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的,這個俄國漢子懷中的小女孩的問題要比剛剛的王欣雅還要嚴重得多。
之前王欣雅好歹還有意識,然而這個孩子卻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蒼白的臉毫無血色,隻有那微微的喘息還能證明她還活着。
就連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孩子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劉文斌的眉頭一下子就狠狠的皺了起來。
“柳絮?”
雖然有心想要幫忙,不過自己也沒有什麽相關的護理知識,所以劉文斌喊了一聲看上去還有那麽一點經驗的柳絮,然而柳絮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下意識的回望過去。
“......”
像是突然回過神的柳絮大步上前,從那個俄國漢子的懷裏接過小女孩,有些複雜的看了這個孩子的臉一眼,恢複冷靜開始發号施令:“這個孩子的體溫流失很嚴重,你先進來,然後把門給關上,劉文斌,去廚房找安心雨,讓她端一盆熱水過來,越快越好。”
說着,柳絮快步朝着餐廳的方向走去。
對于這種已經有嚴重過冷現象的對象,隻是像剛剛處理王欣雅那樣子的方法其實并不适用,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
在一幫子人的圍觀中,柳絮回過頭掃視了一圈,最後選定對象:“馬宏,有空的話去樓上看看,這裏是旅館的話樓上應該有客房,你去看看浴缸還能不能用,動作快點......注意安全。”
“收到收到。”
雖然看上去相當不正經,不過馬宏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他以百米沖刺一般的架勢從餐廳裏跑了出去,而正好這個時候,安心雨端着一盆熱水回到餐廳。
兩人還是老樣子用同樣的方法護理這個小姑娘,但是和王欣雅不同,很明顯的這個孩子的體溫并沒有明顯的回升,雖說如此也不至于惡化就是了,不過要是時間拖久了的話後果一樣很嚴重。
不過好消息還是有的,在柳絮和安心雨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麽辦的這個檔口,有些氣喘的馬宏跑了回來,他燦爛的笑了笑,用大拇指比劃了一下身後說道:“二樓的客房裏,浴缸和熱水都能用。”
能用就好,柳絮看向安心雨,對方點了點頭道:“我去把這個孩子泡到熱水裏。”
“交給你了,”柳絮身爲男性自然不合适一起過去,不過考慮到這個旅館有些不太對勁,他考慮了一下還是跟她一起站了起來,“我也一起去吧,說不定有什麽地方幫得上忙。”
于是在馬宏的帶領下,三人帶着孩子急匆匆的又往樓上趕去。
直到這時,餐廳裏的氣氛才有所好轉——剛剛看柳絮和安心雨忙着救人,在那種緊張的氛圍之中,就是那對喜歡說悄悄話的小情侶都沒有繼續咬耳朵。
張董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到現在還是隻穿着内襯的俄國漢子,笑呵呵的說道:“兄弟聽得懂漢語嗎?”
“聽得懂聽得懂,謝了啊老兄,”俄國漢子接過杯子,也不嫌燙一仰頭就把一杯子的熱水全都灌進肚子裏,然後抖了抖身體,露出非常彪悍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叫格拉西姆,俄國人,老兄你呢?”
雖然語調有些生硬,不過格拉西姆說起話來相當流暢,至少其他天朝人都能順利聽得懂。
而且雖說看上去是有些吓人的彪形大漢,不過實際上接觸起來格拉西姆意外的好相處,于是餐廳裏的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熱鬧起來,順帶自我介紹了一番。
“說起來,大家都是來旅遊的嗎?”
提問的是六人組中的那個叫高玲茹的高中生,她待在自己男朋友的身邊有些好奇的問道。
回答她的是劉文斌:“來滑雪場這種地方,除了旅遊之外也不會有其他目的了吧。”
“不過竟然會遇上暴風雪,明明我之前看天氣預報說最近都是晴天啊......”宋毅翔,也就是那對小情侶中的男生看了自己女朋友一眼,小聲嘀咕,“本來還想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的呢,真倒黴啊。”
“白癡,天氣預報那種東西本來就不是絕對精準的。”
程淩白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說道。
雖然被同伴這樣說了,不過宋毅翔倒是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傻傻的笑着——從之前這些人的聊天内容來判斷,這兩個人是大學同學,還是同一個系的。
“說起來你們的組合也算是挺奇特的,兩個高中生兩個大學生,然後是兩個工作人士......都是親戚嗎?”
劉文斌對六人組的構成感到好奇,自己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個問題應該不算冒犯之後問道,同時他身邊的那對外國人夫婦也豎起了耳朵,似乎很感興趣。
于是張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苦笑了一下:“其實我們是網友啦,趁着假期一起約好了出來玩的,遇到這種事也還是第一次就是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錯啊,這種看上去被廢棄了的旅館不是很适合探險嗎?要是夏天的話在這種地方點根蠟燭說鬼故事一定會很有氛圍吧~”
宋毅翔和自己的女朋友咬了一下耳朵,兩個人笑嘻嘻的,然後這個樂天派的家夥突然這樣說道。
不過他被自己的同伴警告了,從頭到尾都冷着臉沒怎麽說過話的石曉月低聲訓誡:“你們兩個小鬼不要想些有的沒的,不要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亂跑,很危險的!”
不過她的話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宋毅翔還是樂呵呵的樣子,一點都沒在意:“不會吧,大家看上去也都是好人,這個旅館雖然被廢棄了但是各種設施都還能正常使用的樣子,應該沒什麽危險吧。”
“關于這點,孩子,其實我也不建議你亂跑,”劉文斌突然插話道,“就是因爲所有設施都還能正常使用才不正常,明明這是個已經廢棄的旅館,而且根據安心雨他們說的,廚房裏還有各種新鮮食材和前幾天吃剩下的便當盒子,而且......”
劉文斌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廚房門口地上那灘疑似血迹的東西。
“......這樣啊......”高玲茹看了看宋毅翔的臉,又看看劉文斌道,“聽大叔你的口氣,最先過來的你們已經探索過旅館内部了嗎?”
大叔......劉文斌的臉不自覺的抽了一下,還是用不變的語調說道:“安心雨他們去過廚房,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
說着他頓了頓,眯起眼睛:“另外有一點我要更正一下,最先進入到這個旅館裏的不是我們,而是那個自稱是男性的柳絮,而且他說,在他進來的時候,旅館的燈和暖氣都開着,并且沒有其他人在。”
......
而另一邊,二樓最靠近樓梯的一間客房中,安心雨在浴室裏将小女孩放進溫度适宜的熱水之中,試圖以此來恢複她的體溫,而浴室外,柳絮和馬宏守在房間裏,誰都沒有說話。
馬宏有點像是多動症,一刻也沒有停歇的在客房裏東翻西找,而柳絮隻是靠在牆壁上回憶着浴室裏那個小女孩的臉。
......雖然很相似,但是并不是。
在柳絮看見小女孩那張臉的那一瞬間,仿佛有一個倒影重合在那個孩子的臉上,以至于柳絮沒有能夠第一時間回過神來。
“真是的,我都在想些什麽呢......”
柳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人死不會複生,這是世界的定理,即便再怎麽想要見到已經逝去的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正因爲通過這個要命的遊戲系統能夠前往其他不同的世界,柳絮的心裏才會隐隐約約的擁有這樣的期待吧,期待着見到自己一直想要見到的,已經永遠失去的那個人。
可是......
“......見到了,又能怎樣呢?”
柳絮有些落寂的輕歎。
終究隻是另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