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州處路家範圍外已經全面一統了,我爹的地盤我們總算是全部收回來了。進一步就該談談擴張的事兒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廢物弟弟據說去了罪州?”年輕男子開口問道。
底下一名微微躬身戴着高帽一襲白袍的男子回道:“正是。”
“既然他替我們打下了罪州城,那我們就順便把罪州也收了吧。外患已除,也是時候騰出手将這同室操戈的廢物給收拾掉了。”
“禀告王爺,九辰并未拿下罪州城相反現在被人家困在罪州城了。”那白袍男子如實禀告道。
隻聽“嘭”的一聲,被稱作王爺的年輕男子一拍身前的桌案,猛然站了起來略帶疑惑但更多的怒意問道:“什麽?你的意思是他非但沒有拿下罪州城,相反還被人給扣了下來。”
白袍男子雖不願在王爺盛怒之下再添上一把柴火,可事實如此也沒能留給他發揮的空間,隻得一五一十的把關于罪州的戰報講述給王爺聽。
一炷香之後,完完整整聽完了白袍男子戰報的年輕王爺氣的是臉色漲紅,手中握着的茶杯也被他給捏了個粉碎。
因爲他實在是沒辦法理解,上萬峽州精銳在自己那個廢物弟弟的帶領下,竟然能夠折戟沉沙在一處連正規軍都沒有混亂之都。
“九耀帶領的虎贲竟然連數千光拿饷不幹活的城防軍都拿不下?”九星重新坐回了屬于他的王座上,一臉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道。
“傳令下去,讓兩軍将領前來見我。”
“是!”白袍男子聞言躬身退去。
不一會兒兩名一身戎裝的将軍站在了大殿上,耐心的等待着上面那位年輕的王爺發号施令。
“明日一早全軍開拔,平罪州擴我九家版圖!”
還沒等兩位将軍點頭稱是,那名白袍男子倒是先站了出來急忙說道:“王爺不可,我們與王庭有過約定,恪守疆土不得随意擴張啊!”
九星皺着眉頭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回道:“此一時彼一時,連王庭都可易主我們又何必遵守規矩?更何況他九辰再如何不堪也是我們九家的人,卻被人奴役。他不要臉我們九家還要臉!我意已決不用再說了,明日一早兩位将軍攜虎符率軍三萬劍指罪州城!”
這回兩位将軍相視一眼齊聲喊道:“是!”
待衆人退出大殿,九星站立目視遠方道:“我還真想看看就混亂之地的那群難民能夠翻起多大的波浪。既然九辰已經開了這個頭了,那我來收這個尾也沒人能說什麽了。”
而此刻的曾銳置身于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間中,尋不見半點光亮。
曾銳嘗試過離開這一片黑暗的空間,可走上了大概兩個時辰也沒能夠走出這一片黑暗。
起初時曾銳并不覺得這有什麽,隻不過當做是這天階天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可随着時間的推移,曾銳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試過大聲吼叫,或是用盡全力轟擊腳下大地,可仍然沒有見着半點響動。
俯身在地用手摸了摸腳下剛剛轟擊過的地面,他驚訝的發現竟然沒有留下半點痕迹。
在這一刻曾銳有些惆怅,他不知自己該如何破局擺脫這黑暗之地尋找到出路,解救自己的兄弟。
這無盡的黑暗不同于自己經曆過的任何一次絕境,因爲看不見光亮尋不見希望,找不着出路也望不見故鄉。
好在曾銳的儲物戒中帶足了幹糧,因爲看不見日出日落無法清楚計算自己已經來到這天階天路多長時日了。隻得通過自己每次饑餓時吃過了多少次幹糧,來計算大概時間。
曾銳依稀記得自己已經吃過了二十三次幹糧了,按照一日三餐來計算的話今日已經是阿龍能夠離開無生之地的最後一天了。可曾銳在黑暗之中持續前行了這麽長的時間卻仍然沒有達到盡頭。
焦躁不安的曾銳難以靜下心來,他并不是沒有試過盤坐在原地閉目調息,可他發現渾身上下的内力竟然尋不着半點也就隻能作罷了。
甩了甩腦袋曾銳繼續向前邁進,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腳步,因爲自己隻要放棄前行,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都功虧一篑了。爲了自己,也爲了兄弟阿龍的性命,前路即便再難也隻得繼續負重前行。
又過了月餘此刻的曾銳其實已經差不多陷入了絕望之中,因爲他很清楚雖然準确的時間無法得出,但距離阿龍得以離開無生之地的最後期限早已過去,就連自己也極有可能永遠擺脫不了這麽一片黑暗了。
但是曾銳仍然不願放棄,他仔細的探查了一番自己儲物戒指中的幹糧,若是改爲每日一餐的話大概自己還可以再撐上月餘。天階天路可以實現一個願望,曾銳隻能期望那個願望不但可以帶出一名外來者同樣也可以帶出一名原住民了。
