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就要來了。”坐在屋子角落裏的一名戰士抱頭低泣道,“這是惡魔的降臨。”
看到眼前的地獄景象,看着曾經的戰友一個個如卑微螞蟻般死去,他的精神已徹底地崩潰了,他的話語影響到了其餘的戰士們,他們一個個無力的倚靠在牆角,無聲地悲泣着,與惡魔的力量相比,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
蕭林墨搖了搖頭,雖然隔着防毒面具,武景願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從那充滿了絕望的雙眸裏,武景願可以想像的到,此時的他的臉色絕不會比死人好到哪去。
“從衛星傳回的圖象來看,怪物們已經徹底地封鎖了整座城市,我們無論走哪個方向,都會至少遇到十幾頭怪物,根本不可能完全避開它們。”蕭林墨他以微弱的聲音回答道,就算是與他站在一起的武景願,也隻能勉勉強強聽到。
他的回答如同一盆澆下的冰水,将武景願心中最後的那一點點希望的火花也撲滅了,武景願的身體不禁晃了兩晃,緩緩地倚着牆壁坐了下來。
“怎麽會這樣。”武景願狠狠地一拳擊在了地闆上,原本以爲動用了非常規武器的自己一方,取得勝利将是理所應當的結果,雖然想到了在這一過程中,會有意外發生的可能性,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恐怖的大型怪物出現,在它們的面前,擁有現代化武器的他們和手無寸鐵的常人竟然沒有什麽不同,一個萬人滿員師竟然隻剩下數百人,這都是由于自己的過錯而造成的啊。
“指揮官。”蕭林墨輕聲地說道,“我們徹底地失敗了,那些怪蛙和蛇形怪物我們還有一搏之力,但是面對這些怪物。”
武景願無語地沉默了半晌,這才答非所問的說道:“防化衣還可以支持多久,我們絕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縱然是死,也不能死得這樣窩窩囊囊。”
蕭林墨看了一眼腕上的氣體檢測儀,低聲地說道:“這裏的毒氣濃度過高,我們的防化衣最多還能支持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武景願的心更加絕望,川渝雖然是個不大的城市,但是從市中心走到毒氣影響不到的效區,步行再快也需要幾個小時,而現在川渝街道上早已經亂成一團。
到處都是坦克、裝甲運兵車、汽車的殘骸,就算怪物們不來攻擊他們,他們也根本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内離開污染區,隻有找到一個能快速移動的交通工具,他們才有可能脫離這裏。
“指揮官。”這時從窗口通風處傳來一個戰士驚喜交集的低叫聲,“你們來看,外面的毒氣似乎正在迅速變得稀薄。”
武景願不禁精神爲之一振,這可是近半個小時以來,他聽到的唯一一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他與蕭林墨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三步并做兩步來到了窗口處。
此時。
天光大亮。
旭日東升。
火紅色的旭日散發出無盡的光芒,給天空和大地披上了淡淡的紅色,蕭林墨先是仔細地打量了窗外半晌,确認周邊并沒有怪物的存在,這才将右手伸出窗口片刻,武景願心中揣測不安地看着,兩隻拳頭下意識地緊握在一起。
蕭林墨收回右手,看了一眼上面的檢測儀,沉聲道:“指揮官,真的是很奇怪,外面并沒有風,但是籠罩在城市上空的毒氣确實是比剛才稀薄了很多,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他的心中驚疑不定,發生在川渝市的一切已超乎了他所擁有的知識,應當毒氣變得稀薄時,毒氣卻絲毫沒有變化,而現在又莫明其妙的變得稀薄起來,令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武景願緊皺着眉頭思忖了半晌,和蕭林墨一樣,他也是感到此事十分的怪異,卻又根本想不到一點頭緒。
