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隊長,雪妖這次來最主要的目地可以說是要将成爲魔寵的雪妖帶走,并不想與我們詭秘探員結下不可化解的血仇,所以我們與雪妖之間的争鬥中,并沒有人死亡。雪妖一族現在應當是人丁不盛,如果爲了救出這些雪妖而付出重大的傷亡,恐怕她們是承擔不起的,我想這就是她們選擇撤離的最主要原因。”衛驚蟄自信地猜測道。
“隊長,隊長。”片刻之後,嶽建國一臉喜色地跑過來,“第三批援兵已從市府出發,很快就會趕到,人數不會少于一百人。”
川渝詭秘調查局看來已經将市區的騷亂平息下來。
“他們恐怕是來晚了。”夜芳華看着機場外飄飄灑灑落下的細小冰渣,輕聲說道。
“咦?”
“這天怎麽突然轉睛了?”嶽建國此時才注意到機場外的鵝毛大雪,早已是無影無蹤,呼嘯了數個小時的風聲也銷聲匿迹,忙于搜剿草人傀儡餘孽的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天氣的變化。
“雪妖可能已經走了。”聽到援兵即将到來的夜芳華,并無太多的喜色。
“走了?”嶽建國吃驚地叫道,“這怎麽可能?”
數月以來,這恐怕是雪妖與詭秘探員之間争鬥中,她們最占上風的一次,嶽建國很難想像雪妖竟然就這樣放棄了。
“因爲陳?”嶽建國心念電轉,恍然大悟地叫道。
“可能吧。”夜芳華淡淡地道。
此時。
風雪已完全停止,沒有雪幕的阻礙,站在機場門前的三人将機場外的景象一覽無餘。天地間一片雪白,仿佛再無餘色,在點點星光下,仿佛一個與世隔離的夢幻世界,清新而帶着股股寒氣的冷風輕輕地刮過,帶走片片潔白的雪花。
“許久都沒有看過這樣美麗的雪景了。”
當天光蒙蒙亮的時候,詭秘探員的第三批援兵終于進入了破敗不堪的川渝機場,沒有風雪阻路的他們要比狼狽不堪的第二批援軍來得順利的多,不過當他們看到川渝機場時,已有心理準備的他們仍然被眼前的那一片狼籍所驚呆了。
幾乎所有的樓層玻璃都已破碎,機場主樓的樓頂上更是碎石遍地,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機場内的各種服務設施抛散地到處都是。無數的破碎物挂在其上随風輕揚,再無川渝機場昔日那富麗堂皇的景像。
那些支援來的探員,甚至于以爲自己來錯了地方,這哪裏是川渝機場啊,簡直就是戰争過後所遺留下的廢墟。
機場大門外的雪地裏,密密麻麻地放置着數百具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人體雪雕,令詭秘探員不禁心生狐疑,難道說夜芳華他們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中還有這份閑情逸緻?
領隊的詭秘探員名爲李劍,在川渝詭秘界有着極高的聲望,他看着眼前的破敗的機場大樓,不禁爲同僚當時所處的險境捏了一把冷汗。
夜芳華諸人在機場大門外迎接他們的到來,門外寒暄了幾句後,雙方進到了機場大廳中。李劍一邊向其小聲地了解最新情況,一邊将機場中的情景盡收眼底,他甚至于看到了機場大廳一角裏,那些人頭落地的屍體。
機場中的氣溫已有所回升,幾乎可以确定雪妖已經遠遁的詭秘探員允許機場中的滞留乘客在機場一層自由地活動。絕大多數的人此時都在機場餐廳裏胡吃海塞,一夜的嚴寒和無盡的恐懼,令他們身體内的能量大爲消耗,當确定自己仍平安活着的時候,饑餓立時壓倒了一切。
不過也有一些死去了親人的市民呆坐在大廳的一角,神情癡癡呆呆,口中念念有詞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李劍不禁暗暗地歎了口氣,經曆了多年和平的人們,已經經受不起這樣的慘重打擊了。
夜芳華将他們帶入一處受損不重的偏廳,衆人落座後:“李隊,感謝您這一次冒着生命危險前來救援我們,我在這裏代表羊城同僚向您和随您而來的詭秘探員們表示衷心的感謝。”
“夜隊言重了,得知大家被困在此,我們憂心如焚,但集合人手需要時間,再加上一些突發狀況,援救來遲一步,還請衆位體諒。”李劍連忙站起身來,躬身說道。
“事發突然,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對此有所準備,川渝同僚能及時來援,感激不已。”夜芳華笑了笑道,“這一次雪妖來襲,造成川渝市地區天氣突變,不知道社會上有何反映?”
