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說得這些我都知道。”陳皮大感頭痛地連聲說道,雖然他早已有心理準備,雪姬一時很難接受他援助人類的要求,但是也沒料到反應竟然是如此地激烈,看來覺醒者的所作所爲與雪妖一族結下了深仇血恨。
“都知道你竟然還會提出這樣過份的要求,你的立場到底在哪裏?”雪姬美目含淚,玉指戟指着陳皮的鼻子,尖聲責問道,“你對得起趵勒前輩對你的信任嗎?你對得起我們姐妹對你的信任嗎?”陳皮立時感到自己頭大無比,沒想到自己隻是起了個頭,竟然就引起雪姬如此激烈的反應來。
陳皮連忙說道:“當然是站在你們一邊,這還用說,你先聽我說說理由,如果我說不服你,我絕不強求你們,好不好?聽完了理由你再說我是不是向着你們,行不行,好歹你得聽我解釋解釋吧,不能一棍子打死吧。”
雪姬氣呼呼地坐到了沙發上,側着臉看都不看陳皮,冷若冰霜地說道:“你說吧,我聽着呢。”
陳皮一臉苦笑地坐了下來,柔聲說道:“雪姬,你可能覺得我是太向着人類,太爲他們着想了,爲了他們,竟然要求你們放棄仇恨去幫助他們,其實你想錯了。”
“我想錯了?我哪想錯了,你的行爲隻能給我這種看法。”雪姬寒着臉說道,一股刺骨的寒冷從她的身上散發了出來,室内的溫度在急劇地下降。
陳皮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你聽我說完,再來下結論,好不好?”雪姬氣呼呼地瞪了他幾眼,坐在一旁不說話了,隻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卻是有增無減,放在茶幾上的茶水已開始結上薄薄的冰層。
“你們如果同意我的計劃,不止是在幫人類,也是在幫自己。”
“第一,幽冥君王此次東來,并沒有安什麽好心,他們是想乘現在各國亂成一團的時候,将自己的勢力範圍擴展,這勢必會擠壓我們妖族的生存空間;第二,剛才你也聽到了,那些幽冥君王如今全部都感染了瘟疫,雖然不知道那個幽冥君王首領是如何做到感染瘟疫卻安然無恙,但是他們對我們所有人卻是構成了實實在在的威脅。這種瘟疫既然能感染人類,感染人類的修行者,感染幽冥君王,你能确保它不會對我們妖族産生緻命的殺傷力嗎?”陳皮的嘴邊全是團團的白氣。
雪姬的貝齒輕咬着下唇,好半晌才搖了搖頭,陳皮心中不禁暗暗松了口氣,還好,這丫頭還沒有被氣得喪失理智。
“自從瘟疫在沿海地區爆發後,你不覺得盤據在涼台市上的妖族實在是過于老實了嗎,在大量的人力物力被迫投入到對被傳染地區封鎖的現在,如果說它們攻了過來,夜芳華他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抵抗,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的内部肯定也出現了問題,我認爲很有可能也是因爲這場瘟疫。”
陳皮斬釘截鐵地說道:“既然這種瘟疫對妖族的生命也有威脅,我們就絕不能給它擴張的機會,否則的話,很可能有一天,我們會因此而吃大苦頭的,所以說,幫人亦是幫已。”
雪姬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坐在沙發上,室内的溫度也停止了繼續下降,陳皮看着已布上了白霜的房間,心中是哭笑不得。
“第三,雪姬你也知道,我和幽冥君王之間已經打了三場,最後這一次,可以說是慘勝,如果說這些幽冥君王一旦恢複了元氣,恐怕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我,與公與私,我都得和幽冥君王打這一場,而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與他們交手,最好的結果也隻能是兩敗俱傷,我殺了他們,瘟疫殺了我,這個結果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吧。”陳皮見到事情有了轉機,連忙乘勝追擊道。
“還有,我也絕不會要你們白白幫忙的,我們可以乘此機會演一出戲,救出一批你們的姐妹,至不濟也可以改善改善她們所受的待遇,并要求覺醒者以後再不得掠奪雪妖做爲魔寵,有天松子和地府的人在,不怕他們日後死不認賬,你看這樣如何?”
