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所謂的聖村也不過是依靠着無生之地所建立的,連無生之地都去過了再留在這聖村遭擠兌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掌櫃的之所以如此色厲内茬無非就是爲了将路晴那十兩紋銀給黑到手,畢竟這客棧的盈利歸的是那幕後老闆而不是自己。但這多出來的四兩銀子,卻是實打實的進自己的口袋所以值得他铤而走險。
曾銳屢次想要爆發,都被路晴示意攔住了。瞧着那掌櫃的趾高氣揚走在自己前面的樣子,曾銳恨不得一腳給他踹翻在地上,簡直是恨的牙癢癢。
将曾銳路晴兩人帶到客棧二樓最裏頭的兩間房門前,那掌櫃的看着二人有些厭惡的說道:“這兩間房就是你們這三天住的,看你們穿着也都算是體面人。既然來了我們聖村就老老實實待着,别給自己找不自在。”
說完又邁着那螃蟹步走下樓去。
見曾銳怒火中燒,路晴歎了口氣說道:“唉,你呀你呀,現在好歹也算是一方諸侯了。跟這麽一個下三濫的潑皮無賴置什麽氣,至于不至于呀。”
聽了路晴的話,曾銳原本握緊的拳頭也漸漸松了下來。确實如同路晴所說的一樣,自己眼下确實犯不着和這樣的一個小角色産生矛盾。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把進入無生之地救阿龍的性命放在首位才是。
說了句有什麽招呼一聲之後,曾銳便回了自己房中倒頭就睡。
接下來的兩日裏除了睡覺以外,曾銳和路晴始終在曾銳的房間内讨論關于無生之地的具體行徑等。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提這路晴的心智,曾銳見過的名門望族子弟并不算多,但現在像路晴這般大智若妖的卻是極少數了。一開始曾銳對一切行動聽路晴指揮還略微有些不滿意,因爲自己多年來做的都是帶頭人的工作,這突然之間要他在一個姑娘家手底下做事多少都有些不樂意。
但是随着路晴對無生之地種種情況預判分析,無疑讓曾銳大開眼界了。原來在一件事操作之前,可以做出了這麽多種的準備和預想。想一想自己原來作爲行動的策劃人下發的命令與這路晴比起來簡直連渣渣都不是。路晴作爲路家年輕一代之中的領軍人物,并非隻不過是占着個名号的大義徒有其名,相反這真才實學簡直讓曾銳有些目瞪口呆。兩日來連連驚歎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路晴可以說是在每一種行動中遇到的具體問題視情況而定來分析,可以分爲數十種不同的類型,每種類型又存在各種各樣的解法,之所以與曾銳商量的目的便在于兩個人共同推演這解法是否切實可行,不會紙上談兵到關鍵時候又忙中出錯。
見路晴将這一切做完之後,曾銳對于能夠活着從無生之地出來的信心大大增加,甚至曾銳都做出過設想如此優秀之人要是可以爲自己所用,那何愁不能将這罪州城血色更上一層樓?
要在以往,這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曾銳早就心神搖曳了。可這兩日來兩人相隔不過成年男子手臂之距,曾銳尚沒有動任何歪心思,一方面擔心自家兄弟安危,另一方面見路晴這認真專注的樣子曾銳實在是難以升起調戲輕薄之心。
兩人無意在這所謂的聖村内多生事端,所以盡量減少了出門的次數,甚至是連飯菜都是讓店小二送到房中來,爲此這曾銳可沒少當冤大頭從懷裏掏銀子。可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不找事兒,這事它偏偏就是要來找你。
按原計劃中,隻需明日清晨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樹下站立,便隐約可見一扇虛空之門逐漸開啓。此門并無太大吸力,靠近觀察也無礙,若有心入内則大步跨入便可進入了那鼎鼎有名的死地之中。可這最後一晚客棧明顯是沒打算讓兩人過了這清淨日子。
到了平常用餐的時間,那小二略帶玩味的站在房門口說餐盤全都壞了,若是兩位客官需要進餐勞煩兩人去樓下大廳,說完也不管兩人會作何反應徑直便離開了。
曾銳嘴角露出了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而路晴則是搖頭歎氣,感歎道:“這世上已經不缺少冤死的鬼了,爲什麽還有這些不知死活的人非得往這刀口上撞呢?”
