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偉豪有些好笑的回道:“你有沒有想過凡是能拿到玉牌之人,他們身後的人同樣也可以獲得蜂樓的消息就算不會比我的更詳細但估摸着也差不了多遠了。另外還有一點,這各大世家可不是傻子。
他們能夠派出來的子弟實力必定無一不是健體境最爲頂尖的修爲。若是實力不濟豈不是讓他們進去送死?就算他們不在乎子弟的性命,曾銳你可得想想這玉牌的價值就不菲呐,他們說起來打破頭都不爲過搶來的靈玉用來送自家子弟下黃泉?”
曾銳聽聞蔣偉豪的解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确實,以曾銳的實力而言即便是在罪州城恐怕都難稱得上第一人,要和整個南地的好手相比自己更是相差甚遠。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于沮喪了。”誰知蔣偉豪立馬又話鋒一轉。
“你剛剛也說過了,你其實是有優勢的,你在生死之間的磨煉要比世家子弟多很多。南地肯定不缺比你經驗更豐富的人,但他們大多都是把腦袋挂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人,能獲得靈玉的機會微乎其微,而你不一樣。”
蔣偉豪話一頓還沒等曾銳開口便接着說道。
“他們大多數是靠着家中資源和自身天賦活生生堆出來的,屬于家養的。而你不一樣,十幾歲時你就敢越級挑戰獨身殺人闖關還僥幸讓你逃了。在仙府中未知的危險很多,你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面臨危險時的判斷力說不定能救你一命,這是你所擁有他們都不具備的優勢。”
曾銳聽到殺人闖關時眼一瞪看向蔣偉豪道:“你調查我?”
蔣偉豪拿着紙擦着嘴後将紙随意的扔在桌上,然後說道:“兄弟,你說我有必要刻意去查你嗎?對于我們蜂樓而言,這世間還能有多少秘密嗎?”
曾銳被蔣偉豪這一句話怼的語塞了,蜂樓的坐館想要知道一點自己的情況還真不是什麽難事,官府查不到的事兒蜂樓的眼線未必查不到。
說完蔣偉豪吃飽喝足的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然後對着曾銳說道:“我的好兄弟,今天呢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消息呢你也打聽的差不多了,差不多早點回去休息吧。具體的事情等你從鳄魚那拿到了玉牌之後,我們再做讨論。”
得,聊到這兒人蔣偉豪已經擺明了送客,曾銳雖然不太在意自己的面子也并非是那不明事理的人,拱了拱手道了聲謝,便告辭了。
曾銳一個人走在夜深人靜的罪州城大街上,幾個月過去,黑夜不再是另一幅景象。厮殺并非需要放在夜晚,罪州城中心城區呈現出的也是一片祥和,好像所有人都已經忘記曾經的每一條大街上在每一個夜裏需要葬送多少條鮮活的生命。
走着走着,不由得産生了一些感歎。原以爲隻要自己努力,這天下無處不可去,隻要自己努力,這世間無人不可及,隻要自己努力,必定能讓一切都平息,隻要自己努力,便四海皆服氣。
隻有走的越遠,站的越高,見過了更多的風景時才會發現,自己前進的究竟有多麽緩慢。曾經被罪州城刀槍花三大家當做是不可攀登的高山,自己需要仰視隻要依靠着槍家的大旗才能在這座城市中立足。可真當自己差不多算是他們這一層高度時才會發現,自己原以爲的高山不過是一片平地間的小土坡。
站在了這片原本擋住自己視線的小土坡上,看着遠處的崇山峻嶺才知道前路還有多遠。
自己和所謂的世家之間,缺少的并不隻是需要歲月沉澱的底蘊,兩者間的實力和能力關系各方面對比皆是雲泥之别。
原本因爲十年仙府十分興奮的自己,此刻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若是鳄魚真想得到自己,有這種事情他完全可以主動讓人上門,也算是招攬自己的好手段。可他并沒有這樣做,那其實意思就已經很明确了。自己是否還要舔着臉再主動上門一趟,就算是被拒絕也好歹讓自己死了心呢。
回到血色後,曾銳并沒有和任何人再多做交流,泡了個澡想着好沖淡自己身上的酒氣,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上一覺。
可躺在床上的曾銳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裏兩個小人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自己明天到底要不要主動找上門去,求那一線機會呢。