雪姬的雙眼立時有了神采,她轉過頭來,雙目炯炯有神地看着陳皮,良久卻不發一語,就在陳皮心中如同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時候,雪姬突然笑了起來,陳皮隻覺得眼前一亮,冰山美人瞬息間已變做了解語花。
“大哥真是狡猾,竟然藏有這麽多的心思,還好我們當初沒有爲敵,不然在你手上,死都死得稀裏糊塗。”雪姬嬌嗔道,“好,算你過了我這一關,不過,現在的族長可不是我,你得去說服趵勒前輩來配合你演這出戲。”
陳皮心頭一輕,笑逐顔開地道:“這個沒問題,趵勒大哥是個識大體的人,一定會懂得孰輕孰重的,相信他不會爲難于我的。”
雪姬的臉立時又沉了下來,冷冷地道:“那大哥的意思就是說雪姬不識大體,不懂得孰輕孰重了,可惡的大哥。”陳皮這才發覺自己的話中大有語病,連忙叫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整個世界,現在都已經陷入到了對瘟疫的無比恐慌之中,短短的幾天裏,瘟疫已經登陸數國相繼宣布國内出現瘟疫患者,諸國的人忙得焦頭爛額。
原本被譽爲生命搖籃的大海如今成爲了人見人怕的惡魔,所有的國家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禁海令,嚴禁國民下海捕捉任何海産品,而剛剛有些複蘇的航運業在此重擊下,徹底地陷入了癱瘓,數以萬計的貨輪、油輪、漁船,甚至于連軍艦也一樣全部停靠在了碼頭上,任憑風吹雨打。
在短短的半個月裏,瘟疫席卷全球,以感染八百萬人,死亡二百四十萬的“輝煌”業績成爲了毫不遜色當年鼠疫這種頂級殺手,而且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在與日劇增,幾乎所有人都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悲觀生活中。
不過所有的這一切,現在都與陳皮無關,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剿滅幽冥君王這一行動中去了。
經過和趵勒的暗中磋商,趵勒終于被陳皮所說服,同意雪妖一族出山助陳皮一臂之力,但是他們還必須在夜芳華他們面前再演一出戲,接下來,陳皮就是與夜家商讨如何借助雪妖力量來完成自己的計劃了,經過了一番口舌,迫于形勢的夜家萬般不情願地同意了與雪妖的談判一事。
這一日一早,陳皮與夜芳華即登上了前往熊城直升機,他們将在大雪山的主峰腳下與雪妖的族長開始談判,随行的還有趙友城和十名覺醒者,三女全被他留在了家中。
一行人順利地于早上10時抵達談判地點,雪山下依然是涼風習習,再加上壯麗的山景令人心曠神怡,衆人的精神都爲之一振。
趵勒已經帶着十名雪妖先抵達了談判地點,衆人看到他時,都是大吃了一驚,雪妖一族中竟然會有男性的存在,這可是從來都未聽說過的事情,而且看趵勒那沉穩地模樣,亦不是等閑之輩,夜芳華心中不由自主地有幾分緊張。
在山坡上,趵勒一方早已經放置好一張石桌和四把椅子,雙方寒暄了幾句,三人即分賓主落座,趙友城等人則站在了距離他們十步遠的地方,全神貫注地留意着雪妖們的任何一點異動。
“這一位怎麽稱呼,看起來似乎不像是你們覺醒者的人啊。”趵勒剛一落座,即指着陳皮問夜芳華道,在身着覺醒者白袍的一群人中,身着休閑服的陳皮和趙友城格外地顯眼。
“這一位是陳皮陳前輩,這一次我們聯手剿滅幽冥君王的計劃就是他提出來的。”夜芳華說道,“不過請問你是何人,雪妖一族的族長爲何不來?”
趵勒對夜芳華的的問題是充耳不聞,反而極其熱情地對陳皮說道:“那個在川渝機場挫敗雪妖的人原本是你啊,她可是恨你恨得牙都癢癢啊,隔幾天就會在我耳邊大罵你一通,聽得我耳朵都要生繭了,不過你後來倒是大展神威,再三地打敗幽冥君王,長我修行者的志氣,好,實在是好。”
陳皮哈哈一笑道:“當時我和我的一些朋友也在川渝,爲了自保不得不出手,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貴族族長海涵,至于那幾次勝利,僥幸所得,僥幸所得。”心中卻是暗笑,趵勒的演戲本領看來不錯。
趵勒哈哈笑道:“算不得什麽,你當時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以你的妖火之威,她們能安然歸來,已經是她們的福氣了,不過我也不是雪妖一族的,這次隻是做爲全權的談判代表來這裏,你可以稱我爲趵勒。”
陳皮拱手一禮道:“趵勒兄,這次多有打擾了。”場面話交待完,陳皮向趵勒打了個眼色,退到了一旁。
趵勒這才轉向夜芳華,臉色立時沉了下來道:“老夫趵勒,是此次談判雪妖一族的全權代表,你是何人?”
