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曾銳從睡夢中醒來後,将頭探出山洞瞧了一眼雨已經停了,連帶着地面上雖仍潮卻不再凸顯濕滑。
曾銳将已經幹透的衣服收入了儲物戒指中,又如同進來時一般鑽出了山洞,好好伸了個懶腰,要知道這一夜自己可都是盤坐在洞内打坐休息,坐着就是再舒服肯定也不如躺着呀。
心意一動照例觀察起了其他玉牌的動向,其他的倒不關心主要是需要時刻提防是否已經有人向他靠近。探查的結果讓曾銳露出了一絲微笑,自己非但還沒有人被人盯上甚至是距離衆人還越來越遠了。
這自然是好事,曾銳巴不得從開始一直到結束都如同這第一天一樣,在這樣的環境裏隻要曾銳自己不主動給自己找麻煩,又無其他修士的追殺,那曾銳就算不說是如魚得水但也差不到哪兒去了。
沒有其他人的打攪,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兒,可以抓緊這難得的機會好好修煉一番,何樂而不爲呢。
不找到那傳說中的七色曼陀羅,不把那花摘到手曾銳就總感覺心裏頭壓着塊石頭就連修行也很難靜下心來。
說動就動,曾銳再次踏上了攀登之旅,這次攀登曾銳足足又爬了兩天,在第三日的夜間曾銳停下腳步找到了一處小樹洞打算過夜時已經能夠看到山頂上的景色,并暗中盤算以自己的腳程來說明日一早出發大約能在巳時前夠到達登頂。
也不知道這山頂上是否有曼陀羅花的存在,若是沒有的話自己便還得重新換一座山接着爬,光這一座山上山下山就得花上七八天的時間,說不好自己最後花也沒找着,修煉也沒啥時間,盡在這小世界裏爬山鍛煉身體了。
在此時,獲得玉牌最多者已經從四塊累積到了七塊,那位擁有兩塊玉牌的姑娘還在原來的位置沒動,似乎抱着和曾銳一般進來打坐修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餘下七人皆是隻擁有一塊玉牌不說,除了曾銳一個人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外,其他人可都是在亡命狂奔啊!
那擁有七塊玉牌的錦袍少年正一人追着另外六人殺,那六人四散而逃,甚至是其中一人慌不擇路跑進了一處妖修的地界。第一時間就被當場鎮壓,還沒得開口解釋便直接神形俱滅,隻空留了玉牌掉落在地上。
而曾銳渾然不知這一切,正沖着山頂發出最後的沖刺呢。
這一路曾銳未嘗沒有碰到一些自己曾經在商會的圖冊上記載過的奇珍異寶,但因爲時間緊任務重,所以都隻是在登山路上稍微做了些記号并沒有将任何一樣摘到手。
因爲曾銳豐富的叢林生存經驗足足了救了他好幾回,他不但與那瞧不出深淺的異獸有過擦肩而過,甚至是還曾趁着異獸外出走捷徑不小心闖進過異獸的巢穴之中,還見着了憨态可掬的異獸幼崽。
異獸幼崽可和自己成精由獸化妖被稱爲異獸的妖修不一樣,異獸幼崽又被稱爲妖精二代,他們将按照親疏遠近會繼承着父輩的優秀血統在剛剛出生階段就已經高出了普通野獸一個大台階了。
但因爲異獸繁殖率極低,尤其是越往高處走幾率也越低,于是就傳出過龍族數千年也不得繁衍子孫後代的說法。所以每一隻異獸幼崽都是極爲珍貴的東西,畢竟如果從小貼身喂養那在未來的日子中至少可以獲得一名鍛骨境修爲的異獸爲你不離不棄。
異獸可不似人,異獸大部分都十分單純,沒有太多的心眼也不存在爾虞我詐也比江湖之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更加靠得住。
異獸幼崽也是異獸賞金獵人的最初由來。而曾銳看着這異獸幼崽自然是心動不已,眼睛都冒着綠光,仿佛看到的不是異獸幼崽而是金光閃閃的大金山,在曾銳看來若是将這異獸幼崽給抓到手,自己出去之後和血色的兄弟們自然是好幾年都可以吃喝不愁了。
可這夢才剛剛開始做,曾銳便自己給自己倒上了一盆冷水。因蜂樓的資料上寫的清清楚楚,在這十年仙府中你摘下的花花草草奇珍異果隻要放入特定的儲藏環境之内出去之後再拿出來入藥或是直接贈予他人服用都沒有問題,可若是活物那可不行,隻要你帶出仙府的那一瞬間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們出生在這一方小世界裏,享受着這方小世界帶給它們 不一樣的體驗,但卻不能走出這一方小世界,隻要踏入一步便是瞬間神形俱滅的下場。
