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來時十六人,可待曾銳出來時便孤零零隻剩下自己一個了,想來片刻前出來的肖雄健和謝家小姐已經離去了,畢竟萍水相逢兩人也沒有留下來再給自己打個招呼的必要了。
隻見天龍山莊的主人正一臉樂呵呵的笑容看着他,無形之中便透露出了一股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意思來。
曾銳徑直上前躬身行禮道:“謝前輩贈予仙緣之恩。”
向銘博随意地擺了擺道:“我可什麽都沒有幫你,一切皆是你通過自己努力所得來的,無需謝任何人。”
曾銳剛想說到若是沒有您這十年仙府,我又去哪裏求這仙緣時,卻聽到向銘博話鋒一轉接着說道:“不過,你最好抓緊時間趕快出去,時間遲了恐怕你的小兄弟命都沒了。”
曾銳這一下立馬就慌了,小老鼠跟着自己一塊兒出來,自己尚且從十年仙府中活着出來了要是小老鼠反而死在了這小鎮上那這算什麽事?
于是也來不及再次向天龍先生道謝,便沖出了山莊矮門。
沖出矮門之後發現因爲十年仙府已經結束,還逗留在山下小鎮的人已經少了很多。除了少部分關心仙果歸屬的以外,其他抱着走天下看熱鬧的人在仙府開啓之後便漸漸離去了。
而之前衆人看見肖雄健第一個人出來,便想也沒想以爲最後不出所料還是由肖雄健拔得頭籌力将這十年仙果給拿到手了。所以,連最後一批人都已經離去。
在十四日前人頭攢動的山莊門前大坪此刻便不過寥寥小貓三兩隻了。
而正中間者便是十四日前與曾銳小老鼠發生過争吵的纨绔公子哥,他看見曾銳出現在門前就像是自己得了頭獎一般,高興的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總算活着出來了,你要是今天還沒出來,你那小兄弟可是性命不保呐。”
曾銳急急忙忙沖上前去,光想揪住纨绔公子哥衣領便被其身後的護衛一腳踹倒在地上。正當護衛準備一拳砸下時便聽到山莊門口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咳咳”那護衛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拳頭,然後看向山莊門口來人。
“是誰允許你們在我山莊門前動手的,要動給我滾下去動,誰在這兒動手我就動誰。”在關鍵時候天龍先生走出來了救下了即将慘遭毒手的曾銳。
那纨绔公子哥看着天龍先生卻又隐忍不發,看來他雖然嚣張是嚣張了一點,卻也能分清楚什麽人自己能夠得罪,什麽人自己壓根就得罪不起。
然後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眼神中帶着幾分警告的看着曾銳說道:“我在山下門口的第一家酒莊等你,你不來你那嘴賤的小兄弟可得讓我把嘴撕爛活活流血流死。”
裝出了一副自以爲很兇狠的模樣,而曾銳壓根就沒有将他放在眼裏,而是想起來十五日前賭聖王喜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明天便會入十年仙府尋屬于你的機緣。十五日後你出來,我便在這兒等你,拿十年果來找我,興許可以救上你這小兄弟一命。”之前曾銳隻是出于尊敬稍稍記下了王喜的這句話,卻不曾想在十五日後竟在自己耳邊再次響起如黃呂大鍾格外清晰。
待到纨绔公子哥離去之後,曾銳稍作停留便奔着集市外的那個小攤走去,集市已經随着十年仙府落下帷幕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小攤還在,王喜也還在,盤坐在地老神在在的望着曾銳,一切好像都還在,唯獨小老鼠不在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義薄雲天的主兒,舍得爲了自家兄弟将這在我看來都算得上珍品一級的東西拿來交換。”王喜毫無架子的一通調侃,讓原本已經整理好了措辭的曾銳腦海中一下全變成了空白。
還沒等曾銳再次醞釀好,王喜便伸出了一隻手,對着曾銳語氣平淡說道:“拿來吧。”
曾銳也确實十分配合的從儲物戒指中将十年仙果取出,然後毫不猶豫的放在了王喜的手中,一切便是如此理所應當,甚至稱得上有幾分渾然天成的意味在裏頭。
接着王喜起身就走,曾銳愣神之際就聽到前方傳來了:“你我本無近乎客套,你再磨蹭一分鍾你那小兄弟便多受一分鍾毒打,要還想能見你小兄弟最後一面就抓緊跟上吧。”
這話樸實無華卻又勝千言萬語,曾銳一路疾奔努力跟上王喜的步伐。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那纨绔公子哥約定的第一家酒莊門口。
酒莊不大甚至有些老舊,不像其它因十年仙府而起的房屋一般富麗堂皇金碧輝煌,這酒莊内甚至是隐隐透出一股木頭腐朽所形成的氣味極具年代感。
纨绔公子哥坐在進門口時第一桌前,左腳随意的踩在闆凳上,端着杯滿臉笑意。讓曾銳想到一句挺有意思的話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前半句或許用在這兒有些不合适,但是後半句卻被這纨绔公子哥展現了個淋漓盡緻。
想來他保持這個姿勢也已經耗時不少了,因爲他看見曾銳總算出現在眼前時,便一拍大腿想要站起來,卻沒曾想要起身之時竟眼前一黑,大約是保持同一姿勢過久血液有些不通險些摔倒在地。索性他身後的一名護衛連忙用手扶住他的後腰,至少讓他自己穩穩站立,不至于出盡洋相來。
末了,他還回頭瞪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随從,仿佛在說:難道你就不知道早點來扶着我,非等我快要摔到你才出手,就沒有一點眼力價的嗎?