大約一直到了寅時,曾銳才終于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明天還是得上門找一趟鳄魚,事成不成無所謂,可這事自己去不去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日一早,曾銳便前往了罪州城現在明面上的城主鳄魚府上,鳄魚居住在黃金樓時,便是在等待這裏修繕完成,等平定了罪州之後,這裏也終于全部都修繕完畢了,鳄魚也自然就從黃金樓搬到了這鳄魚府來了。當一切說是府其實并不合适,這裏用作宮殿可能會更爲貼切。
罪州并非多山多水之地,大多爲平原地帶,參天古木也十分少見,而鳄魚府偏偏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排古木參天,連帶着殿外也盛開着許多自己都沒見過的奇異花朵,而正中便是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從敞開的大門口往裏望去可以見着亭台水榭層出不窮,集凸顯出了主家的财富又讓置身其中的人仿佛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仙氣。
相比較而言,曾銳自家的血色雖然已經數次擴建昂自己愈發滿意了,可與這座鳄魚殿比起來,還真像是是一間上不得台面的破茅草屋。
曾銳站在門前欣賞着罪州城頂級工匠精心協作出來堪稱完美的宮殿,并心中猶豫是否直接上門還是先緩些時候這大清早的是否顯得自己太過于急切。
可正當曾銳還在思索之際,門口一名見過曾銳的小夥計就已經滿面笑意的迎了上來。
“喲,銳爺您可來的真早,您先進來歇着,待小的先去跟老爺禀報一聲。”
說完還沒等曾銳做出反應,就拉着曾銳進了這宮殿一般的府上,幫其斟茶倒水後,伸手示意曾銳請用,說了聲小的這就去跟老爺禀報别告退了。
這側院裏的廂房内擺放着一張花梨木制成的茶幾,茶幾上擺放着不少瞧着檔次挺高的茶具,曾銳并非愛茶之人也不谙此道,現在純屬是閑着沒事便到處觀察觀察,這大戶人家裏都是怎麽擺放家具凸顯貴氣的。
雖眼睛四處亂瞟,可曾銳仍算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廂房裏,上門是客況且自己又是主動求人,态度稍微放低一點也不是什麽壞事。
因爲他知道到了人家的地方,少折騰一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給自己惹麻煩總是沒壞處的。
正閑着無聊腦子裏正瞎想着,門外走進了一位虎背熊腰看上去精神健碩的中年男子,正發出爽朗笑聲向自己走了過來道:“不知今日,侄子主動上門可是有事需要做叔叔的幫忙?”
曾銳自然是一下就站了起來拱手應道:“鳄魚叔,您還别說。今日上門還真是找鳄魚叔您有一事相求。”
鳄魚豪爽的大手一揮,滿口答應道:“沒問題,隻要來找了叔叔我,就是給叔叔面子,别說什麽求不求的,隻要是叔叔能辦的事,一點都不帶猶豫的立馬就給你辦了,來,這廂房可不是談事的地兒,到正廳去,有什麽事好好跟叔叔聊聊。”
得,鳄魚這話是說的挺漂亮的,可曾銳一聽就覺得壞菜了。話漂亮歸漂亮,但壓根就不像是想幫忙的态度,話不說滿不說這留的餘地也忒大了吧。鳄魚可真是老奸巨猾,自己這事八成是辦不成了。
坐在正廳之中,兩人齊平而坐,鳄魚親自爲曾銳倒上了茶水,邊倒還邊說:“侄子啊,你還真是有口福的人,這明前茶可是昨日才剛剛制成送到了我府上,你這兒一大早就趕到我府上來了。我這自己都還沒嘗到味來,你便可以先試試了,來先嘗嘗叔這的茶咋樣。”
曾銳雖不愛茶,但也并非完全不懂這些規矩,這幾年曾銳遊走于不同的場合面對各種各樣的應酬,喝酒的次數肯定遠遠多過茶自己不會品但也能學個八分像。
道了聲謝後,曾銳端起杯裝模作樣的細品了起來,半天也沒說話,倒并非是被這茶的口味所感染了,而是心中沒想好關于這茶如何如何好的措辭。
好不容易香如蘭桂,味如甘霖,茶湯濃郁,回味清甜,香氣馥郁這一類詞才剛剛從腦中冒出來,自己的思緒就已經被鳄魚開口打斷了。
“行了行了,侄子一看你就并非是愛茶之人,都是自家人也無需你不懂裝懂的點評一番。這可惜了,我這上好的茶葉,倒不如給你倒上一杯美酒來的實際。”
曾銳聞言不好意思的摸着頭讪笑,心想雖然還大早上,但對自己而言這喝茶還不真如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