至于向王當初爲什麽要如此設計,作爲後來人大家自然是無法得知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曾銳絕對一路上都是心在滴血,這送到嘴邊的肉自己卻不能吃又怎麽可能不難受。
好不容易曾銳終于在第四日的正午前爬上了山頂。
曾銳并沒有在第一時間便去尋找七色曼陀羅,因爲他知道越是接近終點越不能掉以輕心,盲目的去做一件事情效果不一定會好不說,還可能平白無故丢了性命。
依照曾銳以往的經驗,他很果斷的爬上了山頂上最高的一棵巨木之上,因爲隻有将面前這陌生的環境盡收眼底之後才能做出相對正确些的判斷。
其實這小世界中的大山也讓曾銳十分意外,曾銳并非沒爬過山,可要說以曾銳現在的腳程而言還需要爬上四天才能登頂的山,曾銳還是挺少見了。
畢竟也不是每一座山上都住着劍聖。
曾銳先朝下望了望,身處主峰之巅企圖将這山下美景盡收眼底。誰知道這山并不如他願,興許是這山太過于高聳入雲又或者是這小世界中本就長久不散的大霧,導緻曾銳看到的完全是雲霧缭繞白茫茫一大片壓根就沒有瞧出任何名堂來,不免有些失望。
可失望歸失望,心想道:自己辛苦登頂本來也不是爲了看這什麽狗屁風景的,還是辦正事要緊。
于是曾銳的視線開始掃視起了這山頂之上的每一寸土地,試圖将未知的隐患扼殺在萌芽之中。
可仔仔細細來回觀察了數次之後,讓原本就有些提心吊膽的曾銳更加放不下心來了。
預想當中的兇獸沒有出現,那些藏在隐蔽位置的陷阱也沒有出現。越是名山大川,山頂之處必定是最爲鍾靈毓秀之地,因爲越高離天便越近,所吸取的日月精華自然也更多,所享受的天地靈氣自然也更加充沛。
可曾銳眼前的山頂卻真的成了曾銳進來前預想的理想國一般,鳥語花香芳香四溢,小橋流水一片春機盎然處處井然有序。連帶着曾銳這麽一個近些年來适應環境能力逐漸變得極強之人都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預判發生了錯誤,眼前的這一切才是十年仙府應有的模樣。
依附在巨木之上時間越長,曾銳也愈發的有些迷失,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種是真哪一種是假,仿佛真的與眼前的景象融爲了一體。美好的一切充斥在自己的左右,分不清南北西東。
自己是否已經厭倦了目前提心吊膽勾心鬥角的生活,是否在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并不想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厭倦厮殺畏懼兄弟在自己眼前死去,于是腦海中便不斷思索是否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難以想象曾銳置身于此沉浸在這片景色當中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才幡然醒悟過來,甩了甩頭自嘲式的笑了笑心道:入江湖易,出江湖難,這世間豈能事事盡乎人意。肩負着的血海深仇還未報,兄弟們的榮華富貴還沒得,這天下還沒易主,自己也還未拜将封侯,一切還沒開始又怎麽可能就此結束。
這一個時辰中曾銳的腦子裏處處是美景,連帶着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飄忽,是是非非難分真假,往常殺人不眨眼的血色坐館如今卻産生了一副好似這天地萬物皆有靈,花花草草亦是生命的奇怪念頭來了。
也就是這會兒棍爺沒在他身旁,不然肯定是一個大嘴巴扇在曾銳的臉上,讓他迅速進入狀态。走神了如此長的時間還是在這麽危險的環境裏,若是有人出手曾銳都夠死上一萬遍了。
曾銳提起腰間挎着的小葫蘆,往口中倒了一大口清水讓自己趕緊恢複狀态,因爲夢可以做,但絕不能活在夢裏。
他打算慢慢的從巨木上爬下來,無他之前保持同一姿勢時間太長,整個人有些麻木,剛動起來手腳都有些不适應,至于不再觀察下樹的原因自然是觀察到毫無威脅并且已經看到了自己這一路荊棘坎坷所盼之物七色曼陀羅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