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肖雄健也有是一愣,在他看來這曾銳不過是個僥幸命好的宵小之輩,光自己的名頭就應該夠他害怕了,沒想到這下他倒是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一口接下了賭鬥。
曾銳其實并非是個隻會嘴上逞能的人,像這種主動趕人上架的事情做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和術士比拳腳?這麽好的機會,自己還不趕緊抓住,這一世還能不能有這樣的事兒都說不準了。
至于肖雄健他其實同樣胸有成竹,别看他是個術士,在沐然閣裏百家争鳴。自己雖是專修術法,可拳腳功夫體魄筋骨也一樣不差。
要是到了鍛骨境,自己再去和武士比拳腳那自己恐怕不是對手,可目前的對手也不過健體境還真沒有放在眼裏。
回頭看了一眼商王之女,朗聲說道:“謝家大小姐,不知我兩的比鬥你能否賞臉當個見證?”
商王之女被稱爲謝家小姐的姑娘微微颔首算是應下了。
曾銳大步向前與肖雄健站在一起,兩人迎面而立蓄勢待發。
一上了場,曾銳的氣勢也完全改變,從一條滑不溜手讓旁人絲毫占不到便宜的小泥鳅轉瞬間變成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
雙手背在身後,言語極盡挑釁的說道:“你是術士,讓你先出手。”
曾銳也就是占便宜沒夠,真要是與術士比鬥就是借他兩個腦袋也不敢說出這種讓别人先出手的蠢話了,術士蓄力非死即傷。隻有到了這種術士不使術法與自己比拳腳功夫的時候了,他才能故意說出這種話來惡心人。
肖雄健站在台上之後倒也不再跟曾銳進行這些沒有意義的口舌之争,一個跳步上前對着曾銳當胸便是一招斷門掌直劈而下。
曾銳向後退了一步躲過了斷門掌後,雙手握拳,向前快速揮動,數息間揮出足足上百拳。
肖雄健雖然拳腳功夫不曾拉下,但對敵之中但卻很少與人使用,自己本就是個術士何須與人拳腳相争。結果到了這種你死我活的危急關頭,自己會其形卻不通其意便難免生疏,對敵之間也就吃了大虧。
而曾銳則是恰恰相反,自己本就是靠着拳腳功夫在這江湖上摸爬滾打一步一個腳印活下來的,吃飯的本領自然是越練越精。
再加上平常與血色教頭鵬爺對練時兩人一直使得便是拳腳功夫,要在這健體境一級與人赤手空拳互搏曾銳還真是不虛誰。
瞧着肖雄健應接不暇,這百拳間他也不可能做到招招嚴防死守,倉促之間也硬吃了好幾記重拳。
而曾銳可是趁你病要你命的行家,江湖上對敵誰跟你說什麽有來有往,江湖道義大俠風度啥的可不是在生死之間說的。
出拳之間毫無間隙,向前邁出一大步與肖雄健貼身互搏,用着大開大合以傷換命的打法逼着肖雄健不得不連退數步。敵退我進,場面從一開始就向着一邊倒的碾壓之勢發展,曾銳在與術士比拳腳竟然呈現出了窮追猛打的戲劇場面。
連謝家小姐都沒有想到,原以爲肖雄健能主動提出比試拳腳必定是有所依仗,誰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夥子卻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從動手開始便沒想過要給肖雄健任何喘息之機。
打了肖雄健一個措手不及,才能夠占到這絕對的優勢。根據曾銳的對敵經驗自然是從頭至尾的暴起猛攻,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自己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赢了取了這十年仙果也許能有所精進,可若是輸了賭上的卻是身家性命,輸不起便隻能赢。
噗!噗噗兩人的拳勁帶起陣陣嘯聲!左邊!不對,是右邊。曾銳以腰帶胯,右拳如黃龍般直搗肖雄健的面門。
肖雄健以掌代拳,妄圖化掉曾銳的拳勁!遂不斷後撤!可雙拳如暴雨般不斷侵入弱的身體中線!兩隻小臂已經酸脹不堪閃身錯位!借力浮空,一記轉身後擺腿啪!
曾銳小臂強小臂一架,周圍的氣浪吹動了發絲!在肖雄健滞空無處借力之際,順勢一撈!雙手鉗住了他一記後擺腿!以身帶腰,以腰帶腿!肖雄健在半空中被扯入地面!嘣,摔在地上!
