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王喜自然是潇灑離開,而曾銳則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王喜的話。
一個在江湖上久負盛名的前輩高人願意對自己親身說教本就是一件很難得事情,若是自己還不能從這中間學到一點什麽的話,那就實在是太浪費了。
而現在擺在曾銳眼前最明顯的問題就是這罪州城暫時是回不去了,因爲小老鼠傷了。雖然傷勢在王喜那靈丹妙藥的輔助下得以控制,可小老鼠畢竟是個病人不适合在這種時候長途跋涉,要是拖垮了身體那自然是得不償失的。
好在是十年仙府結束之後小鎮上不再人聲鼎沸,連帶着物價也恢複到了正常水平,要不然就靠曾銳剩的這幾百兩銀子别說給小老鼠養傷治病了,兩人就是想弄間房子居住恐怕都是個大問題。
曾銳把小老鼠送到了小鎮上的唯一一家醫館之後便在旁邊的一家小客棧内安頓了下來,心裏想着在等小老鼠養身恢複之餘,自己也将這十年仙府所得的靈氣修爲提純鞏固,以确保自己在突破到鍛骨境時能夠更加的順利。
沒曾想剛住下的當晚,就有人來到了房門前拜訪。打開門瞧見的是一名帶着氈帽佝偻着身子一副小厮模樣的夥計。
他一臉谄媚的笑容,嘴裏說着漂亮話吹捧了兩句抱着一個即便讨不好也盡量也不得罪的想法跟曾銳攀談了幾句之後便說明了來意。
從懷中摸出了一份燙金門帖,上面寫着一排龍飛鳳舞的大字,連字上都撒着一層金粉,仿佛是在極力凸顯出其主家的地位之顯赫家境之富裕。
至于意思其實很簡單,無非是邀請曾銳這等能夠通過了十年仙府試煉的小夥子來府上赴宴,參加明晚這小鎮上所剩各大勢力年輕一代的一場聚會罷了。
做東的是一名叫李冠的年輕人,曾銳腦海中回憶了很久也沒想出來這江湖上有哪些大勢力的頭頭姓李,奈何自己本就對這江湖上的頂尖勢力不甚了解,又如何能夠想得到呢。
曾銳心想:本人也不來,就派一個小夥計登門送帖子就想讓我去赴宴?我好歹也是這南地中能通過十年仙府的佼佼者,作爲一名罪州城血色勢力的頭把交椅,竟然派了個小夥計來邀請自己,簡直就是沒把老子給放在眼裏!
小夥計送完了帖子之後自然是拱手告辭離去,心裏還自個琢磨着這次從仙府中活着出來的年輕人似乎和往屆有些不一樣。
據前輩們說往屆能從十年仙府中脫穎而出的大多是些性格乖張嚣張跋扈的年輕人,一身傲氣走到門邊你就能感受得到。可剛剛那位的言談舉止待人接物卻讓人沒處挑理去,自己一個奴才身份他對着自己同樣客客氣氣不說還邀請自己進屋,要親自給自己泡茶哩!
這般殊榮夠自己作爲談資顯擺很多年了,不過自己倒也沒真要他倒茶,人家客氣自己也不能不懂事呐,這奴才的教育長幼尊卑都是從小時候就深種于心底的,有些事規矩可不能亂了,不懂事丢了自己的命可就不劃算了。
第二日一早,小老鼠沉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總算是轉醒了過來,曾銳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雖然王喜走之前便說過已無大礙,可沒看到自家兄弟完全好起來總歸是不放心的。
通過詢問得知,小老鼠在仙府開啓之日便聽了曾銳的話在第一時間便跑去了悅來客棧,被告知客滿。
情急之下小老鼠也想不到什麽更好的法子便找了一家較爲隐蔽的小客棧,想着自己閉門不出悄悄貓過這十餘日便萬事大吉了。
可好景不長呐,第二天在還沒來得及警覺的情況下便被那曹家公子帶着兩名護衛給摁到了床上。反抗?反抗自然是有的,隻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小老鼠壓根就不是他們三人的對手啊。
接下來也就是十來天暗無天日的毒打了,幾次小老鼠都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時,曹家公子三人便會停下來,給他敷上價格低廉的金瘡藥,待好了之後再接着毒打。總之命一定要給他留着,還等着曾銳有幸活着出來了再當做交換的籌碼,風險讓這兩個毛頭小子去承擔,自家少爺往酒樓裏一坐這福運便自然來了。
這如意算盤是打的真的好,要不是有神機妙算的賭聖王喜橫插了一杠子,八成曾銳還真會着了他的道。