如果說他們能站在建築物的最高層,再有着如鷹般銳利的雙眼,他們就會驚恐萬狀地發現,整個川渝市的表面街道上已沒有半個活人。
随眼可見的都是坦克和裝甲運兵車的殘骸,街道上伏滿了窒息而死的戰士屍體,他們的身體已經潰爛,烏黑的血,泊遍布全市,而那些令他們束手無策,驚駭萬分的怪物們,全部都籠罩在了濃濃的霧氣中,卻是越靠近它們,霧氣則是越濃厚。
“真的是很不錯。”站在川渝市最高建築物頂樓平台上的蜀仲滿意之極地看着那些怪物道,“他們變異地程度真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不但體形大了很多,模樣也更爲恐怖吓人,戰鬥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不過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們竟然具有了将這些毒氣吸入體内,并在戰鬥中釋放出來的能力,這對我們日後行動的開展有着極大的好處。”
“這能有什麽好處,不過就是殺人更快了些罷了。”渚噬随口說道。
“真是難得啊,這一次你竟然能一語中的。”蜀仲吃驚地笑道,“有了這百餘個小家夥,我們占領行動會比現在順利的多。”
他們再不需要大量的怪蛙群和蛇形怪物去攻城了,隻要有幾隻眼前的怪物,再輔以他們散發出的毒氣,足夠将一般城市拿下了。
“在我看來,這些家夥也就是吓吓那些平常人類罷了。”渚噬不屑地說道,“等遇上了真正的修行者,除了那毒氣能給人家制造點麻煩外,一無是處,長這麽大的個子,豈不是明顯的靶子嗎。”
“這個不用渚噬你提醒我,我們早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不過這樣子對我們目前的計劃已經是足夠了。”蜀仲得意地大笑道,“這一次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日後一定要好好地對他們感謝一番。”
“城中還有些小雜碎活着,你打算怎麽辦?”渚噬搖了搖頭問道。
“太陽已經升起,我們也應當讓噬血妖蝠起來活動活動了,那些小雜碎們正好可以給它們當做早點。”蜀仲獰笑道,“相信它們會很開心的。”
“既然這樣,我們也走吧,現在可是到了我吃早餐的時間了。”渚噬毫不遲疑地說道,“今天我們去吃川菜料理吧,我知道一家館子在羊城很有名的。”
來到人界後,渚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各地的美食消息,爲此,他複制了不下三百人的記憶。
聽到這話,正在喝可樂的蜀仲一口氣緩不過來,将滿口的可樂都噴了出去。
“渚噬,你昨晚可是吃了十五個漢堡、八隻雞腿、十盒雞塊、五十支雞翅,外加五大桶這個可口可樂,怎麽一大早還要吃啊,再說了,有人一清早起來就要吃川菜的嗎。”蜀仲大吼道,這個家夥怎麽說話辦事很少會走腦子啊,還真是隻就記得吃的豬啊。
“走吧,走吧,有錢什麽事做不到。”渚噬迫不及待地拉着蜀仲消失在了川渝市的上空。
随即。
一團團黑雲從川渝市的角落裏升上了天空。
“化武收複川渝市的行動失敗,川渝出現巨型怪物。”
第二天。
各大媒體的首條,無一例外地均報道了這一消息。
陳皮看着電視中愁眉不展的專家,不禁長歎道:“自做孽,不可活啊。”
在川渝反攻失敗後的第三天,陳皮再一次應夜明陽的邀請來到了夜式山莊,與他一同前往的還有神色顯得疲憊不堪的天松子,至于趙友城和蔡雪姬都被留在了别墅,在夜明陽那樸素無華的靜室中,仿佛幾天内老了十歲的夜明陽一臉倦意地接見了兩人。
“陳先生,天松子道長,援兵什麽時候可以到來?”心神交瘁的夜明陽說話間也帶着濃濃的倦意。
這兩天來,各界的精英人士如走馬燈般陸續來訪,不是前來尋求庇護,就是前來要求夜明陽想盡一切辦法盡快讓修行者來援,稍有空閑,他還要分析出現在川渝市的百餘隻巨型怪物的資料,從中找出可乘之處,整整近六十個小時,夜明陽根本連閉目休息片刻的時間都沒有。
“事情有了新的變化,雖然我們已經說服了不少門派,但是短時間内恐怕沒有修行者前來支援了。”陳皮一臉的冷若冰霜,毫不客氣地說道。
“那是爲什麽?”夜明陽大吃了一驚,既然已經說服了不少門派,爲什麽陳皮又會說不會有人前來支援呢?