不過他身後的随從可沒有時間顧忌他這飽含怨念的小眼神了,因爲他正緊盯着站在曾銳前面這名其貌不揚衣着樸素的矮個男子,雖看不出深淺卻又因人對未知禍福的感應告訴自己足以打起萬分警惕。
曾銳的目光并不在纨绔公子哥身上,對于他擺的譜顯得最不可一世曾銳統統不放在眼裏,他現在所關心的僅僅隻有自己兄弟小老鼠的安全,若是小老鼠不能保住性命,曾銳即便是賭上這條性命也會想法設法将這纨绔公子哥斬殺以祭兄弟心頭血!
“請問閣下是何人?”護衛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自然忍不住主動發問道。
而王喜則沒有回答護衛的話,而是望下那名纨绔公子哥反問道:“那名少年呢?”
“什麽人管你什麽事?這有你說話的份嗎?”态度有些倨傲,冷不丁的要刺上一句。顯然纨绔公子哥并不認識王喜,要不然就是再借他兩個膽子,恐怕他也不敢說出來這樣的話。
王喜并沒有動怒,而是語氣十分平淡道:“把人帶出來吧,見着人我們才有得談。”
而原本已經又從新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的纨绔公子哥聽到王喜完全沒把他當一回事兒,勃然大怒。‘嘭’的一聲一拍桌子拔地而起,怒視王喜,好似自己的顔面被挑釁恨不得将王喜給生吞活剝了。
“坐下。”
王喜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就簡單說出來了兩個字,而這兩個字就好像是有無窮的魔力一般,言出法随話音落纨绔公子哥便應聲又坐了下來。
而曾銳站在後排目瞪口呆,顯然王喜這一手玩的神乎其神的言出法随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新鮮玩意。
其實曾銳還真不是個沒見識的鄉巴佬,這言出法随其實在血色立棍與罪州時和東城三狗就用過一次,隻不過在技巧上面與王喜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所以這一次才給曾銳帶來了這麽大的震撼。
比曾銳震撼更大的,是那位坐在闆凳上不再敢大呼小叫的纨绔公子哥。他額頭冒出了一片細汗,在豪門世家之内養尊處優多年一直是要什麽給什麽應有盡有,也習慣了将一切最好的東西抓在自己手裏不放,極少會有人忤逆自己的意思。
也就養成了現在這樣的性格,而這一次惹上對面這中年人,無疑是踢到了鐵闆上,公子哥雖嚣張可并不傻,他頭腦中也正在極速轉動尋求脫身之法。
“我說,先把人帶出來再談,你聽不懂嗎?”如果說之前公子哥可以不把王喜放在眼裏,他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可到現在已經知道其本領驚人再聽到這句話時就如同耳邊天雷滾滾!
連忙扯着嗓子沖着酒莊内大聲喊道:“大二将那小子給我給出來!”
不消片刻,蓬頭垢面的小老鼠就在公子哥另一名随從的押解之下來到了門口。
看到小老鼠的慘狀,曾銳心中就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心裏是什麽滋味。
有憤怒,這纨绔公子哥就問了兩句口角之争将自家兄弟折磨成了這副慘狀。有心疼,跟着自己流過汗流過血的小弟弟沒在罪州城讓人放倒,卻在這麽一趟遊山玩水之旅中受了如此重傷。有自責,若是自己當初堅持自己獨自前往是否也就不會有了現在小老鼠的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