而曾銳則是收起了笑容一臉正色的回道:“這世道本來就已經病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教誨已經沒有人聽了。一味的示弱隻會讓豺狼虎豹覺得你軟弱可欺,隻有将他們踩在腳下時他們才會顫抖認錯。”
說到這曾銳又是習慣性的忍不住打趣了一句道:“路小姐,一直以來我十分欽佩你料事如神。可你看,總有些事兒它不會如你願。”
路小姐沒有再接着搭話,而是站起身來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定。
見路晴站起來之後曾銳自然也沒有任何猶豫,要說起來這恩怨在兩天以前本就應該爆發了,當時若不是路晴執意要将此事平息,當時曾銳便直接捏斷那掌櫃的脖子了。
此刻見終于有機會把這恩怨了解了,曾銳可謂是摩拳擦掌捏的自己關節吱吱作響,好像忍不住了要調整好狀态大殺一場。
兩人自二樓走向大廳時,發現以往一個人也沒有的大廳内此刻竟然差不多每一張桌上圍滿了人,彷佛似各路江湖好漢紛紛拼着酒高談闊論。大廳内有十來張紅木四方桌,恰好将正中間那一張空了出來。曾銳與路晴相視一笑,算是入了局。
不一會兒那小二就端着一盤盤菜肴走了上來,曾銳也沒講客氣。這段時間與路晴的相處也讓他明白了這路晴雖然好似天上仙女,但卻具備着我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灑脫勁。曾銳先夾了片牛肉在嘴中随意的咀嚼了兩口之後還沒等吞下就含含糊糊的說道:“還别說這堂食到底跟外送有不小的區别,這堂食還真是味道要好上不少。”
以黑紗遮面的路晴也是掩嘴一笑,僅是這平常的一颦一笑竟然讓那本就看的朦朦胧胧的曾銳都有些癡了。不過好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也增添了些許免疫力,不會再出現最早時候那種一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局面了。
這才剛剛開始吃飯,兩人都還沒動上幾筷子,那旁邊一桌的幾名大漢就已經開始拍桌子大聲吆喝甚至不小心将酒碗打翻,濺了路晴半身酒水了。要知道現在可是三九天,雖然路家小姐有着鍛骨境巅峰的修爲可說到底還是肉體凡胎。這酒要是潑到了曾銳自己的身上他興許還能忍住,可偏偏是潑到了路晴的身上,他自然也就忍不了了,嗖的一身站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路晴突然伸手握住曾銳。曾銳隻感覺心頭一暖,丹田處好似有一股熱流湧動。要知道這世上将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規定看的極重。雖說路晴身爲修士不必在乎這麽多條條框框,可她畢竟還是路家人,越大的家族越在乎這樣的一些規定。
“不礙事,看下去,他們如果今天真的非要動手顯然不會隻準備了這麽一點小伎倆。”路晴極爲冷靜的向曾銳傳音說道,并用手拉了拉曾銳示意讓他趕緊坐下裝作什麽事兒都沒有接着吃。
見曾銳重新坐下之後,隔壁那一桌幾位彪形大漢眼中都閃過了一絲詫異,顯然沒想到原本已經被自己成功激起怒火了的男子怎麽會又裝作什麽事兒都沒有坐了下來。
“孬種,這都不敢站出來,你活着還有什麽用。”之前故意打翻酒碗的男子主動挑釁道,似乎已經有了由暗轉明的舉動,不再藏着掖着打算撕下自己臉上的最後一道僞裝了。
可曾銳和路晴兩人偏偏就是不理會,隻是自己低着頭吃菜。挑釁男子擡頭望向櫃台處坐着的掌櫃,而掌櫃的也不含糊直接面露兇光的點了點頭表示肯定,示意男子可以出手了。
那挑釁男子端起桌上酒壺滿飲了一口之後,裝作是喝醉了顫顫巍巍的朝着曾銳與路晴走去。如果此時的曾銳和路晴細心觀察的話一定會發現,眼前不知是挑釁男子那一桌兒,而是大廳裏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酒客”都已經在目光集中在了那挑釁男子身上,似乎是打算欣賞他的精彩表演了。
本來兩桌相距不過兩步之遙,要不然那挑釁男子的酒碗也難以将酒灑在路晴的衣服上。那挑釁男子一步向前邁,整個人身體前傾直接朝着路晴撲了過去。路晴身爲鍛骨境巅峰的修士,對于時機的把握自然也很清晰,見挑釁男子撲來她順勢向旁邊一挪,那挑釁男子則是來不及抽身直接砸在了路晴坐着的長條闆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