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将軍一愣,心道:自己在峽州當了這麽多年的城防總長,真就還沒聽到過自己有何處去不得,這徐家護衛都敢拿話整自己了,怕真是無法無天了。
但他并不想做出這樣的決定,于是回頭望了一眼淩空而立的四方聖,對上四方聖冰冷不含絲毫感情的雙眸時,他知道自己也沒得選了。
随着陳将軍跨步上前,兩方人馬沒有任何對白的直接開戰了。
這一戰便是小半日,不得不說徐家死士展現出的能力足以對得起這些年徐家花在他們身上的銀子了。
直至子夜時分,徐家死士無一人退縮被盡誅徐府門前。他們做到了自己的承諾,想要入徐府踩着自己的屍首進去。
而徐家直系親屬早都已經随着徐航一同自密道逃出了徐府,而城防軍以傷亡盡六千人的代價,剿滅了徐府一幹無關緊要的下人,付出不可謂不大,甚至與徐家相比戰損達到了一比一的比例。
陳将軍的左臂也在這一戰中被砍斷了,他清楚自己的軍旅生涯到這兒也就花上了一個不太圓滿的句号了。
但他不清楚的是,爲什麽四方聖始終站在高空中不出手?他若是出手,都不用拿出一招斷河的本領,随便施加些虛聖威壓,那攻破徐家豈不是勢如破竹?
退一萬步說,四方聖但凡起到一丁點作用,那徐航能夠憑空從徐家消失,有四方聖鎖定氣息那還不是插翅難逃?
牢騷滿腹的陳将軍望着血流成河的官道,怔怔出神,他都有些懷疑四方聖的用意究竟何在了,這守護峽州數十載的四方聖初心是否仍未變。
第二日開始以安定著稱的峽州城,爆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動亂,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燒殺搶掠欺行霸市,随處可見。
比較血色接手前的罪州城,混亂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另外一頭,從罪州城出發一路疾行的張鵬已經到達了峽州城,并且第一時間将四方聖氣息鎖定。
自己爲何而來,兩日内禦風神行數千裏,要的便是取四方聖項上人頭!
已在王府内休養了兩日的四方聖并沒有恢複多少,實在是這兩日他忙的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時間供他打坐調息。
城防軍經過徐府一戰也被打支離破碎,數支軍列都已不成建制了。眼下面對動亂四起的峽州城,即便是城防軍全體将士一同維護秩序,也很難鎮壓住趁機禍亂的暴民。
而風暴中心峽州城内在有數萬将士的情況下,尚且不服管制,那周邊郡縣的情況可想而知。
按理說,九星半年不到才剛剛平定了峽州全境,大部分地區靠的便是誅首惡的血腥鎮壓。這一次即便動亂再起,也不應該還有那麽多不知死活的暴民。
可這揭竿而起的地方勢力就如同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要是老王爺還在,他們必定不敢起刺,被鎮壓的久了也就成爲了習慣。
可現在不但老王爺沒了,就連新王也沒了,他們自然不願意放棄眼下這麽好的機會,時勢造英雄賭上前程再拼一把。
而城外的九家軍本就在罪州一戰傷了根本,眼下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再加上九星沒了,他們也就沒了主心骨,又如何願意聽那四方聖差遣?
對于一軍主帥,他隻要兵權在手,無論是何人爲王都會把他們奉爲上賓又何必在這種情況下做些費力不讨好,消耗自己有生力量的事兒呢?
聽調不聽宣,任憑動亂四起我自巍峨不動。
另外城中商會本就抱團,四方聖又以莫須有的罪名将會長徐航一家滅門,雖然沒人看見徐航的屍首但這個屎盆子必定也是扣在了四方聖的頭上。
面對四方聖的暴政,指望他們繼續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聽之任之自然是不可能。城中的暴亂從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們的授意,而四方聖明知如此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他能夠把徐家從峽州抹除,卻不能将整個商會都在峽州屠戮殆盡。殺雞儆猴起到了反效果,是他沒有預計到的。
他錯估了商會的決心,但不能忽視他們的能量。
峽州商會涵蓋了整個峽州的各行各業,大到酒樓客棧,小到柴米油鹽醬醋茶。他們的身影無處不在,他有心無力殺不絕禁不止。
原來身在幕後,見九星處理這一切時如履薄冰,他看不到這些潛在的隐患。隻覺得九星太過于畏手畏腳,絲毫沒有老王爺的氣魄。
卻沒有考慮到老王爺從接位開始這些年做過多少努力才穩坐江山。掌權也當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沒有在那個位置,根本無法體會到有怎樣的困難險阻。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感覺到了一股較他更強的氣息直接鎖定了自己,毫不掩飾的殺意撲面而來。
四方聖多年來久居高位,可是很多年沒有遇見過這般狀況了,他站起身來望向窗外,心裏有些慌亂但表面上仍然泰然自若。
數息之後,王府高空中站着一名精壯漢子,在寒風肆意他赤.裸着上身,背上的鍾馗格外醒目。
方圓數裏衆人皆擡頭望向高空中那位如殺神降臨一般的年輕人,他身軀周邊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空間劇烈波動。
四方聖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他确定自己沒有見過他,可這殺氣騰騰的模樣明顯也不是個善茬。
上一個這樣看着自己的人,是那金家狼旗軍的賀勇,難道眼前這年輕人又是出自那一群人?要是這樣,上天也太眷顧他們了吧。
不過四方聖氣勢上并不輸年輕人,他中氣十足的朗聲喝問道:“閣下怒發沖冠闖我九家王府有何貴幹?當我九家是什麽地方,便敢淩駕于高空之上?!”
那年輕人竟然仰天大笑,笑完直接指着四方聖的鼻子怒罵道:“老子血色張鵬,今天來便是取你這老狗性命,祭我血色大旗!我兩日内奔襲數千裏,隻爲敢在我兄弟頭七之前了結你性命,送你下去給我兄弟當牛做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