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入房門的鳄魚便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打算将邁出去的腳再收回來時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進來,坐。”那名早已經在房間内等着鳄魚的中年人如何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第一時間就開口說道。
鳄魚聽到這人的聲音心中就暗道不妙,自己雖然和他曾經同屬一個陣營,可在對方實力還低過他時就已經壓了他一頭。數十年過去,自己修爲原地踏步而天賦要高于自己的他,恐怕早已經将自己甩在了身後。
曾經的他便是性格乖張喜怒無常,常常以自己的喜好或是所謂的原則來自行決定任務的結果,與整個組織格格不入,才導緻了最後的遭人陷害自行退出。
而現在的他已經跳出了組織之外,沒有那些條條框框來約束他,恐怕更不得了了。以他的性格能親自上門來,找自己必定沒好事。自己若是不答應他,惹他不快恐怕是血濺當場,可自己若是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自己難做不說,要是事沒辦好恐怕也是難逃一死。
自己表面上看,貴于罪州城主好似風光無限,可也是有對比的,如果和眼前這位爺比起來,自己又算得了什麽,若是被他給殺了,組織裏恐怕也就是裝模作樣的追查一番,最後也就是不了了之了。而自己這條命丢了也就是白丢了,殺人償命什麽的自然是癡心妄想了。
鳄魚這一下可真是進退兩難了,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罷了罷了,雖不知這位瘟神爲什麽找着自己府上來了,可眼見着也躲不過去了,自己也隻能面對了。
中年人拎起鳄魚的茶壺,先給自己倒上一杯之後一口喝下了肚子,又給鳄魚倒上了滿滿一杯清茶,俗話說茶堪酒滿,鳄魚一個愛茶之人看見如此暴殄天物也未有絲毫不快。
而是故作鎮定的說道:“認識幾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給别人泡茶。”
中年人語氣不鹹不淡的回道:“找你幫忙,态度自然得客氣 一點,要不然你鳄魚城主不幫我可怎麽辦。”
“還别說,今天我還真是挺意外的我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人,第一次給我主動倒了杯茶,又第一次見他主動放低身段要我來幫他的忙。”
“這沒什麽奇怪的,上門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态度。”
越是聽到中年男子是這樣的态度,鳄魚越是心裏沒底,這和他認識那個人性格迥異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到了這種時候交談可就得小心點了,說不得話中處處是陷阱,于是開口又打起了太極:“不知您親自上門,到底所爲何事?不妨先說一說?看我能否給你辦到,要是能辦,我鳄魚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推脫。”
中年人直截了當的說道:“我聽人說你打着我的旗号,把我原來手下的小兄弟招攬到了你自己的旗下,那我就想問,我親自上門,我是不是又能跟你爲我的小兄弟讨要些東西。”
鳄魚聽到這裏時眉頭輕皺,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來者的目的是什麽,同時也有些心驚在自己治下的罪州城裏到底藏着多少各地的探子,這自己與曾銳的談話不過是十天的時間,消息便已經傳回了蟒山引得這位爺親自上門讨要。
且不說這事自己想不想去辦,就是自己要去辦也十分有難度,根本打不得報票,可跟這位爺說話自己得多留神,不然兩句話沒聊清楚自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您要是這麽說,那我知道了,您今天恐怕是爲了罪州城的通靈玉牌來的吧?”在鳄魚看來,這聊天談話是十分講究技巧和水平的一件事情,你虛虛實實加在一塊兒,興許能夠糊弄到别人,可你要全是些假大空的東西那自然三兩句人家也就沒了和你談話的興緻了。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算是應道。
“您已經很多年中沒有在跟組織來往恐怕對組織中的一些事情,有些不甚了解了。可别人不知道我鳄魚是什麽人,您難道也不知道嗎?我能被推到罪州城來做城主,無非便是因爲我這人的性格不愛争搶讓人覺得好欺負,所以才讓我來當着傀儡,要不然就這麽一塊大肥肉,你覺得能輪到我嗎?”