“而且,正在考慮是否要将天松子道長他們全部撤回。”陳皮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接着說道,這冷冰冰的話語如同巨大的冰塊,砸得夜明陽是頭暈眼花,手腳冰涼。
“陳先生,這到底是因爲什麽,是我們有什麽接待不周的地方嗎?”夜明陽一臉惶急地連聲說道,“如果說是我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請兩位指出,我們一定嚴肅處理,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刻,更要齊心協力,不能給妖怪們以可乘之機啊。”
要知道,新型怪物的出現,給修行界帶來了更大的壓力,在這個時候,他們更加迫切地需要援兵的存在。
“哼哼。”陳皮一臉怒氣地看了一眼天松子道,“你來說。”
天松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以同樣疲憊不堪的聲音說道:“羊城最近的所作所爲,令我們修行界感到承諾可信性過低,我們不願意援助一個言而無信的協議,如此而已。”
夜明陽的心中一陣慌亂,陳皮那一對黑色的雙眼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一般,死死地盯住了他,令他既想轉首避開,又不能移開雙眼。
可人在屋檐下啊。
夜明陽咬着牙聽完陳皮一通要求,最後一一答應下來,雖然中間出了些周折,但是支援能來就好。
陳皮和天松子婉轉地拒絕了夜明陽晚宴的邀請,剛剛賠了這麽一大筆錢,所有知情的人還不對他們二人恨之入骨,他們可不想看其他人的白眼去,更何況,陳皮心中有着自己的慶功小宴。
“前輩,我們成功了。”出了夜式山莊的天松子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悅感,低聲地在陳皮耳邊說道,“我還真沒看出來,前輩演戲的本領竟然也如此的了的。”
“哈哈,你這個白臉唱得也很不錯嗎。”陳皮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方才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軟硬兼施,楞是讓夜明陽沒能修改陳皮提出的任何一個條件,從而取得輝煌的勝利。
“真是令人心花怒放的一天啊。”陳皮與天松子大笑着前往羊城,在那裏,正有一場自己的慶功宴等待着他們。
怪物們雖然潛伏在川渝市内,并無什麽大的舉動,但是所有的人心都是時刻牽挂着那裏,時時刻刻地擔心它們會毫無預兆地打人類一個措手不及,正是出于這種心理,覺醒者對修行界催得很緊,不斷地催促着他們盡快進入羊城,熟悉這裏的環境。
“不必着急,蜀山掌門真人已經說服了修行界的同仁,他們已經同意派出援兵,現在正在挑選合适的人手,想必再有個一周左右吧,第一批三百人就應當入境了。”陳皮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事可是急不得的,最近川渝市的情況如何?”
聽陳皮問到川渝市的情況,夜芳華的臉色立即陳沉了下來道:“川渝市現在是臭氣沖天,無論是人類還是怪物,都有大量的屍體在炎炎烈日下腐爛變質,我父親很擔心會發生大規模的傳病,可是現在那些怪物仍停留在城市中,我方人員無法進入城市中掩埋屍體,父親已要求氣象部門進行人工降雨,盡可能性地避免最壞情況的發生。”
陳皮無語地點了點頭,這倒确确實實是個比較令人頭痛的問題,川渝市内死亡人數超過了三十萬,再加上那些死在毒氣下的怪物屍體,如此衆多的屍停留在小小的一座城市中,又是在炎熱的夏天,确實有可能會發生疫病。
現在已亂成一團,大量南部居民向北遷移,此時若是有疫病發生,防止起來将困難重重。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夜芳華告了罪,接起了電話,未說數句,已臉色大變,低聲地說了幾句後,将手機關閉。
“他們出現了,太好了。”陳皮聞言先是一驚,随之喜出望外地跳起身來,這些幽冥君王的援兵理論上應當抵達已有多日,卻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傳出,對于這種隐匿在黑暗中伺機出手的家夥,陳皮可是更爲謹慎小心。
“前輩,您這是要做什麽?”看着邁步就往外走的陳皮,夜芳華連忙站起身來問道。
“當然是去涼台啊。”陳皮奇怪地看着一臉焦慮的夜芳華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夜芳華說道:“前輩,你去了涼台,誰來負責這裏的工作?”
現在陳皮可以說是那些修行者的代言人,他若是就這樣甩手走了,會不會影響到那些修行者的情緒,這才是他最爲擔心的。
“這個啊。”陳皮笑道,“有天松子道長在這裏,你又何必擔心呢,好了,我要去涼台,有什麽事我們電話聯系。”
話言未落,陳皮的身影已經從房間中消失了,隻餘下一臉無奈的夜芳華留在了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