夜芳華心中不禁一怔,對趵勒這反差極大的态度顯然是不大适應,不過他很快也就釋然了,趵勒和雪妖一族與陳皮所代表的修行者可以說是無怨無仇,自然态度會和緩,而與覺醒者千年的仇恨可不是短時間内能平息下來的,趵勒惡劣的态度亦是很正常的。
夜芳華微笑地躬了躬身道:“晚輩夜芳華,奉家父之命,前來和前輩商讨大家共同出手剿滅幽冥君王的事宜。”能修成人形的妖族,至少也要有個二三百年的壽命,而且這趵勒看起來氣度不凡,夜芳華也看不出他的本身,又能全權代表雪妖一族,顯然是個修行有成的妖族,他自稱晚輩,倒也不算吃虧,而且低姿态有利于化解雪妖一族心中的怨氣,對日後的談判也許能有些作用。
趵勒也不禁心中一怔,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家夥倒是很識趣地自稱晚輩,這樣他倒也不好太壓迫于他,不然反而顯得自己一方太沒有氣量了。
這一次談判關系着能否成功剿滅變異幽冥君王的大事,來之前,夜家已經再三叮囑夜芳華要小心應對,絕不可逞一時之快而壞了大事。
雖然經過了多次實驗,發現林星晨所施展的聖光護佑确實對防護瘟疫有效,但是時間卻隻能維持十五分鍾,地府也根本就沒有足夠多的人來爲搜索冰見全市的修行者們随時保持着聖光護佑,所以沒有了雪妖的幫助,圍剿大計根本無法展開。
無論如何,如今躲藏在冰見市的幽冥君王都必須及時地剿滅,若是等他們緩過氣來,剛剛能控制住局面的瘟疫勢必會随着他們的活動擴散到全國,那時國人就有滅族之禍了。
趵勒暗暗地皺了皺眉頭,能放下身架來和自己談判,這個夜芳華看來并不是纨绔子弟,看來自己想激怒談判對手來爲雪妖一族取得更大利益的計劃要落空了。
“失敬失敬。”趵勒冷笑道,“看來,你們對這次談判倒也是很重視的。”
夜芳華笑道:“前輩說得是,我們覺醒者确實是誠心誠意地來與貴族進行談判,那些身帶瘟疫的幽冥君王不但威脅到了我們人類的生存,同時也在威脅着貴族的生存,爲了兩族的未來,我們希望兩族能夠協手除去他們,我們将對貴族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趵勒冷冷地笑道,“僅僅是感激不盡嗎?這種空而無憑的東西我們妖族用不到,你最好還是給點實惠的東西吧。”
夜芳華笑了笑,不帶一絲火氣地說道:“當然,這隻是一部分,我們将在熊城再劃出一片地域,歸你們雪妖一族使用,我們不會允許有人入駐打擾你們的修行,前輩你看如何?”
“一片地域,哈哈哈,你們人類就是喜歡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來蒙騙我們,一平方公裏也是一片地域,一千平方公裏也可以說是一片地域,這裏面的花樣可就多了,你最好還是明确地說出來,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我們再談,我們妖族可沒有你們那麽多花花腸子。”趵勒說到這裏,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陳皮,心想“除了這個兄弟。”
夜芳華的臉微微一紅,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原樣,哈哈笑道:“既然前輩這樣說,也好。”他向身後擺了擺手,自有一名覺醒者捧着一個卷軸送到了石桌上。夜芳華将其打開,原來是一幅熊城地圖。
夜芳華指着地圖道:“據我們所知,雪妖一族現在絕大多數的族人都是在這一帶活動。”陳皮在一旁看得分明,他指得正是雪妖宮殿所在峽谷的位置,看來覺醒者對雪妖所在之處是了若指掌啊。
趵勒冷哼一聲道:“不錯,你小子說得很對,不過若是你想借此來對老夫施加壓力,那你就錯了,老夫既然已經出關,就不會再允許有一名雪妖被你們所捋走,不信你們可以來試試,隻是莫要怪老夫手下無情。”說話間,一股酷冷的氣流伴随着龐大的威壓向夜芳華和陳皮沖去。
剛要說話的夜芳華臉色微變,連忙運功抵禦,隻是他倉促間根本來不及,隻能依靠本身的力量苦苦支撐,隻覺得那無形的威壓仿佛一道緩緩逼近的萬斤巨閘一般,逼得他根本無法呼吸,甚至于心髒的跳動也受到了它的影響,跳動的毫無規則,而那酷冷的氣流拂過,夜芳華隻覺得自己的皮膚和外衣上竟然在極短的時間裏迅速結出了細小的冰晶,并很快地失去了知覺,心中不禁大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