但隻要還有一線生機曾銳總想要牢牢抓住,一路上曾銳除了不斷趕路之外腦海之中也在不斷的回憶自己過往這些年。哪怕是再苦再難再危險的情況下,他都從未像今日這般絕望。
可他始終堅信這不過是自己人生經曆的一個坎罷了,也許難度更大些也許過程更坎坷些,可是自己既然來了就總能夠有破解之法的存在。
腳步不停,繼續向前。既然來了就一定能夠尋到出路,即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爲了自己的兄弟爲了自己那些需要守護的人,爲了那個遙不可及的未來,他還會繼續走下去,直到自己走不動的那一天。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此時的曾銳已是疲憊不堪而儲物戒指中能夠食用的物品也已是寥寥無幾了。曾銳腳步飄忽,踩在地面上軟綿綿的一腳深一腳淺,幾次想要停下腳步不再前行,可他咬着嘴唇上滲出的鮮血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不要停下腳步。
已是強弩之末的曾銳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自己已經走不了多久,可邁着沉重的步伐他仍不願停下。
又是七日,曾銳已經虛弱到了意識完全模糊,此刻支撐着他前進的除了對生的向往之外僅剩下心頭殘留的一絲美好。
不知與自己一同從梁村出發的發小老狗肉龍過得好不好,不知道易達張鵬能否與自己的伴侶白頭偕老。曾銳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要是我這隻癞蛤蟆也能吃上天鵝肉,和那路家小姐在一起該有多好。
又是三日,曾銳已經數天時間一口吃食都沒有下肚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緩慢的向前爬動着。也許這一天爬動的距離還不如最初時他一個時辰步行,可曾銳仍在行動。
曾銳上下眼皮打架,喘息聲極重,曾銳每一次疲憊不堪的短時間合上雙眸時都擔心自己再也無法睜開,整個人已經達到了超負荷到近乎崩潰的程度。他意識到了自己,即便是爬也爬不過今天了,他微微将眸子望向前方可沒有發現光亮。雖然略微有些兒失望,但也算是稀疏平常,畢竟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尚未讓他絕望,但凡有一線生機他便不會放棄。
當他喝幹了儲物戒指中的最後半口水時,他砸吧砸吧嘴,用舌頭貪婪地将嘴唇邊的水氣吮吸。“龍爺,你銳哥真盡力了,咱也不是什麽豪門望族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來救你。豁出一條命還沒能把你帶出去,是你老兄我沒辦法,對你不起!等咱倆一塊兒下去之後,老兄再給你好好陪個不是!”
曾銳心裏如此想到,兩行清淚也順着眼角滑落在地。而就在曾銳閉上雙眼自我調節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到有極其細微的一丁點紅芒。
“難道,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找着這最後的出路了?”曾銳内心充滿期盼的睜開了雙眼,他其實很害怕自己是因爲長期的神經緊繃産生了錯覺。因爲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了,若終點就在眼前那即便是拼掉了這條老命曾銳跪也會跪過去,但要是幻想破滅等待着曾銳的也必定是此生走到盡頭。
睜開眼後的曾銳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渾身顫抖,因爲在遠處曾銳确實可以看見一道極其微弱的紅芒。隻要有光就有希望,隻要有希望曾銳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這一路走來,天階天路中無法動用能力,好在曾銳的肉身條件本來就要異于常人,才得以一直苦苦堅持到了今天這個時候。撥開雲霧見光明!爬行已久的曾銳雙手撐地,試圖慢慢的站起來恢複到直立行走。可是他雙手微微發顫,也不知是神經緊張還是确實疲軟無力,整個人左搖右晃無論如何就是站不起來。
九九八十一難漫天神佛都拜到了,也不差這最後一哆嗦了!曾銳再次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通過吮吸自己的鮮血讓自己再次變得清醒。即便是這等近乎自.殘的手段都已經收效甚微了,不過好在還是讓曾銳再次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