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眼角閃過一抹戾氣,拔起長劍就勢向天空中一抛,那長劍并非直挺挺的落下而是有如神迹一般竟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微微顫抖。
此時曾銳面色有些凝重,他顯然也沒有想到已被逼入絕境的九辰竟然還隐藏着這麽一個大殺器在最後。禦劍神行,這可是重樓境劍修才具備的劍技。雖不知道這九辰是如何能夠得以在鍛骨境修爲就使出來這樣的劍技,但光是那長劍禦空就少不得讓曾銳有幾分忌憚。
自己強是強在肉身上的凝練,可以讓九辰的所謂殺招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可這禦劍神行之術絕對不在那所謂殺招一類,光是傳聞之中神行飛劍百裏一息取敵首級的說法,就足以讓曾銳不安。
見到曾銳臉色上的變化,九辰嘴角挂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心道:我還真當你這變.态,刀槍不入無所畏懼呢。見到我這禦劍術果然也隻能敗下陣來吧!
“看劍!”随着九辰一聲大喝,半空中的那柄長劍猶如水墨遊龍一般帶着數十道劍光朝着曾銳激射而來。
一直決戰至此,曾銳的眼神才前所未有的鄭重,他很清楚這一戰自己是否得以取勝,會在這一招之後揭曉答案。
曾銳深呼吸了一大口氣,雙臂猛地暴起發力緊握槍身,嘭的一聲巨響!曾銳整個上身的秘銀輕甲竟然在這一刻完全爆裂開來,露出了盤根錯節青筋暴起的倒三角肌肉輪廓。整個人好似一道流光般,朝着那劍光給徑直撞了過去。
原本以爲火星撞地球的一幕并沒有在衆人的眼前上演,那數十道劍光再臨近曾銳身前的一瞬間,忽然由一化十,足足演化成了數百道劍光。直接繞過了曾銳的猛攻,而是直接打在曾銳**着上.身的胸膛上。
一股巨力直接遏制住了曾銳的強攻之勢,而是肉眼可見那數百道劍光把曾銳撞得向後滾出去了五丈遠。整個人皆是那與地面沙石接觸所留下的細小血痕,原本曾銳都已經淬煉到了尋常刀劍不可入體的肉身強度,顯然在這神秘莫測的禦劍術之下已經被破開了防禦,不再足以掌握局勢。
而數百劍光并沒有就此散去,而是再次朝着曾銳襲來。剛剛猶如提線木偶一般,被劍光支配的恐怖,曾銳看了看身上細小的傷痕,他不願再次面對一次。
正當那劍光臨近身前時,曾銳眉頭一皺,心意一動右手單手擒槍,右腿向後左腳向前紮起了馬步。将渾身上下的力氣彙聚在右臂上,曾銳此時的右臂肌肉微微顫抖就連他自己都産生了了一種身軀之中右臂上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感覺。
在劍光距離自己不過丈許時,曾銳右手緊握的長槍攜萬夫不敵之勇向前爆射而去,目标正是數百道劍光殺來的禦劍之術。
在外人看來這一戰已經完全脫離了鍛骨境本該産生的威勢,兩人從戰技到拼修爲,從拼修爲到全力一擊搏生死。此刻展現出來的戰力已經完全超出了鍛骨境的範疇,就是讓兩名修煉至爐火純青的僞聖對轟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一力破萬法。我們當家的果然是一點都沒變,如果說每一次豁出性命的選擇都是一場豪賭的話,那我們當家的可真是一個嗜賭如命的千王。”一旁觀看的劉翰林始終鎮定自若,見曾銳将手中虎膽亮銀槍毫不猶豫的擲出時,那張絲毫看不出任何神色變化的臉上竟然還挂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笑裏頭究竟透露出了哪些訊息,身旁半文盲的胖子王就有些弄不明白了。但是作爲江湖底層人民不可或缺的求知欲在他的身上同樣彰顯的淋漓盡緻。
好歹也算是血色幾位高層之一的胖子王帶着讨好之意湊到劉翰林的身邊,谄媚的笑道:“劉城主,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你看出來些什麽好歹也說給我胖子聽聽,讓我也明白明白呗!”
劉翰林見了往日裏老奸巨猾八面玲珑的胖子竟然是這副嘴臉不免有些好笑,但是并沒有絲毫表露出來,而是耐着性子說道:“我之前去了解過我們當家的作戰方式,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什麽事呐,劉城主你就不要賣關子了,戰局瞬息萬變有話趕快說吧!”那胖子王聽到這兒,湊得更攏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兩人有什麽超出友誼之外的奸情呢。
劉翰林點了點頭,道:“我們當家的但凡作戰,除了在化龍池那等不可操控的情況下以外,基本上保持着全勝的驕人戰績。并且他的作戰方式要與世家子弟,亡命徒都區分開來,可以稱得上是自成一派。”
胖子王被劉翰林勾起瘾來了,忙問道:“怎麽就自成一派了呢?”