聽到鳄魚的話,中年人沒有作答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已經顯出了他的不快。
鳄魚知道這樣聊天能不能把天聊死不知道,但是把自己聊死很容易,于是很快補了一句:“但是您既然上門來找了我,我不管做不做得到,都會努力去做。您盡管去辦您自己的事兒,這事兒我盡量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鳄魚你覺得我花了數天時間,晝夜不停趕到了,最終就是爲了聽你說這些屁話的嗎?”顯然他的話惹怒到了中年人,中年人并不想再跟他翻來覆去說一些場面話拖延時間了。
“你把我的小兄弟當做看門狗在使喚,在罪州城裏替你沖鋒陷陣,而我的小兄弟想要問你要點什麽東西,你就隻會百般推脫,這會兒連我上門來的,你都想連着我一塊糊弄是嗎?”不等鳄魚說話,中年男子再次嘲諷道。
“三爺,您聽我解釋,我之前隻知道這人原來跟着您手下混口飯吃,并不知道他跟您有這樣的關系,我若是知道他跟您關系親密到這個程度,我又如何敢讓他去替我沖鋒陷陣,他要是真想在這罪州城裏混口飯吃,那我還在這當成主一天,我自然是等錦衣玉食的供着他呀。”
鳄魚已經感覺到了氣氛越來越不多了,連忙說話捧着這位中年人,不錯,中年人正是曾經蟒山大當家三爺,長槍依在趙子潇。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上面的那一群人已雷霆一擊掃空了罪州城最頂尖的勢力後,便早已經離去。其實你不過就是個光杆司令,鳄魚你手裏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而你去使用了扯虎皮做大旗手段,那是我的小兄弟來替你辦事,把這罪州城穩穩的抓在了手上,可到了現在我的小兄弟稍微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你卻是這樣的對待,豈不是寒了底下兄弟們的心?”
鳄魚沒想到自己的一些心思竟然被三爺猜了個清清楚楚,現在的自己站在三爺面前就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沒有半點秘密可言了,以往見着誰都是談笑風生的鳄魚有些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了。
三爺又以勢壓人湊攏到了鳄魚的跟前,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況且老子的小兄弟還需要在你這個廢物手底下才能混口飯吃嘛?”
這句話更是把鳄魚啪啪啪打臉,弄的面子全無,也完全喪失了談話的主動權,再想聊些什麽自然也全都是三爺說了算了。
“第一點,我不管你想幹什麽,也不管你想在罪州城幹多久,等我手下的小兄弟絕對不是你的工具。各取所需的辦事兒,互相利用沒有問題,可你要是故意玩路子坑了我的小兄弟,那我恐怕你擔待不起。”
“第二點我今日上門便是爲了通靈玉牌來的。至于你能不能拿到這塊玉牌,又将面臨多大的難度,那都是你的事情,跟我并沒有關系,我隻需要看結果。我沒有時間在這裏等你,今日我便會離去,但是我隻要聽到最後曾銳沒有拿到通靈玉牌。鳄魚,你想一想以我的做事風格,你會得到怎樣的下場?”
鳄魚本也是個手握一方生死大權的大人物。他即便是鬥不過三爺,可三爺這話說的也忒氣人了,自己這事兒做不做看來是都得給三爺做了,可不找回點顔面,自己心裏不快呢。
“三爺,雖然你現在已經不是組織裏的人了,可是你這麽說話實在是太不把組織放在眼裏了吧。你做事如此霸道。剛過易折,就不怕吃虧嗎?”
三爺站起身來,無所畏懼的哈哈大笑道:“就憑你這樣的一個廢物也配來跟我講道理嗎?今天話就說到這裏,至于是辦不辦,怎麽辦,全部都是你的事情了,與我無關。”
話說完三爺飄然而去,視這戒備森嚴号稱固若金湯的鳄魚府于無物,而侍衛們一直到聽到三爺的高聲大笑才匆忙趕了過來,卻隻瞧見鳄魚一個人站在房間内,紛紛發問。
鳄魚勃然大怒,罵道:“養你們這麽一群吃幹飯的廢物真是沒用,指望你們來護佑我的周全,老子就是在府上讓人取走了項上人頭你們一個個恐怕都還不知道呢。”
這些侍衛也十分委屈呐,自己一個月拿着這點饷銀本來就是混個溫飽而已,要自己有能夠察覺到這些天上仙人的蹤迹還敢阻攔一二又何必賺着這店辛苦錢,在這裏挨着臭罵呢。
可這畢竟是自己的失職,即便是委屈也隻能默默承受了,畢竟這世上本就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