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言商?行沒問題,我這一次的貨物加貨款總共是一萬二千兩銀子,夥計們的撫恤金是多少錢由你們定,不過錢要是給的不合适,家屬們鬧起來了戳着我的脊梁骨來罵,那對不起這錢我不要也罷,我們事上見好了。三日之内,錢一分不少的必須送到商會來,若是三天後我沒有看到錢,我不想聽到你們任何的解釋。我鼎鑫在你們眼中是頭肥羊沒錯,可你們覺得可欺便把我一直當做待宰羔羊,我也能讓你們看看什麽是嗜血瘋狼!”
劉強這一通威脅加恐吓之後連夥計們的屍體也沒收,就這麽将手下人的屍首晾在了官道上自己帶着人揚長而去了。
隻得由我們血色衆人配合守城護衛一同将屍首搬至城郊的亂葬崗一一掩埋并爲每個人立好墳。
事情結束之後,槍家兩兄弟通知我與鵬爺前往槍家議事,正好若是他們不找我,我也想找找他們。這次的事不但他們弄不明白,連我也同樣有一肚子火沒處發。
在我們打算前往槍家時倒是有好消息傳了出來,肉山救活了。雖然此時還昏迷不醒,但大夫說已經算是熬過了最危險的那一段事情了,至于多久才醒多久才能恢複就得看肉山自己的恢複能力了。大夫還一個勁的再說得虧了這人真是皮糙肉厚,中了這麽多箭還能活下來這要是換一個人,不管是誰不說千瘡百孔就是流血也活活流死了。棍爺在看到肉山保住了性命後,第一時間也趕來了槍家,差不多與我們同時進門。
到了槍家議事廳内主次分别落座後,槍無雙很平靜的開口說道:“這次的事,你們肯定也有很多疑惑很多問題,我們也一樣。這樣吧,你們先說,說完了我們再說。”
“好!既然這樣我也就直接說了,我兄弟手上功夫如何我心中有數,八階鍛骨境尤其又練就了一身硬氣功在這罪州城不說數一數二,罕逢敵手應當是的,即便是退一萬步說幾十名山賊要是一個個上恐怕都還不夠他一個人打的。可這次他竟然受了這麽重的傷,差點連命都丢了,我完全不相信這就是一次簡單的劫镖。”棍爺一點沒客氣的直接點名了主題。
槍無雙認可似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爲什麽劉強一而再再而三譏諷我也沒吭聲的原因,這件事處處透着古怪,肉山的本領來去如風稱不上可要是自己想走絕不至于走不了。況且…”
“不,肉山能走也罷,不能走也罷。他都不會走的,哪怕戰鬥到隻剩他自己一個人,他也不會走的。”棍爺打斷道。
槍無雙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問道:“爲何?”
棍爺望着遠方鄭重的說道:“拿人錢财與人消災,走镖人沒死貨不丢,人在貨在貨失人亡。所以我們的任何一個兄弟都會戰鬥到最後一刻,死戰不退這是我們做人的原則,肉山這樣的舉動我倒沒覺得有什麽奇怪。”
“好,銳老闆現在到你了,你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吧。”槍無雙聽完棍爺的話後對我說道。
我絲毫沒有停頓的直接開口說道:“首先,爲什麽就在城門下發生的血案,城門守衛槍家的輪值弟子卻視而不見。原本在第一時間,若是前去救援這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我們本就是依附在槍家的大旗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可這一次因爲護衛的見死不救才使得事情的發生,我認爲護衛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說到這,場面安靜了下來,原本有問必答的槍無雙此刻也變得沉默不語。
“你不願意說,這事我來說吧!”槍無敵搶着說道。
“城門開啓與關閉的時間是罪州的鐵律,無論是誰也不能違背的規矩。别說是你和易達的兄弟在城下奮勇拼搏,即便是我和我哥兩人在城下被活活打死,守城護衛同樣也隻能漠然視之。”
“在你們看來這次丢镖肉山重傷生死不知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可如果用來與罪州城的生死存亡相比較其實也并非是一件多大的事。罪州城是一塊大肥肉,無論是峽州還是楚河對岸早都是虎視眈眈想要一口吞下了,可正是因爲我們數代人的堅守對城防工作的一絲不苟才使得這塊大肥肉在他們眼中變成了難啃的骨頭,咬下去咽不下不說還可能崩了兩顆牙。”
“你們試想一下,如果商隊在城門口遇襲隻是有心人刻意的一個陷阱,守城護衛救人心切大開城門,此刻城防空虛賊人裏應外合一舉沖進罪州城内,黎明前夕萬籁寂靜誰也沒準備也許連像樣的抵抗都組織不起就被人家一口吞下。賊人一擁而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對這罪州城的百姓而言是不是一場災難,我們我是不是做了這罪州城的千古罪人?”