這一下可将肖雄健摔了個七葷八素腦袋犯懵,自己貴爲術士之後與人鬥法無數次皆勝之,何時又吃過這樣的大虧,竟然在拳腳之上讓人打的擡不起頭,偏偏他驕傲的内心不允許讓他做出服輸的事來,即便高下立判可見一斑但未到最後一刻便不能認輸的強者之心逼着他咬牙也要撐下去。
再說了,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肖雄健就是拳腳功夫的實戰經驗再少他也知道這一摔之後才真正是殺招,若是自己躲閃不及那可就性命不保了!
到底是健體境的頂尖術士雖處于極劣勢的情況下,可在潛意識尚存的情況下他卻飛快的做出了下意識的反應,另一隻未被擒住的腳猛得蹬在曾銳的手臂上,堪堪松手露出了一絲極小的縫隙,高手對敵時常一個極其微小的漏洞便又是另一種結局。
旋即借力後滾翻,想要躲出兩個身位,以便于調整好自己的狀态接着迎戰。誰知道他快,曾銳更快!在肖雄健邁步的那一刹那,曾銳同時邁步迅速跟進,身姿下沉,一個幹淨利落的掃堂腿直接将他踢翻在地。
緊接着又是一記下劈腿,這在拳腳功夫之中可是絕對的殺招了,巨力下劈雖不如刀兵之利,可修體之人銅皮鐵骨打在普通人身上造成的殺傷與刀兵相比也不遑多讓。
肖雄健伸出手臂想要抵擋,可這雷霆之勢卻不是他兩隻手臂能夠硬抗下來,雙臂被壓在胸膛之上,好似胸骨塌陷逼得一口鮮血噴出,曾銳欺身一記手刀砍向肖雄健的喉嚨,電光火石之間,肖雄健雙手交叉先是一撥,後忍着手臂上接連傳來的劇烈痛感,兩手向前一探,誓要扣下曾銳的咽喉才罷手。
曾銳的反應自然也是極快,猛然将頭一低,肖雄健便僅僅隻是在曾銳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而已。曾銳抓住肖雄健此次反擊的空隙,整個人向後一側反絞得手,直接便卸下了肖雄健的兩手關節。
斷臂之痛自然是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更何況是這種并無外傷僅是因爲蠻力而活活被人給卸了下來的。不過即便肖雄健疼的都幾乎快要昏死過去了他也沒有發出任何慘叫聲更别說什麽類似求饒的話語來了,曾銳騎身在上,用膝蓋頂住肖雄健的後腰單手掐在他的脖頸處。
怪不得在蟒山時,小米就曾說過曾銳爲人處世或許挑不出理來,可江湖兒女千不該萬不該會有優柔寡斷下不了手的時候。趁你病要你命,說起來歹毒狠辣卻最爲保險實在。表面誇誇其談的大俠背地裏又有誰知道他們做過哪些龌龊事,更何況這場比鬥本就是底牌盡出的生死互搏,用下手段也無可厚非。
可曾銳偏偏在這個時候長歎了一口氣後松開了掐在肖雄健脖頸上的右手。
原本已經閉目等死的肖雄健卻半天也沒感覺到曾銳将自己處死,不由得睜開了雙眼才發現自己經過剛剛一番激戰身體早已變得麻木,原來曾銳早已經靠在了一旁的仙樹下都沒有反應過來。
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殺我?”
曾銳搖了搖頭輕歎道:“南地最傑出的健體境術士,當時間可稱得上南地獨占鳌頭之輩,若爲了一點意氣之争将你殺了實在可惜。”
這下輪到肖雄健用着驚異的眼光打量着曾銳。
曾銳接着說道:“與我賭鬥不過是爲了完美你的好勝之心,其實咱倆并非有什麽不結的死仇。你是術士,我是武者,比拳腳我本就勝之不武。這要是在之前你與我争奪玉牌那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我必殺你以絕後患,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咱倆完全沒有賭上性命的必要了。”
可肖雄健還是有些不解或者說是不服便追問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不殺我,或者說在我提出拳腳比鬥時你其實就已經知道自己勝券在握了所以才幹淨利落的答應下來了,你又是憑什麽覺得你的拳腳功夫必定穩勝過我?”
曾銳點了點頭很幹脆的說道:“當然,我可是無門無派無世家的野孩子出生,賭命這玩意兒即便是利益再大足矣讓其他賭徒紅了眼,可隻要我沒有穩赢的把握我便不會出手,因爲赢可以赢成千上萬次,但輸我卻隻能輸一次,就如同今天我會留你性命,可若是現在赢得是你你絕不會留我性命一樣。
你不過是将我當做成功路上的一塊墊腳石而已,甚至出我不過是一粒沙散落在你前進的道路之上。所以賭可以,但是我輸不起。”
緊接着曾銳沒急着往下說,而是沖着肖雄健回頭一笑說道:“你真想知道爲什麽我覺得我拳腳功夫穩勝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