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和魏然也是聰明,果然是曹家選出來有天賦的孩子,兩個人不過一天時間!已經掌握了一定技巧,因爲陸見安根本不藏着掖着,兩個人領悟的很快,幾乎是在缫絲房裏不出來。
要不是陸見安怕兩個人累着了,讓李嬷嬷把人弄出來,兩個人哪裏舍得出來。
陸見安晚上檢查了缫出來的生絲,總體來說作爲生手已經很不錯,挑了很多毛病之後,羅青和魏然更是信服。
他們以爲自己做的夠好了!
但是怎麽也做不到師傅缫出的絲那種程度,無論是色澤還是光潔度,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兩個人看到陸見安缫出的絲,想死的心都有。
要是有個坑,自己直接埋了自己的心思都有,這是什麽玩意啊!
再看着陸見安那一雙手修長潔白,像是一副畫一樣,手指探進水裏,輕輕一挑,一根絲就躍然而出,然後繞着漆了油漆的木軸緩緩纏繞,動作輕盈,一根絲從頭到尾沒有一個結出來,像是作畫。
看的人眼睛都要直了。
兩個人不得不佩服陸見安,陸師傅别看見年紀小,長得好看啊,面似白玉,眉若朗星,唇紅齒白,眉清目秀,這樣的少年,坐在那裏就像是仙人下凡,怎麽可能是做缫絲這種粗卑的活計。
羅青和魏然決定以後一定像師傅學習,要把缫絲做到這樣的境地!那才是缫絲最高境界。
尤其是陸見安騷的絲,簡直要羞刹太多人。
是夜,李嬷嬷敲響了羅青和魏然的屋門。
兩個人還沒睡下,心裏興奮過頭了!這一天根本就沒停下來過,到了晚上弊病就出現了。
先是一雙手疼的連筷子都拿不動,晚飯是兩個人拿着勺子硬啃的,要不然就要餓肚子。
再就是一雙手泡在水裏一天下來,現在是又紅又腫,上面被燙出的水泡,和泡水過久起的疹子,看着就吓人。
一雙手白白嫩嫩,上面布滿紅疹子和水泡,的确看着吓人。
尤其是羅青想要挑破水泡,要不然疼的根本睡不着。
兩個人也想忍着,可是實在是忍不住。
在家裏缫絲都是大人做的,他們也就是看看,這才明白爲什麽父親母親的手上到處都是硬結,那是長年水泡疹子烙下的病痛,她們才剛剛開始啊。
兩個人忍不住淚水漣漣,實在是疼的忍不住啊。
李嬷嬷一進來,兩個人急忙擦幹眼淚,被李嬷嬷看到還不挑她們的毛病啊。
要知道這個老婆子平日裏就看他們不順眼,這一下看到他們兩個人哭,還不以爲他們是嫌棄陸家,要是把這個話傳到師傅那裏,還以爲他們是對師傅的教誨,心有不甘。心懷埋怨。
李嬷嬷看了看她們的手,雖然兩個人極力想要把手藏起來,可惜李嬷嬷那眼睛那麽尖,怎麽可能看不到。
把手裏的一個小瓷瓶交給她們,“喏,這是師傅讓我交給你們的,讓我囑咐你們手上起的泡,一定不能挑破,不然的話手就要廢了,這個小瓷瓶裏的藥每天晚上臨睡之前抹上,可以止疼,也可以去癢。”
李嬷嬷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到了院子裏,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兩個丫頭和少爺差不多大,可是也畢竟還算是孩子,一看這兩個的出身也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雖然是家裏不算是富裕,可是想必也不是受了多大的罪。
這麽大的孩子在這裏受這樣的罪。
忽然之間,她就感覺缫絲師傅這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手藝,也不一定就是那麽風光。
怪不得人家說人前顯貴,就得背後遭罪。
最窮不過要飯,不死終會出頭,拼一個春夏秋冬,赢一個無悔人生。
現在她終于知道絲坊真的不是那麽看起來簡單的事情,因爲老婆子她不會缫絲手藝自然對于這個沒有多少感觸。
平日裏不過做些粗活,現在比較起來,終于明白這個活計也不是人人都能幹得了的。
當初她心裏還有些埋怨,比起任何人來說,她對于陸家這一家三口的忠誠,誰能比得過她?
這種重要的事情怎麽能不交給她呢?
現在忽然一下她就明白了,攤開自己的雙手,這一雙手又老又粗,上面生滿了老繭。
想一想隔壁房子裏缫出來的那些絲。
又光又滑。
自己這雙手上去,恐怕那些絲就會變成雞窩。
哎!少爺還是心疼她這把老骨頭啊。
陸見安自然不知道這些。
她這會兒正在畫圖,鳳山縣這裏的缫絲工具還是太簡陋了。
連個簡單的缫絲筒都沒有,這種原始缫絲方法,既費人工,而且不怎麽出産量。
自己現在要是靠他們兩個這樣缫絲的速度。
一天都出不來二斤。
就算能缫出來的是熟絲。
一斤也不過四百文,家裏一天收入是八百文。
可是這家裏現在可是六口人。
現在雖然自己用的是廢繭,成本是低一些,可是去除成本,在去除一家子的嚼用開銷。
這一天下來手裏能落下一百文已經算是好的。
這樣下來什麽時候能買地能種桑養蠶啊。
要想在這一行裏積累成本,最基本的自然是種桑養蠶,成本低,還可以控制成繭的質量,比起後面用藥水浸泡那可是省事的多,自然是要從這個原始資本積累開始。
尤其是現在的産量别說吃大魚大肉,喝粥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啊。
陸見安自然要想辦法。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缫絲筒。
她打聽遍了絲坊,誰家都不知道缫絲筒是個什麽東西,市面上根本沒有,要知道他們陳國可是三大絲綢國之一,都沒有這種東西!更不要說其他國家。
于是她隻能自己畫圖,想辦法找人做。
設備必須更新,才能加大産量啊。
小作坊似的的買賣的确是不好做。
要掙錢啊。
陸見安信心滿滿的躲在書房不出來,幹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李嬷嬷把自己歸結成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少爺啊。
自己的徒弟自然也是把她當做了世界最好的師傅,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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