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遇他們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其實初五一天之前已經聯系到了他們的人。
不過這些人都隐在暗處,沒有人在明面上露面。
說白了,方家村裏現在有什麽一舉一動,他們都了如指掌。
所以方家村發生的這些事,其實都已經看到了。
不過這些事和他們有什麽關系呀?
錦衣衛可不是爲這些普通老百姓服務的。
他們效忠的是他們的指揮使,而明顯顧大人效忠的是五公子。
隻要顧大人沒有發話,那麽底下的人隻會把這當做一個消息來說給顧大人聽。
顧遇沒有插手這件事,自然是因爲,他們現在的身份需要隐秘,而不是大張旗鼓。
雖然知道陸見安這些絲坊靠的就是種桑養蠶,一旦把桑絕了。
這些人恐怕想好好的吃飯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可是這些也不過是一種商業手段,顧遇和五公子把這件事說了之後。
兩個人的意思統一了。
這件事他們不插手,不過等到五公子進京之後。
會派人,給他們一定的補償,畢竟人家幫了他們一場,他們卻明知道這裏面有什麽貓膩,袖手旁觀,看着人家遭難。
這還真的有些說不過去,頗有些白眼狼的嫌疑。
如果按照五公子的性子,自然這件事他們要管。
畢竟救命之恩大于一切。
可是綜合考慮之後,顧遇傷勢未愈,從這裏去京城起碼要趕一個月的路。
他們爲了免生枝節,現在必須低調。
否則到時候光是層出不窮的連綿追殺,恐怕就夠五公子他們吃一波。
這可吃不消的。
顧大人已經不願意自己的手下繼續折損。
培養一個錦衣衛不容易,自己手下這些忠心的人也不多。
畢竟他做了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不過才幾個月,那些手下想要完全被收服也還需要時間。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要趕緊把五公子護送回京,把手裏的東西交給皇上。
隻要扳倒了太子。
就算不絆倒太子,也給太子使了個絆子。
皇上本來對太子就已經積怨頗深,這個兒子現在收攏人心,結黨營派,最重要的是很多東西把持在他的手中,就連這麽重要的絲商的命脈,也都在太子手中。
而不是國庫裏。
這會讓皇上怎麽想?
自己身強體壯,還不到退位的時候,太子就這麽着急,想上位嗎?
倒不是五皇子故意的。
也不是說他想專門對付太子。
可是因爲他這一次幫皇上做的事,已經得罪了太子,太子現在對他就是不死不休,如果這一次太子沒有倒下,那麽五皇子以後的麻煩隻多不少?
所以有時候就是這樣,退無可退,隻能迎難而上。
說白了,顧大人和五公子現在都在冷眼旁觀方家村的危難卻沒有伸出手。
陸見安本來也沒有指望過顧大人和五公子,這個大腿當然要抱,但是不會因爲這一點點的事就找人家幫忙。
如果因爲這個就找顧大人和五公子幫忙,這種人情用完了以後,恐怕再想利用人情幫忙,那可就沒戲了。
他當然要把這個人情攢着,所謂的人情積攢到了,當用的時候,就是一個大爆發。
到時候遇到天大的事情,他要開口,這兩位拒絕就太說不過去了。
再說了,她想要的是一個家族的誕生。
從此以後,要的就是一個陸家的光宗耀祖。
所以根本就沒有去理會這兩位在想什麽。
他們該做什麽,照做什麽。
看起來鳳山縣和方山村都平安無事。
尹在這如水的平靜之下,是波瀾詭谲的大幕即将拉開。
鳳山縣一年一度春蠶就要開始了。
這周邊所有的養蠶戶一進入三月,已經家家戶戶都開始孵蟻蠶,就等着開始養蠶。
十天之後蟻蠶,已經全部出來。
半個月之後蟻蠶,已經成爲幼蠶。
可是鳳山縣的縣令坐不住了。
因爲什麽?
他這個地方官,看起來官職不大,可是他管轄範圍卻不少。
鳳山縣周邊20個村子都屬于他管理。
但是現在出大事兒了。
各村的裏正已經向上面來彙報,桑田出現了大面積的病害。
現在所有的村子的桑田全部都不能用了。
病害已經顯現得非常嚴重,可以說傳染性非常強,以前隻不過是偶爾某一個村子,或者是某一個村子裏的某一塊田出現這個問題。
可是這一次,幾乎周邊所有的村子都出現了這樣的病害。
農人們等着桑葉下來喂蠶,家家戶戶,誰家的蠶棚裏都在等着用。
可是這些桑葉一旦廢了,就算是将來長大,也不過是廢繭。
相當于是這半年的辛苦,根本就沒有用。
情急之下,所有村的裏正都趕到了鳳山縣衙裏。
縣令吳志洲已經是焦頭爛額,親自帶着府衙的衙役下了農田。
走遍了所有的村子,果然農田裏幾乎是無一例外,桑苗全部都染了病害,就算遠處看着綠油油,可是隻要到了近處就能看出那葉脈之間已經有了灰氣,斑點,隻要再過半個月,這些葉子恐怕全都要死掉。
别看現在看着綠,隻要喂了蠶吃。
最後結的繭恐怕都是廢繭,這些有經驗的蠶農當然都清楚。
所以這一陣子,誰家敢亂喂?
一開始還能從大的桑商那裏買到桑葉,可是大的蠶商所屯集的桑葉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除了他們鳳山縣境内的村子出現這個狀況,周邊的村子也在出現這個狀況。
這樣的話,所有的桑葉都要面臨絕收。
那麽今年的蠶繭也就要面臨絕收。
你說吳志洲他能不頭疼嗎?
鳳山縣的繭節意味着全國各地蜂擁而至的絲商,他們鳳山縣可是交稅大戶。
臨安府的稅費有大半都是他們鳳山縣交上去的。
今年一旦蠶繭絕收,意味着鳳山縣将無絲可賣。
吳志洲感覺自己腦袋頂上的官帽已經不穩。
問題是感覺到的危機根本不隻是這個,一旦這些蠶農絕收,還有重稅一定要交,這些農民一旦吃不上飯,那麽面臨的可能就是鬧事兒。
到時候引起了民變,恐怕就成了大問題。
你說吳志洲能不着急嗎?
已經可以預想到這次的事件之後,自己腦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