劉翰林也無意再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世家子出戰,就如同這九辰一般靠的是種類繁多的戰技或是多年累積出的優勢以勢壓人。至于亡命徒,大多數走的是如毒蛇一般突然襲擊,并保證戰力一擊緻命,或者幹脆是在打不開局面的情況下大開大合以攻代守尋求突破。而我們當家的則不然。”
“我們當家的真要是打出了真火來了,要比亡命徒還亡命徒!别說是九辰這類世家子會被打的摸不到風,就哪怕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客也會有些招架不住。因爲亡命徒頂多也就是爲造殺傷不惜命,想的是以傷換命。而我們當家擺明了就是不要命,出手便是以命換命。要麽我兩同歸于盡,要麽狹路相逢勇者勝總有一方要先做出讓步,而做出讓步的那一方勢必要吃下這暗虧。而當家的從來沒有做出過一次讓步,無論對手是誰他總是可以剛到底。所以我才說按當家的打法而言,其實這一仗還沒開始打結局就已經注定了,九辰萬萬不是當家的對手。果不其然,雖然在戰局的伊始九辰占據了些許優勢之外,馬上就被當家的掌握了戰鬥的節奏,除了這最後一搏之外,九辰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胖子王聽的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劉翰林來罪州的時間還要晚過他。可在劉翰林頭頭是道的分析中,胖子王很清楚的認識到這劉翰林對曾銳的了解要遠勝過自己。這足以說明劉翰林對這罪州城對這血色要下的功夫比自己隻多不少,而兩人其實可以說是處在一個既合作又競争的關系上。
曾銳和易達張鵬三位血色創始人可以合爲一塊兒,無論何時都站在一起。而自己和劉翰林則分屬于兩邊,一類代表着市井草莽,一類代表着官方儒士,這兩個派别在魚龍混雜的罪州城裏其實處于一個競争的狀态上。無論是作爲中間人的曾銳如何去調合,這兩股勢力再如何和睦,終歸是有一個在上有一個在下的。
而此時的胖子王作爲這市井草莽一派的帶頭人,第一次感覺到與這個年歲要小過自己一輪多還略帶着些許稚氣的讀書人有着一段難以言喻的差距。若是自己沒在此刻覺醒,這個差距恐怕會被他拉得越來越遠。
也不知道劉翰林究竟有沒有察覺到胖子神色的變化,他略作停頓之後接着侃侃而談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家的此刻所有的力氣都已經被剛剛那擎龍一槍給消耗殆盡了。所有的一切見分曉就在眼前這一輪對拼後明了了。當家的也算是沿襲了自己的一貫作風,獅子搏兔尚需全力,而我們當家的則是恨不得将自己體能本源都抽幹才罷手。雖然我不知道那九辰究竟是利用了什麽異術得意禦劍神行,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即便如此這一仗他還是輸了。”
也不知究竟是劉翰林眼光毒辣,還是他确實有預言家的天賦在。這短兵相接發生碰撞之後,長劍落地後飛回了見證了眼前這一幕之後失魂落魄的九辰手裏。而長槍再抵住了數百道劍光之後掉落在地,曾銳一個箭步上前挑起了長槍再次朝着九辰刺了過去。
而九辰雖然已經無心再戰,但人體本能的将手中長劍就勢一擋。曾銳将虎膽亮銀槍向上一挑,直接将九辰手中的長劍挑飛,使九辰連連後退。
就在這一瞬間,曾銳将長槍猛地朝着地面一插,入土三寸。整個人也借着這槍身之力往上一揚,高高躍起,右腳向前虛空一踏。直接踩在了九辰的胸膛之上,九辰本就已是腳步飄忽,此刻被一腳踏中更是重心不穩直接跌倒在地。
對待對手曾銳不會有絲毫的留手,就在九辰倒地的瞬間,曾銳猶如猛虎下山一般撲了過去,用手掐着九辰的喉嚨向下一砸。隻聽嘭的一聲,九辰的後腦勺就砸在了地上一時間眼冒金星,而曾銳則是整個人撲在九辰的身上。
用膝蓋抵住了九辰的胸膛,讓他不得受力即便是想爬也爬不起來,而右手上那把自蟒山便一直帶着身上的匕首正抵在九辰的咽喉之上。
曾銳雖然同樣臉色蒼白,但還是一臉堅毅語氣冷漠地說道:“你輸了,你以及你身後弟兄們的命都是我的了。”