在這天龍山上曾銳孤立無援必定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又顧及小老鼠的性命安危自然最後隻能妥協。
隻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命不好把自己給玩死了。
至于曹家長公子死了,是否會引起曹家震怒這壓根不是曾銳和小老鼠要操心的事情了,冤有頭債有主,你家兒子死在了賭桌之上,要是真不服氣你也該是去找那賭聖王喜的麻煩。
若是曹家當真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面對王喜發作不得非要來找曾銳的麻煩,那盡管來罪州好了,罪州經過這麽一段時間的發展雖然稱不上什麽南地的大勢力但也不是泥捏的。
要是曹家真的打上門來,想要一口吃下血色那也得看看他牙口夠不夠好了,就怕血色這塊硬骨頭沒能吞下去最後還崩掉兩顆牙。
所以但凡曹家家主有點腦子也不會爲了洩憤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因爲即便他滅了在罪州的血色他也不可能将地盤占爲己有,這是壞了規矩的做法。
而滅了血色所要承擔的損失必定也是一個讓曹家無法接受的數目,綜合考量之後,曾銳和小老鼠便一點也不擔心了。
與小老鼠交流完了之後,曾銳便開始爲晚上的宴會做準備了。
什麽?你說曾銳覺得這樣沒面子,他不會去?那你可就錯了,自從出了戴開明那麽一個奇葩之後,曾銳對這些地主家的傻兒子就格外有好感。
爲什麽?因爲在曾銳心中這一類的大公子大多是人傻錢多不做作,性格開朗不吝啬。人有錢擺點闊怎麽了,你有錢你也擺呗!
他可不會有什麽嫉妒心仇富心理,他隻會單純的覺得與這樣的人交際可以得到切實的利益。
無形當中曾銳也漸漸長大,不再是那個單純因爲看一個人合适便引以爲知己的毛頭小子了,每一步前進的路上都會再三思考,隻有反複推敲之後才會做出自己的選擇,隻爲了這些年的苦不白吃,這些年的累不白受,這些年身後的兄弟沒有白跟着自己。
曾銳兜着僅存的一百多兩銀子走進了一家成衣店,一來是時間不夠量體裁衣慢慢定做了二來是本來就經濟緊張也沒有那麽多窮講究了。
曾銳來成衣店的目的便是心中其實很清楚參加這一類聚會的一些基本注意事項。
衣服不能穿的太差,尤其是像自己現在這身一般破破爛爛,在場賓客起輕視之心就不說了,簡直讓主家都面上無光,這般行徑也違背了自己參加宴會的初衷自然是不可取。
至于說穿的如何高端大氣上檔次?别傻了,你要想穿的比誰都窮這還是很容易做到的,可要是想穿的比誰都好就還是醒醒吧,那些真正的富家公子千金可能身上随便一件不起眼的配飾就抵得上曾銳全身家當了,這兩者之間這完全沒有可比性。
換上了新買的一身行頭曾銳又通過與成衣店掌櫃的交談得知這李府位于何處之後,曾銳便邁着大步踏着夕陽出發了。
來到府門前曾銳才知道爲什麽自己已經在這小鎮上兜兜轉轉好幾圈了,對這李府的印象卻是一點也沒有。
其實單純論占地面積而言,這李府比較罪州鳄魚府都不遑多讓。隻不過相較于鳄魚府上的雍容華貴,這李府可就太過于寒酸了。僅靠着一圈青石堆砌而成的矮牆護院,連帶着院門都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居中倒是居中隻是太過于寒酸與矮牆連成一線,實在是讓曾銳沒想到。
門匾上寫着極小的李府兩個字,都讓曾銳産生了懷疑,會不會是自己來的路上走錯了?可也不對呐,曾銳回想起自己确實是按照掌櫃指定的路線前進,而且掌櫃還拍着胸脯保證了肯定不會錯,因爲這小鎮上李府僅此一家。
可這跟那燙金門帖完全不相符啊!能用得起如此氣派的門帖,怎麽會連守門的護衛或者是門童都沒有一個,此刻應該正是宴會開席的時間卻大門緊閉實在是不像有宴會舉辦的樣子呐。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曾銳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後硬着頭皮敲開了李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