要知道這麽大的一件事,在資訊高度發達的今天,很難壓制下去。
“第一時間已經開始救災,至于媒體,我們會盡量引導,多災之年,相信民衆也能體諒,并且有所準備。”李劍說道。
“川渝如今怪事層出不窮,每天都會有怪物吃人的新聞出現,民衆們已經有些麻木了,那些記者們也跑斷了腿了。諸位可能沒有注意,每天飛向國外的航班都是人滿爲患,很多川渝人都在向相對安全的地方遷移,如果不是現在的海運很不安全,恐怕外流的人會更多。”
“最近川渝的氣候反覆無常,暴風雨、台風、龍卷風接二連三,雖然這裏出現了百年罕遇的暴風雪,民衆們也隻是多關注了兩眼,并沒有像過去那樣加以高度關注,各大媒體自然也就不甚上心。”
“而且,有些東西,現在還不适合普通民衆知道。”
李劍微微低頭:“我們這一路上過來,到處可見被凍僵而死的民衆,高速公路上數以百計的汽車撞在一起的慘景不下數十處,還有更多的人就那樣凍死在了車廂内。據我們估計,可能除了極少數幸運兒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可能都會死于這場雪災。”
幾乎屋内的所有人都被李劍說出的這個可怕比例所吓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那意味着死亡的人數将數以萬計。
李劍沉默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在過來的路上,我們還發現了幾處被血洗的村落,裏面屍橫遍野,不少屍體上都發現了咬痕。”
咬?
幽冥君王?
夜芳華等人不禁大吃了一驚,未等他們開口說話,隻聽李劍在那裏自言自語地道:“而且從死者的死亡時間來看,應當是兩三個小時前,那時這裏正是風雪滿天,哈氣成冰的時候,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外出活動。”
“不用猜測了,是幽冥君王。”夜芳華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應當是那個從川渝機場逃竄出去的血手所爲。”
李劍大吃一驚,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轉頭對夜芳華連聲說道:“夜隊,你怎麽不早說,陰曹地府的判官昨日途徑川渝,有其相助,這幽冥君王必死無疑。”
在座的諸人皆無言地苦笑起來,令李劍不禁有幾分摸不到頭腦,一臉詫異地看着衆人。
“李隊,川渝機場内現在就有陰曹地府的判官,來川渝的幽冥君王也并不是一人,而是兩個。”夜芳華面沉似水的解釋道,“判官小隊正是發現了其行蹤才一路追蹤到川渝機場中來,這兩名幽冥君王在機場中血洗了兩個樓層,死者上千人。後來我們設圈套将他們引入結界中,結果是一死一重傷逃逸。”
夜芳華面沉似水的将整個事件給他詳細地解釋了一番,李劍驚詫地張開了口,看着在座的衆人,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來重傷逃逸的那名幽冥君王并沒有立即離開這裏,而是在周邊的村落中大開殺戒,這也是他們療傷的一種方式吧。”夜芳華擊掌歎息道,“建國,請你将這個消息立即通報給林星晨判官,相信他會繼續追殺這名漏網的幽冥君王。”
乘着夜芳華與嶽建國說話的時候,李劍轉頭向衛驚蟄問道:“那個叫陳皮的家夥真的有那麽強嗎,他竟然能獨力與幽冥君王周旋而不落下風,那豈不是與陰曹地府的幾位判官亦有得一拼?”
聽到夜芳華幾人都如此地推崇這名年輕的胖子,李劍不禁有幾分手癢,想親自見識見識。
衛驚蟄看了幾眼躍躍欲試的李劍,小聲而鄭重其事地答道:“李隊,絕不要去招惹陳,惹事生非隻會給川渝帶來莫大的麻煩。”
“陳年紀雖輕,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他在南川的地位卻是不低。惹惱了他對川渝有害無益,況且這個陳實力也相當的強橫,我就自認技不如他。”
李劍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對了,機場門口的那些雪雕是什麽人的作品?”
