽都強。
說白了她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是真的撇下顧大人和五皇子一個人走了。
還能拿他怎麽辦。
就沖着臨江王的面子,五皇子和顧大人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問題他偏偏雖然是個小女子,胸中居然很講道義。
心中有些苦悶,誰讓她是一個特别講信義的人。
自己說了的話自然要算數。
其實他也打算好了,如果真的想遠遁江湖遠離朝堂,其實也可以辦到,大不了陸氏所賺的錢,他自然少不了五皇子和顧大人那一份。
既然咱說了一人一半兒,那自然這一分利潤要交給顧大人。
這樣的話他也不算背信棄義。
當然這個念頭如果被顧大人知道的話,大概立刻會給他掐死在搖籃之中。
這位還沒起事,居然已經想好了退路。
說話間,陸見安回到了陸家。
嬷嬷舉棋不定地盯着那陸見安離開的背影出了好一會神,眼看太陽已經到頭頂上了,終于下定決心,從袖子裏掏出一方雪白的絹帕,胡亂拭了拭額角的細汗,随後跨上早已候在外的馬車,吩咐車夫趕往柳葉胡同陸家。
陸見安回到家裏吩咐人去準備雲錦。
其實早在來京城之前,這說白了準備的樣品早就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分兒。
明知道這隻不過是臨江王爲了見他的借口。
她也沒真的當回事。
然後自己吩咐人沐浴更衣。
昨天在那怡紅院裏,又是喝酒又是脂粉氣,想必現在身上這味道肯定不好聞。
香湯沐浴之後。
漆黑的長發遮去了眉睫,露出半張朦胧的側顔,她的臉頰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白,鼻尖挺秀,颔線清晰優美,绯色的唇上凝着一點光,室中盈着一股靜谧專注的氣息,異樣的輕柔。
起身着裝,一身的俊朗,一個美少年的胚子。
到了午後,陸見安才收拾妥當,慢悠悠的背着手出門。
門外的馬車居然還在。
瞥一眼那位嬷嬷老老實實站在車旁。
看到陸見安的那一眼,眼中興起光芒,嘴角勉強的露出笑容。
這位郡主的脾氣還真的不大好,自己隻不過露出些微的輕慢,這位直接撂挑子,這一下可算是打了臨江王府的臉。
大概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陸家綢緞莊的掌櫃的可算是,把他們得罪狠了。
人人都在看着臨江王府會怎麽收拾這個陸家,恐怕皇上心裏是高興極了。
連一個絲商都敢給臨江王臉色,可想而知這位臨江王爺大抵是絕對活不久了。
如果不是因爲這樣一個小小的絲商,居然敢給王爺臉色,那是不想活了。
陸見安恭恭敬敬捧了托盤上的雲錦,直接上了馬車。
嬷嬷本來也想随他一起上馬車,可是看樣子,這位郡主的樣子可并不想和自己共處一室。
隻好跟着馬車,就這樣一路招搖地到了臨江王府。
下馬跟随嬷嬷入内,嬷嬷這就是沒忍住。
進入府邸得内室,裏頭卻是十足十的金堆玉砌,不說腳下漢白玉磚鋪就的甬道、園子裏千金難求的奇珍異卉,就連廊下那關着鹦哥的籠子,都是用暹羅國進貢的玳瑁所制,放眼整個京城,這般稀奇難得的鳥籠等閑難得一見,聽說乃是今年上元節皇上賞賜給臨江王的節禮。
他暗歎,如此盛恩,當世僅臨江王一人耳。
可是這是恩寵?
這裏是見客的屋舍,其實一條密道直通臨江王寝室。
這也是最好的安排,王府裏還是少不了那位的眼線。
一位堂堂的王爺,既然已經病入膏肓,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豈能親自接見一個小小的絲商?
一進入室内,嬷嬷跪地磕頭,“郡主,萬萬不要因爲奴才生氣,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請您責罰奴才,不要和王爺置氣。”
王爺現在好不容易氣色漸好。
所有人心裏都是希望王爺能越來越好,有了這一個女兒,王爺心裏就有了那一股精氣神兒。
要是因爲她的緣故讓王爺和郡主彼此之間有了隔閡,那她簡直是萬死不能辭。
陸見安擺擺手,“别說那些有的沒有的,在下隻不過是來送雲錦的,根本跟你說的什麽郡主王爺沒有任何關系。東西已經拿來了,要看就趕緊看,要是不收那我就走人了。”
這是他第一次不客氣地擺出了倨傲的态度,其實他心裏也清楚,自己說白了還不是仗的是臨江王女兒的勢。
要不然就他這種輕狂的态度,在臨江王府這裏死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是心裏有怨言,難道還不讓他發出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這個爹還不如不認呢。
認了一個爹,居然還要是讓他受底下奴才的氣。
要這個爹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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