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看!這是我們家蠶繭缫的絲,質量如何!大家有眼睛可以看得清楚,當然如果有人懷疑我王某人作假,拿其他的幹繭生絲充數,那麽無妨,用今年新的幹繭缫絲的絕對不是我一人,在座的諸位,誰家已經開始用新繭缫絲,難不成都不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王老闆的掌櫃的已經把生絲捧來了。
程老闆他們也看到了王老闆的生絲,的确是成色極好,看起來是生絲裏的上等品。
不由得程老闆心裏也嘀咕。
難不成金滿銀出了昏招,來個栽贓嫁禍?
那就太不明智了,畢竟鳳山縣現在用陸見安的豆腐渣養蠶的可不是一戶兩戶。
金滿銀一個人說生絲不對,哪裏比得過幾千張嘴啊。
金滿銀也吃驚,仔細的摩挲托盤裏的生絲。
心裏也是大吃一驚,王老闆不至于爲了說謊,這麽做!畢竟很容易被人揭穿,那麽這是怎麽回事?
金滿銀斜了一眼陸見安,卻看到陸見安嘴角的淺笑,目光正好和他對上,陸見安的眼神就是那麽直接,金滿銀如遭雷擊。
完了。
他上當了。
陸見安恐怕給他下了套,别人家的幹繭恐怕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就是他們一家,這樣的話,他當衆揭出這樣的事情,幾乎是當衆讓人看到自己給陸見安下絆子。
所有人都會本能的以爲自己是栽贓嫁禍,誰會相信是陸見安給他下了一個套呢。
而且是如此拙劣的一種手段。
他這個會長可謂是丢臉丢到家。
金滿銀腦子急轉,怎麽辦?
怎麽收場才是重要的。
陸見安卻站起身,“諸位,我陸某上不負皇恩,下沒有愧對鳳山縣的幾萬桑農蠶戶,對得起天地良心,金會長有此擔心不足爲怪,隻能說是我陸某年紀太小,不能讓大家信服。
不過陸某很負責任的說一聲,陸某和方家村三十幾家絲坊在此承諾,我們的生絲絕對不進鳳山縣生絲市場,以後方家村的生絲隻在方家村交易。
如違此誓,就像這些方家村的生絲一樣,萬劫不複。”
陸見安的話一出,不由得鳳山縣行會的絲坊老闆都是一驚。
陸見安要鬧什麽?
沒有了鳳山縣的繭節幫忙,方家村的生絲要想賣出去,簡直難如登天。
人人認得是鳳山縣的生絲,可沒人知道方家村的生絲。
陸見安難不成要自絕死路。
就在這時,徐蒙山已經帶人上來。
齊刷刷是個精壯小夥,一人手裏捧着一個托盤,上面已經掀了紅綢。
因爲是專門挑出來的方家村的年輕壯年。
都是個頭差不多,一個個身材精壯,長的端正清秀,最主要是那個精氣神兒站在那裏,腰闆兒筆直,雙手托着托盤,目不斜視,一看就是訓練出來的。
不過這些出場的人并沒有吸引這些絲坊老闆,真正吸引他們的是那十個托盤。
這十個托盤上,每一盤上面都是一盤白生生的生絲。
主要是這個生絲的質量,色澤,看起來恐怕整個鳳山縣裏都挑不出來,能和他們相提并論的。
程老闆,王老闆,張老闆三個人立刻目光就被吸引了,畢竟這種質量的生絲,一旦做出絲綢來,必然事半功倍,不光絲綢的質量,色澤都可以得到最大的發揮。
而且這樣的絲恐怕做出來的絲綢産量也會提高很多。
總體來說,這種生絲是難得一見的,三個人彼此互相目光相詢,難不成這就是方家村出産的生絲?
陸見安微微一笑,“讓大家看看我們方家村生絲坊的誠意。”
徐蒙山一揚手。
立刻,十個小夥子把托盤往地上一放,動作迅雷不及掩耳,十盤生絲就堆在了一起,然後一個小夥子居然拿來的火把。
程老闆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等等,等等……唉……陸老闆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麽好的生絲,要是一把火點了,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惜,沒等他話音落下,十盤生絲已經迅速被點燃。
生絲燃燒的很快,幾乎是立刻化爲灰燼,燃燒後隻剩下一團一團松散狀灰色,還散發着毛發燒焦的味道。
整個大廳裏被這股味道充斥着,可是更多的是惋惜。
這麽好的生絲,珍珠一樣的色澤,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這樣的品質,程老闆幾乎要看直了眼。
十盤生絲化爲灰燼,陸見安起身,“諸位老闆,陸某就先行一步,不打攪大家繭節敬香,告辭。”
轉身就走,一點都沒有停留的意思,一絲一毫的作假都沒有。
态度堅決的讓陳老闆他們都沒來得及做反應,陸見安他們已經出了行會的大門。
接下來的敬香,雖然每個人都在恭恭敬敬地做自己手裏的事,但是很明顯,前面的幾位大老闆已經有些魂不守舍。
尤其是程老闆王老闆和張老闆,他們這三位大絲商本來這次就是有備而來,要爲了後面的供奉要做準備。
程老闆更是已經對今年的皇商供奉勢在必得。
現在看到這麽品質優秀的生絲,當然有些見獵心喜。
要不是礙于繭節,這第一炷香對他們意義非凡,否則他早就甩手而去。
金滿銀心裏那個嘔。
陸見安就是故意的。
他這裏哪是燒了一把火呀,他這簡直要把鳳山縣的行會架到火上烤。
人家扔出豪言壯語,不禁鳳山縣來做生絲生意。
可是人家方家村現在擺出來的生絲,想想看這行會衆目睽睽之下,這麽多的絲商老闆都親眼目睹。
隻要不是傻子,誰不想要這種生絲。
嘴上說的好聽,從此不進鳳山縣。
可是這倒好,人家這一把火就把方家村燒出了名聲。
金滿銀簡直心裏也在燒火。
這把火徹底把所有人都燒蒙了。
剩下的時間,程老闆!王老闆,張老闆根本無心應酬,也不去看看其他絲坊的生絲,就急急忙忙的出了鳳山縣,讓人雇着馬車直奔方家村。
誰都不想落在後面。
尤其是王老闆!張老闆,本來這一次皇商供奉的大會,他們已經覺得要輸了,可是現在看到了這批生絲,心裏又冒起了小火苗。
他們的絲綢要是用這個生絲織出來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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