看到夜芳華的目光轉了回來,李劍微微提高了些聲音,以恰好能令夜芳華聽到的聲音道:“手藝相當地不錯,人像栩栩如生,不過爲什麽大多都是一副苦臉呢。”
夜芳華幾人不禁相對搖頭苦笑:“李隊可能進來的匆忙,沒有時間仔細地觀察,那些哪是什麽雪雕啊,都是些凍死的屍體。”
“屍體?”李劍臉色不禁爲之一變,心中吃了一驚道,“怎麽會凍死了那麽多人。”
有詭秘探員保護的機場竟然還會凍死那麽多人,由此可見當時戰鬥的慘烈了。
幾人說話間,外出的嶽建國已重新返回了房間,對夜芳華道:“隊長,局裏來消息了,老大希望你盡快趕回羊城,提防有妖族來襲,川渝機場這裏的善後工作,就交給李隊吧,具體的事宜羊城跟川渝這邊已經溝通過了。”
詭秘探員的行動果然是十分的迅速。
在夜芳華的細心安排下,陳皮他們一群人,很快就離開了這令他們難以忘懷的地方。從半空中向下望去,廣闊的大地一片潔白,但在這潔白雪層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從此長眠不醒,有多少生靈成爲了被殃及的池魚。
“妖族所領導的這場反擊究竟會給人類帶來什麽樣的明天呢?”陳皮的腦海中不斷地在問自己,但是最終的答案誰又能知曉呢。
直接來到川渝市西郊的一處私宅别墅,應該是徐家産業,然後就是一天的放松,衆人精神終于得到一定的恢複。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徐囡囡伸了個懶腰,起身就看到陳皮正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盤膝而坐,似乎是在思考問題。
“休息好了?”陳皮随口問道。
“好像更累了。”徐囡囡嬌笑道。
“下午和晚上有什麽安排?”
“晚上八點我和小慧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宴會,在川渝大廈。”徐囡囡翻了翻手機說道,“這是一個慈善晚宴,爲這一次川渝市受災地區的遇難者家屬捐款,會有很多人出席,哥哥陪我去。”
“需要穿正式禮服的那種?”陳皮苦着臉問道,他可是最不喜歡那種拘束到了極點的服裝。
“當然了,有什麽問題嗎?”徐囡囡好奇道,“衣服早就爲你準備好了,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陳皮不禁暗暗地苦笑不已。
這徐囡囡的身世還真是驚人啊。
“好了,好了,哥哥别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徐囡囡嬌笑道,“我們隻去露個面,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美人軟語相求,又有幾人能狠下心來拒絕呢,陳皮也隻好點頭答應。
在陽光普照的落地窗前,很快就有精緻可口的飯菜上來,五人環桌而坐,享受着片刻的青甯。
飯後的五人各端了一杯清茶,倚靠在椅背上,随意地談笑着一些輕松的話題。徐小慧拉着陳皮的手,非要他講一些詭秘事件,經曆過川渝市之行的她,對妖魔鬼怪這些以前從來不信的東西大感興趣,到處收集着有關的資料,就連常常與她鬥嘴鬥個不休的趙青華也不放過。
就在五人談笑風生其樂融融的時候,有個穿黑衣服的人快步地來到了桌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小姐,剛才氣象台預報,半小時後将有一次強台風襲擊我市,中心最大風力可能達到八級,能見度降至十米,請小姐和諸位還是回到别墅中去吧。”
強台風?
“真是讨厭,才來兩天,怎麽又搞事情。”徐小慧大發嬌嗔道,“真掃人的興緻。”
可話雖如此,五人也隻能回到别墅之中。
午後晴朗的天空漸漸地變得昏暗起來,風勢也逐步轉強,坐在頂樓小客廳中的五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川渝的西南方天空上飄來了土黃色的沙塵,漫天的黃色塵埃宛若一股有形的土牆,快速地向前推進,将繁華的城市淹沒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