槍無敵的話出口,我們還真是想不到反駁他的理由。與罪州城失守相比,丢镖确實算不上一件大不了的事情。這事隻是在我們血色一家中占的比例天大,可血色即便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可根基至少仍然穩固。
“行了,不說這個了,我們說回來之前的問題,銳老闆你還有什麽東西想問要說嗎?”槍無雙再次向我問道。
我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話,一連串的質問卻在槍無敵回答了最關鍵的問題後隻能作罷,孰輕孰重明眼人都分得清,我又何必去做那胡攪蠻纏的不講理之人呢。
看見我搖了搖頭槍無雙接着說道:“既然沒有其他問題了,我們就來談一談這一次的賠償吧。我們進行過估算這次的财産損失加上商隊撫恤少不得一萬六千兩白銀,這個錢你們血色能拿出來多少。”
“我們連零頭也拿不出,本來這段時間我們的買賣也才剛剛起步,而镖局内又都是修行者,修行者各個都是銷金窟。窮文富武,破家修行,每一個修行者都需要海量的資源去培養去打熬自己的肉身容器,這錢即便是算着算着花也僅僅隻夠日常開銷,要是還想攢點錢下來可就真是癡人說夢了。”我直截了當的回答道,這也是事實镖局裏确實也沒剩下什麽錢,好在是這段時間生意興隆要不然老早我們就已經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槍無雙稍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錢的事你們能湊多少湊多少,你們别看着槍家家大業大,這一會兒時間要給你們把錢全湊出來我估摸着也夠嗆,跟錢相比更重要的是,那消失的三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把王家三兄弟的事,原原本本的和槍無雙說了一遍。
槍無雙低頭沉思并沒開口,而一旁的槍無敵說道:“也就說,這三個人具體有沒有可能爲了貪墨這筆錢而搞出這件事來你們也沒準對嗎?”
我略做思考後點了點頭,人心隔肚皮财帛動人心,雖說王家三兄弟在血色的這一段時間内把自己分内的事情都處理的僅僅有條,可這上萬兩的白銀他們到底能不能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線誰也說不準。
尤其是在除了肉山外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了,屍首都已經找到了的情況下唯獨少了他們三人,那理所應當是他們的責任最大。
“算了,事已經出了,到底是不是你識人不明,具體是什麽情況隻有等肉山兄弟醒來或者是那失蹤的三人回來才能解釋的清楚了,其他的扯再多也是些沒用的了。我說鵬爺,你坐在這和菩薩似的,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槍無雙在最後說完時,打趣鵬爺道。
鵬爺瞥了一眼槍無雙說道:“這事沒有什麽好說的,具體丢镖的事就算不是王虎三人所爲也和他們脫不了幹系。至于丢镖,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哪個名揚大陸的镖局就沒出過岔子,出來跑江湖有錯就要認,挨打就得站正,這次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好了,所幸肉山傷的也不重我們的損失并不算是無法估量。”
槍無雙豎起大拇指贊揚道:“大氣!到底是十八樓出來的人,就是大氣!我說鵬爺你要是這麽說,這錢你們應該自個也能解決了吧,那我們就不跟着摻和了昂。”
“那錢的事,還不是槍家兩主事的說了算,你們說出就出,你們說不出就不出。我聽人說,人家鼎鑫指着的是槍家大旗又不是我們這些小魚小蝦,一萬多兩銀子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齊,大不了這镖局賠給他們,我們收手不幹了就是呗。”鵬爺連玩笑都開的如此風輕雲淡,硬是把槍無雙給頂岔氣了。
槍無敵也被鵬爺氣的說話都有點結巴了,“剛,剛剛才誇你十八重樓首徒,大家風範,這一轉眼你怎麽說話又這麽不要臉!”
鵬爺就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槍無敵,接着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爲我們沒有錢,所以不要臉。這會兒窮的腚都保不住了,誰還顧得上臉呐!走了,兩财主湊錢的事就交給你們了,另外肉山兄弟就拜托你們照顧好了,畢竟這罪州城最好的大夫可全在你們家呢,回見啊兄弟!”
“滾!”槍家兩兄弟異口同聲道。
我們剛出了槍家大門便刮來了一陣寒風,按理說剛過完年沒道理還這麽冷,可這陣風卻讓我覺得異常寒風,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按理說,六層健體境巅峰的修爲要說水火不侵那肯定是吹牛逼,但連這一種春風都有點挨不住就實在很反常了。
不管如何,這一陣風倒是刮得本以疲憊不堪的我一下有了幾分清醒,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即便還有很多解不開的謎團卻也變得逐漸清晰起來了,這事到底是何人做的局,又是誰從中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