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黑暗籠罩天地。
好在還有月光能爲這人世間帶來學習光明。
某小島。
少女帶着鍾初登陸。
雖然是艦娘,但在陸地上活動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除了擁有一些戰艦的能力之外,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現在怎麽辦?”
“先找個地方睡一晚吧,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說。”
“好。”
少女沒有反對。
大晚上的,這島上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存在,不适合去尋找食物、飲用水之類的東西,重要的是自身的安全。
将鍾初放在海灘上。
森林裏的話,說不定會有些毒蟲、毒蛇之類的東西,在海灘上比較安全,雖然也可能會被潮漲潮落一波帶走。
但隻要注意一點就行了。
“舒服。”
鍾初也喜歡躺在沙地上,比起在海上随波逐流,這樣還能安穩一點,雖然被一個美少女背着也是不錯的事情。
少女的身體……
啊。
那可是相當美妙的存在呢。
很柔軟。
抱着很舒服。
可惜。
沒辦法一直擁抱那份溫暖。
“指揮官。”
“嗯?”
“你先睡一覺吧,我在旁邊看着,會保護好你的。”
“不用。”
鍾初搖搖頭。
他的休息和一般人不同,而且現在也不是休息的時候,而是療傷,想要睡覺也不行,所以他想讓平海去休息。
“我在你背上已經休息夠了,現在睡不着,還是你睡吧。”
“可是……”
“這是命令哦,既然你把我當成指揮官,那就得執行我的命令。”
“我……那好吧。”
少女最終選擇服從,畢竟本體是戰艦,骨子裏帶着軍隊的特性、也有着軍人的覺悟,指揮官的命令是必須要執行的。
除非她選擇叛變。
但她沒有。
在鍾初旁邊直挺挺地躺下來,雙腳并攏,雙手放在肚子上,看起來就像是那些快要被裝進棺材裏的逝者一樣。
鍾初感覺有點好笑。
但沒有笑。
隻是擡起自己的手,拍拍自己的肚子:“過來吧,我給你當枕頭。”
“不行。”
“那就墊着我的手臂,然後給你當抱枕也不錯。”
“我……”
“過來!”
鍾初突然大喊,把小姑娘吓了一跳,也沒敢再說什麽,畢竟在她看來,這是她的指揮官,而指揮官做什麽都可以。
雖然她有點不情願,但還是帶着一臉委屈的表情,爬到鍾初身邊躺下,腦袋墊着他的手臂,身體卻沒能放松。
鍾初能察覺到她的緊張。
歎口氣。
另一隻手的手指突然在她額頭上一點,少女就很快睡着了。
“平海……”
擡起頭,看着這個世界的夜空。
月明星稀。
看起來是個好天氣。
“我第一個、且唯一一個婚的艦娘可是拉菲來着。”
搖搖頭。
然後閉上眼睛,調集自己的神力,壓制自己的傷勢、治療自己的傷口,穿越空間所造成的傷,并沒那麽容易治療。
……
有點冷。
平海下意識地抱緊什麽,然後就感到很溫暖,讓她全身心都放松下來,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還做了好夢。
夢裏什麽都有。
姐姐、包子、還有昔日的夥伴們;港口很繁華,茗喵在賣各種東西,蒲醬在給箱子刷上金漆,然後打折大甩賣。
但并沒有指揮官存在。
他去哪兒?
這一點沒有人知道,隻知道某一天,指揮官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繁華的港口隻剩下一幫沒人管理的艦娘。
僅有的資源逐漸消耗完畢。
喜歡吃的包子沒有了,茗喵的商店賣不出任何一種東西,蒲醬拿出真正的金箱子,可惜再也沒有人前來購買。
陷入資源危機的艦娘們隻能進入魔方中沉睡,期待未來的某一天,指揮官會再次喚醒她們、再次指揮她們。
港口毀了。
沉睡着艦娘靈魂的魔方流落各地,有的沉入海底、有的被沖到小島上、還有的被巨大的生物吞進肚子裏面。
世界上再也沒有了艦娘。
一天。
或者一年。
反正過了很久很久,滄海桑田、物換星移,世界仿佛不再是那個世界,因爲一切都改變了,變得面目全非。
某一天。
在時間和命運交彙的某個節點,一切發生了改變:她醒了。
是的。
在沒有指揮官的情況下,她從沉睡的魔方中蘇醒過來,曾經活躍在世界各地的艦娘,又一次睜開眼看着這個世界。
藍天白雲依舊,卻看不到夥伴們的身影。
有。
且隻有她自己。
想哭。
卻又得堅強。
帶着僅有的一點資源,開始滿世界地流浪,尋找記憶中的港口、尋找記憶中的夥伴、尋找記憶中失去的一切。
然而一切都已經不存在。
怎麽辦?
再次陷入沉睡之中等待指揮官來喚醒她嗎?
她開始思考。
但是,就在那一天,一無所有的海面上多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她把他撈起來,把他當成指揮官、把他當成她的希望,隻要有指揮官在,就可以重建港口、重新召集艦娘們。
這是她唯一的願望。
……
“嗯?”
皺着眉頭,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
他一臉平靜:“你醒了?該起來工作了。”
工作?
她爬起來,表情有點呆滞。
許久。
才終于反應過來的樣子,“啊”的輕呼一聲從地上跳起來,天已經亮了,她該去探索一下這座無人的小島了。
但在那之前,得先照顧好指揮官。
低下頭。
看着躺在沙灘上的指揮官,又免不了有些心疼:衣服破破爛爛,全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像被人砍了幾百刀。
這是她第一次确認他的傷勢。
剛見到的時候,因爲他泡在海水中,都是猩紅的鮮血,所以沒有看清;後來背在她的背上,自然也沒辦法看到。
“指揮官……”
“放心,我沒事,被不可視的空間之力割了幾下而已,要不了幾天就好了,你還是先去島上看看有什麽吧。”
鍾初擺擺手。
這算是進入新世界的考驗,死了的自然就進不來,沒死的進來之後,遲早能恢複到完整的狀态,他并不擔心。
但平海又怎麽會信他的話呢?這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光是看着都感覺他要死了,難以想象他是怎麽堅持的。
“指揮官……”
她坐在他的旁邊,想要幫他處理傷口,卻又不懂得應該如何做,隻能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裏,眼眶中淚水泛濫。
該怎麽辦呢?
治傷的話,要有藥品才可以。
可現在哪兒來的藥品?
要說的話……
“草藥!”
身爲東煌家的艦娘,對于草藥可不陌生,起碼人參、靈芝這些還是知道的,雖然那對于艦娘來說沒有什麽用。
“我這就去找藥材,指揮官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啊!”
她留下一句話,爬起來就朝着森林裏跑去,她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那些珍貴的藥材,但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
要保住自己的希望。
“……”
鍾初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他的傷勢也就看起來嚴重而已,身爲半神可沒那麽容易就丢掉性命。
雖然穿越空間的時候也差點就丢掉了。
但那又如何?
想要在無盡的二次元世界中遨遊,總得付出點代價,這樣的代價他完全給得起,哪怕斷手斷腳也是無所謂。
因爲會恢複的。
但是,付出這些代價之後,他又得到了什麽呢?
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